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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爸爸的背影应该是什么样子

一天下来,郁郁寡欢的我颓废的回到家中。我坐在门槛上,奶奶进进出出忙前忙后也没时间顾得上看我几眼,我就这样呆呆地看着昏昏暗暗的天空。隔壁邻居家陈秋明叔叔今年刚刚抱上了一个大胖小子,和他老婆吃完晚饭出来遛弯儿,经过我家门前,说说笑笑的,我看在眼里,满心都是羡慕他们手上的孩子。

“大狼,饭吃完了呀!”爷爷奶奶是村里的长辈,“大狼”是陈秋明叔叔从小给取的小名,只是长久没听人叫过,农村人总是自顾自以为孩子贱名好养活,长得大。但是,我却不屑一顾这些俗名字,我长的瘦瘦长长的,村里就开始叫我“杆子”,我总是爱答不理,刚开始几回还会回头和叫的人强调“我叫颜星”,后来也就不管不顾了,村上人大多都这么叫我,我也习惯了。用爷爷的话来说就是“山村里的人有山村的活法”。

“婶儿,这么晚了还忙呢?”陈叔叔客气地回应着奶奶的话,慢慢地从家门前走过去。

叔叔和嫂嫂抱着儿子走远了,我却听到奶奶嘴里的嘀咕:“瞧瞧人家,一家子添丁添口的在一起,活得真好,咱们怎么就没那个命呢!”

听多了奶奶的牢骚,我越发的不想听。于是一个人快步走进房里拿着那张抄写的《背影》,兴冲冲地跑出家门去,跑到地里去,顺势爬到稻草垛上去了。心里想着,爸爸妈妈这时候差不多也应该下班回家了吧,他们是不是也抬头望着天呢?他们在外面到底过得好不好呢?外面的城市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

想着想着,眼泪顺着脸颊流进了稻草堆里去了。我实在不甘心,为什么妈妈很少给家里打电话?为什么爸爸这么久还不回来看我?为什么他们两个要离开家里?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始终想不明白,支起身子来,眼泪却是越流越多。男孩子,越长大越不敢哭。

抄写的纸张在手里攥得越来越紧,揉皱了纸张,眼泪不小心滴到了纸上,从中心一点扩散到一个大圆点,我发现纸皱的厉害,便把它放在胸口上蹭了蹭,试图把它铺平。对着夕阳晚霞的亮光,我开始念起来纸上的文字,我已经小心地把纸上不一样读法的字都标注上了拼音——

我与父亲不相见已二年余了,我最不能忘记的是他的背影(ying)。

那年冬天,祖母死了,父亲的差使(chai shi)也交卸(xie)了,正是祸(huo)不单行的日子。我从北京到徐州,打算跟着父亲奔丧回家。到徐州见着父亲,看见满院狼藉(ji)的东西,又想起祖母,不禁簌簌(su su)地流下眼泪。父亲说:“事已如此,不必难过,好在天无绝人之路!”

回家变卖典质(zhi),父亲还了亏空;又借钱办了丧事。这些日子,家中光景很是惨澹(dan),一半为了丧事,一半为了父亲赋闲(fu xian)。丧事完毕,父亲要到南京谋(mou)事,我也要回北京念书,我们便同行。

……

文字早已经熟读顺溜了,我却仍旧一遍遍地读下去。心里的执念愈加深刻,我不甘心,我不甘心,为什么爸爸妈妈从来没告诉我他们在哪里,每次回家都是问我过得怎么样,却从来不告诉我他们在城市里过得怎么样。

这么长时间没见,爸爸的背影和课本里写的是不是一样的?爸爸现在还能一只手抱起我,把我托举起来吗?爸爸妈妈有没有想我?他们现在有没有好好吃饭?现在我比你们走的时候长高了很多,你们还记得我的样子吗?

爸爸妈妈,我好想你们,你们知道吗?爸爸妈妈,我现在很好,你们不用老是再担心我了。对着院子里的篱笆墙,我一遍遍地问地上的影子,可惜终究没有任何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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