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许道雄不明所以,下一刻,他明白了。
一只手掌轻飘飘的贴在他的背上,身躯猛然一颤,只感觉血液流动加速,不受控制的向后背处那一只手掌所在地汇聚而去,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四肢都在微微抽搐,
许道雄怒目圆睁,脸庞都在扭曲,想要挣扎,身受重伤的他,无力反抗,只能被动承受,嘶哑的怒吼:“许世,你这畜生,你想干什么?”
没错,平凡的青年,名为许世,是许道雄的孙子,也是十年前死在云熙手中的许盛的兄长。
许世身死平静,轻描淡写的道:“爷爷,你今日注定要死,不如……就在死前成全孙儿吧。”
“嗡!”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全力爆发,掌心有血色漩涡在流转,整个人被一层血雾包裹,许道雄体内精血被急速吞噬,同时,许世血气旺盛,气势在暴增。
“畜生,你究竟修炼的是什么邪恶之法?”许道雄怒斥,气息在急速衰弱,皆被许世吞噬。
死在云熙手中,他可以接受,万万没想到,竟是自己的孙儿对自己动手,而且如此的邪恶狠辣。
他说云熙是魔,难容于世,那么许世此刻的手段,比云熙更加的残忍,更用在他的身上。
“爷爷,你真是老了。”许世轻声一笑,显得狰狞可怖,目光看向远方云熙,道:“他说的没错,在这个世界上,所谓的人、魔、妖之分,正邪之分,不过是笑话罢了,说到底还是实力为尊。”
“当年你强,你说他该死他便该死,今日他强,他要你死,你也必死!”
“即便如此,我也是你爷爷,你竟然对我动手,你这是大逆不道。”许道雄兄怒骂,声音干涩而微弱。
体内精血被吞噬,精气神急剧减弱,连生命之气都在萎靡。
“您错了。”许世漠然的摇了摇头,叹息一声,道:他不会放过您,既然注定要死,您的一身精血,就不要白白浪费了。”
他说的很平静,仿佛一切理当如此。
“你……畜生!”许道雄艰难的发出一道喝骂,许世不为所动,道:“您这一身精血,或许能够换我逃出生天。”
“您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将他斩杀,为您报仇的。”
许道雄已经说不出话来,短短片刻间,他体内精血近乎被吞噬一空,浑身布满褶皱,头翻入干枯的夜叉,性命垂危。
即便如此,许世仍旧没有停手,要将他全部吞噬,丝毫不剩。
许道雄身躯在颤栗,心中之痛苦远远大于身体上的痛苦,他看着长大孙儿,竟亲手杀他。
他宁愿被云熙所杀,也不愿在死前承受这种至亲之人的背叛,他死都难以瞑目。
“原来是你。”
云熙停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回想起当初那小城的情况,眼神冰冷的注视着许世,这种手段,当日必然是他。
心性残忍寡毒,为了修炼,屠了满城,更让他没想到,而今,他为了博得一线生机,至亲之人亦下得去手,如此之人,毫无底线,才是最危险的。
周围之人都惊呆了,浑身寒毛直竖,只感觉心底直冒凉气。
今日真是大开眼界,一个个都是狠茬子,先有云熙,所有人被他斩尽杀绝,连四大宗门之人都不放过,。
这个更狠,为了博一线生机,对至亲之人下手,真是长见识了。
“他妈的,以后谁在说老子心狠手辣,我跟他拼命!”
“没错,跟他们相比,我过往的种种手段,与小孩子过家家没什么两样,实在太善良了。”
“这么一想,老子原来还是为大善人,真是稀奇……”
众人你一言我一句的说个不停,拿自己与之比较,顿时感到羞愧不已,我不配啊,我之手段,哪里有资格跟这两个家伙比。
“唉,许道雄这老匹夫,虽然死不足惜,但如此死法,实在悲惨。”云啸天长叹一声,他们争斗多年,对方却死在自己至亲之人手上,着实可悲。
在场也有许多本是临山城之人,皆听闻过许世的存在,只是他很少现身于人前,除了许家人,许世在临山城实在没什么太大的存在感。
就是这样一个没有太大存在感的人,手段竟是如此的狠毒,让人不寒而栗。
“咎由自取。”
“没错,若非是他,小熙也不会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待这么多年,如今这般,算是报应。”
“砰!”
就在这时,许世直接将手中干瘪的尸体丢开,仿佛丢垃圾一般。
这也正常,活人都被他亲手所杀,死了以后,又何须装模作样。
他长身而起,浑身血气缭绕,衣衫猎猎,修为气势攀升至顶点,几乎可与之前四大宗门的长老相媲美。
不得不说,他这吞噬精血之法,的确非凡,让他从一个初登境的修士,攀升至堪比彼岸境的地步。
虽然是暂时的,但在关键时刻,却是强大的保命之法,他不惜亲手杀死自己的爷爷,为的便是这一刻。
尤其在见识云熙全力爆发的实力后,周围又有阵法封锁,他想活命,唯有不惜代价一拼。
“啪啪啪”
云熙带着笑意,缓步前行,轻轻鼓掌,戏谑道:“真狠啊,为了活命,连自己的爷爷都杀,佩服佩服。”
对于云熙的讥讽,许世神色平静,毫不在意的道:“你的手段的也不差。”
“何意?”云熙表示疑惑。
“听说你是孤儿,从小便是被云家抚养长大。”许世随意的道。
“那又如何?”
“所以我说你的手段同样不差。”许世说道:“对你有养育之恩的人,你不是一样说杀就杀,所以说,我们没什么不同。”
“若硬要说有,有血缘与没血缘的关系,实则差别不大。”
云熙愕然,听许世这么一说,他也觉得似乎是这么一回事,转念一想,实则不然。
不是云家对他有养育之恩,而是爷爷、父亲他们对自己有养育之恩,至于云家众人,当年他们便要杀自己,如今更要逼瑶瑶去送死,杀他们,他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他的情况,与许世大大不同,他也没有解释的意思。
“呵……”云熙冷笑一声,道:“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够心狠手辣的将满城之人屠尽,连普通人都不放过。”
“今日我明白了!”
许世深深的看了云熙一眼,他明白,云熙已经知道他就是当日那小城中人,他没有辩解,那没有任何意义。
“没想到他竟然被你救活了!”许世目光转动,发现正在与大白狗打闹的云阳,有些诧异。
云熙摇了摇头,没有多说什么,眼神逐渐变冷,道:“你以为,你今日走得了?”
许世沉吟片刻,摇了摇头,自嘲一笑道:“今日见你之后,我才发现当日能逃得一命是多么侥幸,说来我还要感谢那一行人拦你片刻。”
“既然要感谢,那就下去找他们吧。”云熙杀意暴增:“今日,你不会再有逃脱的机会。”
轰!
云熙大步跨出,如疾风闪电迅速欺身而进,一拳轰出,如流星巨锤,虚空在抖动,威势无匹。
许世不闪不避,反而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竟是直接以胸膛撞向云熙这强悍的一拳。
他疯了?
这只云熙第一时间的想法,不可能,为了活命,连自己的爷爷都杀,他会自寻死路?
显然不会。
“不管你打的什么主意,终究难逃一死!”
“砰”
狂霸一拳,重重的轰在许世胸口,有清脆的骨裂声响起,许世如断线的风筝倒飞而出,脸色惨白,原本暴增的气息在一瞬间跌落,并且在下降,不断的咳血。
他不仅没有绝望,脸上的的笑容在扩散,仿佛达到了某种目的。
云熙抬头,神色一凝,只见之前许世吐出的鲜血,悬浮在空中,一瞬间化作一道血线,连接为一体,诡秘莫测。
“咳咳……”许盛佝偻着身体,气息萎靡,云熙看去,面色微变,只见此时的许盛,原本乌黑的长发,在短短瞬间变得斑白,生命气息萎靡。
“这是怎么回事?”他的一拳狂猛霸道,或可将人轰杀,怎么可能剥夺人的生命力。
这时,许盛踉跄着上前几步,道:“从四大宗门的几个老家伙被你斩杀时,我就很清楚,我不会是你的对手,而且,有阵法在,以我的实力,断没有逃脱的可能。”
“你可能认为,我亲手杀了我爷爷,吞噬它的精血,让自身是暴增,是为了与你一战。”
许盛摇了摇头,接着说道:我根本没把握胜你,而我,也不想拿自己的性命去赌,吞噬精血,是为了逃出阵法范围。”
“你以为你逃得了。”云熙步步紧逼。
“当然。”许盛自信满满,不紧不慢的为云熙解释道:“此法名为血遁,而想要施展血遁,不仅需要消耗大量的精血,亦会消耗自身生命力……”
“以我的修为实力,若是直接施展血遁,即便能够脱逃,以后怕也是废人一个。”
“所以,你吞噬许道雄精血就是为了准备血遁?!”云熙说道。
“正是。”许盛说道:“借你之手,让我消耗大量精血,血遁之法已成,云熙,今日不论是你,还是这阵法,都拦不住我。”
“是吗?”云熙冷哼一声,:“在你血遁之前,我必能杀你!”
话音落下,云熙就冲出,五指齐张,五道粗壮的黑色闪电对着许盛当头劈落而下。
“哈哈……咳咳……云熙,你拦不住我,再见之日,我可不会让你有逃脱的机会!”
许世仰天大笑,空中的血色纹路将他包裹,血光湮天,同时闪电噼里啪啦的落下,地面一片焦黑,浓烟滚滚。
当一切归于平静,许世的的身影已经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