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如飞看完审讯录像之后,呆呆的站立着,一动也不动。
他的确是有心事儿,从听到鸾州的这起“挖矿”事件,他就觉得有一丝的不安;自从接手了行星调查局后,他就变得心事重重的,还产生了罕见的焦虑感,他把这所以的一切都归结为对不确定未来的担忧。
过了许久,云如飞才回过神儿来,低着头对李东坤说:“你们去把那小子带到审讯室里,让刘畅审问他!”
李东坤迟疑了片刻,一脸疑惑的回答了一声,就立马去机房拿钥匙去了。
“他怎么这副表情?”看着李东坤的神态,云如飞十分的不解,便转身问刘畅。
“你又开始了!”刘畅应声回答,还耸了耸肩,表示很无奈。
云如飞这才恍然大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还不忘解释一番:“人老了,思虑的就多了嘛,还不是你们这群小孩儿不成事儿,不然我用得着这么累?”
“还不是您自己愿意多操心?”
......
俩人说会儿话的功夫,李东坤便乐呵呵的拎着一盒饭的牛肉汤和锅盔进到了录像室,十分热情的说:“来!食堂专门做的牛肉汤,还有今天上午剩下的锅盔,招待不周,恕罪恕罪!”
看见李东坤都亲手端来了,云如飞也不好推辞。
“嗯!我觉得挺好,简单还管饱!”说着,云如飞便盛了一碗“呼噜呼噜”的喝了起来;他本就是行伍出身,自然是对简单又好吃的食物十分钟爱,不过吃的时候,他也对身边这个笑眯眯的警察局局长重新审视了一遍,这个李东坤虽然看起来老老实实的,但是他看人的眼光还真是独到,一眼就能看出人的性格,并且很快能够猜出人的喜好,这个人不简单!
……
阴暗的审讯室里,白炽灯十分的亮,一名民警面无表情的摆弄着笔记本电脑,还把一个录音笔打开,放在了桌子上,文件和资料都摆放的井然有序。
刘畅刚刚推门进来,就看到了那个叫李宝儿的人,原来他就是警察局看守所里那个蓬头垢面的人。李宝儿显然是没什么精神,他像一个没有骨头的蠕虫一样,瘫软的躺在座椅上,像丢了魂儿似的。
“你出去!把灯都关了!”刘畅嘱咐着那名安安稳稳坐着的民警,“还有,录音笔啥的都撤了,录像也不用录!”
“可是这违反公开透明的原则!”
“让你做你就做!”
那名警察知道面前这个长得白净的小子是跟着那个军部大领导来的,也不好说啥,只好灰溜溜的带着电脑和录音笔离开。
原先还有一些光芒的房间里顿时变得漆黑一片。
“噔、噔、噔”
刘畅的脚步声在有限的空间里居然被放大了,在这个审讯室里听的十分的清楚。
“你给我些时间让我好好想想!”李宝儿那如蚊蝇般的哼哼声竟是如此的清晰。
“噔、噔、噔”
在黑暗中,李宝儿的听觉和嗅觉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加强,他能够清晰的听到声音的方位,鞋油的气味儿,还能依稀的看到一丝残影,好像审讯室的空间忽然变小了,都压缩在那一立方米之内。
“噔、噔”
李宝儿听的有些不耐烦了,他厌倦的说道:“你别玩了行不行?”
“噔”
在一声轻微的脚步声之后,李宝儿便再也听不到了周围的任何的异响。
终于安静了!李宝儿长舒了一口气,小世界终于安静了下来,一切的声音都没有了,周围静悄悄的。
李宝儿往那儿一座,开始闭目养神起来,本来还有些惬意,可是过了一会儿,他就觉得同一个姿势有些别扭,但是脚和手被手铐和脚铐给扎得死死的,一点儿也不能动换,要是使劲挣得话,手腕和脚腕都特别的疼。他开始拼了命的挣扎,想换一个舒服的姿势,可是挣扎了一会儿,他便疲惫了起来,累的一动也不想动。
“你在哪儿?死了?”
没有人回答!
李宝儿暂且放弃了,他闭上了眼睛,打算先睡一觉。
可是越是想睡,他的头脑就越清醒,一切的感觉除了视觉之外,似乎全部都活泛了起来。他能够听到血液在血管里流动的声音,“噗、噗、噗”的脉搏均匀的跳动,他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的心跳竟然那么的有力;听觉好像也活跃了起来,间断的耳鸣声一会儿强一会儿弱,像是大型电脑主机发出的声音一样,蜂鸣声绕过耳膜直接插进了脑子里。
“咔”
有声音了!
李宝儿惊喜的听到了一声短且小的声音,他满怀希望的想听到下一声的到来。他小心翼翼的屏住了呼吸,认认真真的侧着耳朵,像是处在干涸的沙漠里渴望一滴甘露的人。
时间就像停止了一样,他等了一大会儿,还是没能够如愿听到那一声清脆的声音。
太长了!太长了!太长了!太长了……
正在他的精力快要耗尽的时候,他听到了那美妙的声音。
“咔”
有了!有了!
李宝儿既惊喜又愉悦,这声音简直太好听了,就像在维也纳的金色大厅里,被乐队奏响的古典乐曲。
他又开始侧着耳朵,等下一声的到来。
“咔”
又有了!
李宝儿屏住了呼吸,开始耐心的等待下一次。忽然他察觉到自己有些不太对劲,心脏跳动的太厉害了!呼吸也变得急促,越是想屏住呼吸,呼吸就越是变得急促,整个身体,都像是被溺在了一池水里,他拼命的挣扎着,却越陷越深。
“咚咚咚……咚咚咚……”
李宝儿心脏的跳动声变得愈发的强烈,耳朵听的特别的清楚,像是急促的鼓声;大脑开始充血,脑袋像是要炸开了似的,疼的跟针扎的一样。
“咔”
“咚咚咚……”
李宝儿拼命的捂着自己的耳朵,大口大口的呼吸,过了一大会儿之后,他累的都虚脱了,瘫软在座椅上面,眼睛无神的看着头顶那黑漆漆的一片,嘴里模糊的嘟囔着:我说!我都说!
……
刘畅打开了审讯室里所以的灯光,看了看表,才过了半个多小时。
李宝儿抬起虚脱的手臂,挡着刺眼的灯光,他这时才觉得,这明晃晃的光是多么的美好,好像有了光之后,听觉就正常了,嗅觉也恢复了,就连砰砰跳的心脏,也慢慢的恢复了正常,呼吸也开始均匀了起来……
李宝儿那双眼睛被光刺激的留了好多眼泪,他苦涩的边笑边说:“原来我这么怕黑啊……”
刘畅那白净的脸上,居然挂满了邪魅的微笑,他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的李宝儿,像是在看一个玩具;看刘畅的表情,竟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高高扬起的右嘴角上满是嘲讽;他一步一步的走向李宝儿,俯身凑到李宝儿的耳边,轻轻的说了句:“不只是你,其他人也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