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春秋的残局,就是减法,一个个的小诸侯们,纷纷的被灭掉和死亡,也算是一种新的整合和净化,最终,变成了战国的状态。
刚说完陈国退出了历史的舞台,马上就是卫国了。
鲁哀公十八年,公元前477年,夏天。
现在卫国的国君,就是在齐国的压力下所拥立的国君,属于齐国支持体系的国君。卫国很是倒霉,到了现在,他们的国君拥立早就说了不算了,卫国的前几任国君,不是被晋国大哥挟持,就是被二哥齐国挟持,卫国很想有自己自主拥立的国君在位,这样说话,才能腰杆子硬棒。
而当年因为和爸爸争位而出逃的卫出公,就是卫国自己,在没有任何国外压力下拥立的国君,只不过因为卫出公和爸爸卫庄公产生争位的纠纷,才导致儿子卫出公的流亡,现在既然爸爸死了,儿子理所应当的应该归位,这才是卫国的众望所归的君王。
所以,等卫国的上一任国君死亡事情平静下来后,卫国的国卿石圃,开始利用自己的政治地位,直接驱逐了有齐国背景的现国君起,这个刚当了没有几天的卫君起,没办法,斗不过大臣,没有政治根底,所以就只能再次逃亡了齐国了。
卫出公,重新返回了卫国,继续担任了卫国的国君,虽然说卫出公的回国,是离不开国卿石圃的运作。但是,事情往往就是这样,权利之争,是没有感情的,卫出公害怕国卿石圃的权利继续膨胀,于是在坐稳江山后就驱逐了国卿石圃,并恢复了原来他在位时候的大臣石魋(tui)和太叔遗的官职。
卫国,再次回到了卫出公的名下。
这个卫出公的谥号真是有学问啊,真是出来进去的,名符其实啊。
卫出公复位后,并没有认真的总结经验,利兴图志,而是准备把自己之前在外流亡期间的享乐损失,快马加鞭的追回来,所以,一上位,就开始大兴土木,在籍圃建造了灵台,进行报复性消费活动。
高级享乐会所修建好了,就要享受一番,卫出公很仗义,不愿意毒资享受,而是采取了“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方式,请大臣们一起在高台上喝酒庆祝,盛大的宴会,美女如云,一切都是很华丽,卫国大臣褚师声子来了,参拜完国君后,就穿着袜子,直接就坐上了安排给自己的席子,就是现在的座位,古时候都是席地而坐,没有椅子和板凳之类的,但他没有脱袜子就入座,这是在古代的臣子见君来说,是很不礼貌的一件事情。
这有点类似现在参加酒席的时候,在上级的面前,打完招呼,不摘帽子或者带着手套,就直接入席一样,似乎很不协调,也不礼貌。
难道是大臣褚师声子不懂君臣的礼仪吗?
看到褚师声子这个很不礼貌的样子,卫出公当然发怒了,瞪着眼睛看着他,一声不说,脸色难看,褚师声子一看,知道卫出公误解了自己,就连忙起身解释说:
“骚瑞,我的大王,下臣最近因为脚气病犯了,脚很丑,也很臭,和别人健康的脚不一样,如果君王见了,可能会因为臣的脚部有病,而呕吐,所以就不敢脱袜子入席了,请君王见谅。”
其实,这个事情很简单,如果褚师声子来了,觉着不方便脱袜子,就直接站在那里,不用说话,不用入席,国君肯定会询问的为什么的,到时候,你再请示国君,说说自己的难言之隐,让国君看着办,他不介意,你就入席,如果介意,你就脱袜子,反正这是国君的旨意。因此,褚师声子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没有顾忌国君的想法,就办了这个事情,这就是凭着自己的想法,好心,办了坏事,人一定要学会沟通的艺术啊。
这样一来,一件小事,就成为了蔑视君王的大事了。
可见,春秋时期的君臣之间,并非后来的礼仪那样的严肃,只要是说明白了,还是可以通融的,就是不会沟通,不懂交流的艺术,也就出现了类似的问题。
所以,卫出公听了解释,更是生气了,矛盾焦点不在脚臭不臭上了,而是在礼仪上了,你不解释一下,就这样入席了,很不礼貌,国君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往小了说是没礼貌,往大了说是藐视国君,卫出公不能释怀,旁边的大臣们都纷纷给劝说这件事情,但是卫出公仍然不能谅解褚师声子,没办法了,褚师声子只能是赶快退出,当他还没有走下高台的时候,就听见卫出公站在高台上左手掐着腰,右手指着离开的褚师声子说:
“我一定要砍断你的脚。”这也许就是一句玩笑话而已,可是君无戏言,国君不能随便的开玩笑,即便是开玩笑,如果旁边那个人真的砍了他的脚,也算是按照国君的指示办事了。
很可怕。
于是,褚师声子很是害怕,如果国君是医生,因为自己有脚病,就要被国君砍断脚,这是什么医生,快跑吧!所以他就和司寇亥同乘一辆马车离开了,途中对司寇亥说:
“真是万幸啊,今天的事情,能够保住这双脚而离开,就是太幸运了。”话是这样说,但是褚师声子因为脚有病,就和卫出公做下了怨恨的种子,也太滑稽了。
但是仇恨的种子算是种下了。
这还不算完,卫出公继续惹祸。
当年,卫出公被爸爸政变赶跑后回国登基时,为了报复当年没有帮助自己的那些人,就强行的夺走了南氏公孙弥牟的封邑,夺走了司寇亥的官位,还把懿子公文要的豪华马车,给扔进了路边的水池中。
南氏公孙弥牟和司寇亥,都是当年卫灵公的儿子昭子郢的后代,叔伯兄弟关系。
以上可以看出,卫出公这次回来,已经连续得罪了褚师声子(因为脚臭)、南氏公孙弥牟(夺其田地)、司寇亥(夺其官职)、懿子公文要(毁坏人家的马车)等四人了。
这还没有结束,还有被卫出公伤害的人继续出现:
当年,卫国消灭夏丁氏的时候。
也就是在鲁哀公十一年,公元前484年,晋悼公的儿子公子憖(yin)流亡在卫国的时候,和女儿一次去打猎,在卫国太叔懿子家里做客,太叔一看这个女人很漂亮,就娶了公子憖的女儿,生了个儿子就是悼子:太叔疾。
这就是后来卫出公再次逃亡的时候,被立为卫国国君的卫悼公(这是后来发生的事)。公子憖的女儿还为太叔懿子生了一个女儿,嫁给了夏丁氏,生了一个儿子叫做夏戊,成了大夫。卫国就消灭了夏丁氏,并将全部的财产给了夏戊继承,夏戊生了一个女儿很漂亮。
后来,彭封弥子请卫出公喝酒的时候,就把夏戊的女儿嫁给了卫出公,并且深得卫出公的喜爱,立为了夫人。夏戊这个女儿的弟弟就是公子期,是卫出公的小舅子,也是太叔疾的外甥,身份很显贵。
这个公子期从小就和卫出公一起长大,后来在卫出公上位后,就被任命为司徒。
但是,好景不长,红花不能常开,公子期的姐姐渐渐的容颜衰老,不能获得卫出公的喜欢了,这个小舅子也就慢慢的失宠了,这让小舅子很是生气,卫出公又得罪了小舅子。
这就是卫出公先后得罪的第五个人。
这还不算完,卫出公不知道脑子哪根筋搭错了,还让自己的身边很宠爱的优伶,代替自己和大臣拳弥结盟,结盟本来是很美好的一件事情,但是在古代是很隆重的,你不能让一个下人代替自己,这对于大臣来说,是很羞耻的一件事情,虽然卫出公很宠信拳弥,关系很不错,不过你不能派优伶办这样的大事,毕竟是他的身份不行,你卫出公自己直接和他结盟多好,非要搞一些让人捉摸不透的行动,让一个优伶代替自己,这就是对大臣的侮辱。
这倒好,原来很好的君臣关系,被破坏了。
这又是卫出公得罪的第六个大臣了。
这还不算完,卫出公真是昏昧到头了。
卫出公为了自己的**欢乐,扩大建筑宫殿,让三种匠人长期劳作,不让休息,也没有加班费,引起了匠人们的愤怒。
于是,上面这一大陀螺的卫出公所得罪的人,终于联合起来了,有褚师声子(因为脚臭)、南氏公孙弥牟(夺其田地)、司寇亥(夺其官职)、懿子公文要(毁坏人家的马车)、司徒期(姐姐失宠)准备依靠匠人们(压迫劳作)和拳弥(羞辱结盟)一起共同造反。
他们拿着兵器和锄头一起前往了卫国公室。
众人先让拳弥进入卫王宫,因为他现在能够得到卫出公的宠信,所以让他先进入作为内应,然后到了太子疾的太子宫集合(此时太子疾已经于鲁哀公十七年卫国之乱中死亡,但是太子宫尚在),开始一起鼓噪进攻卫出公。
卫出公哪见过这样的架势,一看群情激愤,事情不好,没办法了,只能继续发挥自己的“出逃”特长,再次流亡。
这是卫出公从上次父亲复辟起,第二次的出逃了,真是不枉一个“出公”的叫法。
卫国的好日也快到头了,不过现在还能支撑几天,我们暂且停住,后面接着说,算是一个引子吧。
俗话说:唱戏的腿,说书的嘴,一张口不能同时说两家话,暂时放下卫国,我们在聊聊同样在惨淡经营的另两家诸侯,他们就是郑国和宋国,本书中只要是说道中原,就离不开郑、卫、宋三个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