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恨透了“蓝玉云”这个名字。
你可能觉得这个名字还不错,挺有意境美的,一听就想起那种肤白貌美大长腿的翩翩淑女。
但很遗憾,偏偏我生下来就很黑,被身边一帮损友取了不少外号,像黑云、乌云,墨云等等。
虽然上高中后,我长到了一米六三的身高,以及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但我的黑,却永远无法褪去。
也就无法摆脱损友们的奇葩外号。
幸好我是那种咋咋呼呼,不拘小节的人,并不太在乎他们的外号,权当是对我的“爱称”。
大不了,在同桌喊我黑云的时候,给他一拳,或者直接拍他脑门,让他长点记性,知道我蓝大小姐是不好惹的。
我所在的凤鸣中学坐落在凤鸣古镇,含有初中校部和高中校部,而我直接从初中校部升学到高中校部。
我们班很多人都是这样升学的,只是会分到不同的班级,而极少数人会升学到几公里外的省重点梧城高中。
对于一个不爱学习的我来说,初中考简直是神迹现世,我居然考了班级前十,要知道在平时,就算我临时抱佛脚挑灯夜读,也仅仅二十名左右。
这让我踏进高中校部的时候,显得底气特别足,一度觉得自己也可以做一个好学生。
但是,现实很快教我做人。
不仅物理课像听天书,生物课就只会看图,数学老师简直就是催眠大师,我……
我终究还是觉得小说比较好看,《鬼吹灯》让我既害怕又不忍释手,《知音漫客》更是一期也不能落下。
犹记得,当初省吃俭用买书,向同样爱看书的肥仔借书,纵使老是被怼“乌云乌云快走开”。
为了躲避阴魂不散的班主任和教导主任,反侦察能力和伪装能力可以说练到一绝。
无论是把书立在课桌上,偷偷看《知音漫客》,还是在冬天把手机藏在袖子里看红袖添香,或者在被窝里看音悦Tai。
你肯定不太相信这是一个青春“美少女”该干的事,但是,我就是除了学习,什么都感兴趣。
自从迷上音乐后,学校旁边的琴行老师就没少被我骚扰过。
刚开始琴行老师老杜对我还挺热情的,见我经常来逛,心想也是个爱音乐的人,迟早也会买上一样玩玩。
但令他失望的是,我直到高中毕业才有了一把属于自己的吉他。
对于一个高中生而言,生活费自然是相当有限的,我就是不吃不喝,也很难凑够钱买一把像样的乐器。
琴行就一台钢琴,大部分时间都被用来教学,而且这是珍贵物品,自然是轮不到我这个穷酸学生白嫖了。
我也就顶多拿把吉他玩一玩,蹭一下老杜的课,听上那么几耳朵。
还有一台架子鼓,那真是我梦寐以求,想要玩一玩的,打架子鼓太酷了,应该所有女孩子都有个手打架子鼓,摇头晃脑的梦想吧?
但是,这些对于当时的我来说,都是可望而不可即的美好期望。
这并不是因为我家太穷了,拿不出买乐器的钱来,恰恰相反,我爸妈在凤鸣镇开了十几年饭店,也是有个百万家底的。
虽说不上大富大贵,但在这个旅游小镇上,也算是过的有滋有味。
原因只在于,我那个西王母一样的妈妈,这也不准,那也不让。生活费就只给每天的早午晚餐钱,其他的兴趣爱好,也是被严厉禁止的。
所以更别谈什么,买吉他、架子鼓了。为了这,我难免要和她针锋相对,大吵大闹一番。
又不是拿不出那钱。
都说穷养儿子富养女,而我妈却完全不信这一套,对我既严厉又小气。
可能这也助长了我的叛逆性格,越是她不让的,我就偏好奇心盛,越是想要接触、尝试。
所以就经常放学后,拉着几个朋友去琴行,去白嫖老杜的课。
几个死党好友里,要数幸子和胖丫和我关系最好,我们三被人称“凤鸣三剑客”,所有行动都是结伴而行。也常常互相在对方家长面前打掩护。
幸子,本名叫苏幸,是我们班的学霸,但是性格和我很像,也不是那种安安份份的女孩子。
和我不一样的是,虽然她经常跟我和胖丫混在一起,也不见她怎么学习,但是成绩特别好,老师一讲就懂,考试基本都是年级前十。
这些都不重要,令人生气的是,她皮肤很白,而且瘦瘦高高的,总是披着一头柔顺黑亮的秀发。
虽然她不是特别漂亮,但十分耐看,而且成绩又好,所以就有很多男生追求。
而她对于男生,也没有很矜持,大大方方地很敢于表达自己的情感,喜欢的男生类型也不单一,追求者中不乏善写情书的、爱打篮球的、长相英俊的、痞里痞气的......
她和我与胖丫是无话不谈的死党好友,所以也就经常和我们分享她和那些追求者之间的故事。
高中才刚开始,她就谈了个男朋友,是隔壁文科班的“神笔”。
之所以这么称呼他,是因为神笔特别有才华,写文超级厉害,入学之初,代表凤鸣高中部参加市级作文大赛,获得了一等奖,其他各种校级奖项就多得不胜枚举了。
而且,为人也很爽快,脑子特灵活,随时冒出一些脑洞大开的金句,很有幽默感。
但是,这个人也有个缺点,就是过于浪漫主义,比较花心。
他成功得到幸子后,就对她越来越冷淡,甚至还没分手,就已经给其他女生送情书,献殷勤了。
幸子也不是个柔弱好欺的人,在得知他的劣迹后,直接去他们班级扇了他一耳光,头也不回的走了。
后来,就是幸子频繁更换男朋友,经常夜不归家,总是告诉她妈和我在一起,让我替她撒谎。
我太心酸了,自己的朋友桃花不断,而我不仅没人爱,还得替朋友撒这种慌。
我和胖丫可以说是同病相怜。
我的问题在于黑,而胖丫的问题在于,胖。
胖丫,其实有个很好听的名字——缪星梦,但是也很悲催,她不仅比我矮,还超级胖。
对于以取外号为乐的中学生而言,胖丫就取代了她原本很好听的名字,不过原名确实也有点名不副实的感觉。
她家境很富裕,每学期都会给各科老师补习费,给她开小灶,但是她的成绩,却总是还不如懒惰的我。
另一方面,也可能是我和幸子把她带坏了,因为我们去哪儿玩,总是要把她拉上,毕竟傍上个有钱的同学,玩起来会更放得开些。
那天,我拉着她俩正打算去白嫖老杜的吉他,半路上,幸子的男朋友打电话来,说要邀请我们一起参加周六的芦湖聚会,划船游芦湖,然后在湖边烧烤,有凤鸣中学和梧城中学的一些朋友。
说学习我可能昏昏欲睡,像这种游玩的活动,我一般是第一个报名,所以我很欣然地同意了幸子的邀请。
而幸子就直接去找他男朋友筹备周六的活动了,第N次拜托我告诉她妈妈,她和我在一起。
当我把聚会这件事,告诉我老妈的时候,不出意外,她不假思索,直接说道,“你一个高中生,参加什么野外聚会?你知道你遇到的都是些什么人吗?不准去!”。
尤其是最后三个字,她说的掷地有声,不是商量,是命令。
这样的情况我又不是第一次遇到了,我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听话,“都是一些同学,能有什么坏人,况且,我是和幸子一起去的,已经答应他们了,我怎么可以爽约。”
“你和幸子比什么呢,你学习有幸子好吗?你要是有幸子的一半,随便你和谁玩!”
“学习好有什么了不起,我不就是懒得学,努力一下也可以数一数二的!”
我不服气道,总是拿学习当借口阻挡我去玩,玩耍是青少年的天性啊,扼杀我的天性就是残害我,俗话说,只学习不玩耍,聪明的孩子也变傻,我需要玩耍才能更聪明。
“明天我就要去,反正你也不能一直看着我。”说完,我便转头上楼回房,啪一声关上房门。
关门声回荡好一会儿,也没听清我妈在楼下滴哩咕噜讲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