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少年——
“喂!醒醒!醒醒!大姐姐!”
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孩子拿着树枝戳了戳沉睡的妭。
妭:“……干嘛?”
“不对,你是谁?竟然能看到我?”妭楞了一下惊异道。
“哈?我叫萝卜!”那个小孩子回答道。
妭:“萝卜……?”这都什么鬼名字?
妭轻轻叹了一口气,“算了,以后我还是喊你小孩吧!”
“你叫啥?”
“呃……我?我叫妭……”
“拔?”萝卜突然凑近了妭,又问了一句,“拔?”
小孩突然的凑近让妭一惊,“对,对啊,你凑那么近干嘛,无理的小屁孩……”
“哈哈哈哈哈!”小孩突然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啊!”
那个小孩指指自己,又指指妭,喊道:“拔萝卜!拔萝卜!”
边跑边喊就出了山洞,差点不小心被洞口的石头绊倒……
“喂,你等一下!慢点跑!”妭见状急忙提醒。
那孩子恍若未闻,跑到山洞外面的一块野萝卜地里,拽着萝卜叶子,不停的喊着:“拔萝卜!拔萝卜!”
妭跟着来到了外面,对着那个孩子问道:“喂,小孩,你还没回答为什么你能看到我……”
“拔完萝卜带回去让爹爹煮!”萝卜理都没理妭自顾自的说着。
妭:“……”孩你是不是脑壳子有点问题?
眼瞅着小孩嚯嚯完没长好的野萝卜就要走远了,妭急忙跟上去,顺便看了一眼周边的环境。
嗯……刚迁到这里,还没有干旱……不过,要不了多久就会……
唉,到时候又得去别处了……
“爹爹!”
“呀,是萝卜啊,你拔到萝卜了吗?”
那小孩惊喜的喊声打断了妭,妭打量起来眼前这个老头。
嗯……
总结一个字——丑!
“嗯嗯,拔到了!”说着举起手中丁点大的萝卜。
妭:“……”
老头:“……”你开心就好……
“对了爹爹,有个散头发的女的跟过来了!”
老头先是疑惑了一下,“啊?你在说什么?我怎么没看见?”
然后他突然惊慌起来,“你是不是又看到那种……”急忙转身拿了一个很长的烧火棍,手里不断的挥舞着,嘴里大喊着:“天灵灵地灵灵,妖魔鬼怪快走开!”
妭:“……”我在你后面呢……
妭沉默了一会儿,解除了维持隐身的法术,身形显露出来,“别闹了……”
“啊啊啊——!吓死我了!”老头惊慌的大叫,并眼疾手快的把萝卜护在了身后,大声质问道:“你是谁?是鬼吗?”
“我是古旱神,妭,你们这种老百姓,应该也没听说过就是了……”
老头的表情缓和了一下,“魃?!我听说过啊!《山海经》里就有!”
“欸?这就接受了?”
这下老头也不紧张了,笑着回答道:“嗨,这年头见到的鬼怪也就那样吧,比鬼可怕的事儿多了去了!”他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又笑着打趣自己,“你别看我现在这样,前两年还是宫里的太监呢!”现在辫子都剪了……
最后一句话老头没有说出口。
妭再次打量了一遍老头,最后摇着头说:“不敢相信……”
“嘿!信不信由你!我还不相信你是神呢!也不知道是那儿飘来的孤魂野鬼……”说着,把萝卜摘回来的萝卜处理干净,就着野菜放进了锅里。
听见这话,妭自嘲一笑,“呵,也是,说是孤魂野鬼倒也没错……”
“咕噜——!”妭正说着,肚子不争气的叫了一声。
空气突然安静……
萝卜:“噗……”
妭:“……”好尴尬……
“哎呦喂,这神仙也饿肚子呐?得嘞,一块儿吃吧!”老头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
“咳,不用了……”
妭尴尬的咳了一声,转身就要走,萝卜一把拉住了妭,用那种傻兮兮的笑容对着妭说:“不要走,留下来吃萝卜呀!”
妭:“……”行吧……
天渐渐黑了下来,明月当空,星光闪烁,两簇篝火升了起来。
妭有些警惕的频频望向了隔壁的那一簇篝火。
老头见状解释道:“那是另一家逃荒的,我们几个相互照应这从东边跑到这儿……”
妭放心了下来,看了一眼躺在身旁已经睡着的小孩,问道:“你是太监,那孩子是……”
“哦,她啊,之前也是大户的小女儿。出生就傻乎乎的,还能看到怪东西。兵荒马乱后就被扔了……”
“她一个人流落街头,跟那些流浪汉们蹭吃的。那些流浪汉啊,不把她当人看,想当个个玩具似的,就想跟她那什么……”
“好了,我知道你在说什么……”妭听到这里,目光暗了一下,看了一眼旁边小孩安静的睡颜。
老头顿了一下,接着讲道:“我路过他们那,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就拿剩下的银子把她换出来了……”
“我嘛,是个死老头子,也没啥能力,就带着她乱跑,这不今儿才到这儿。”
“几千年了,人间这种破事就在反反复复……”
“唉呀呀,你这语气,还真把自己当古神啦?”老头听着妭这沧桑的语气,忍不住调侃了一下,又感叹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然而,兴,百姓苦。亡,百姓更苦。既然咱轮到了亡,那就自认倒霉。想办法活下去才是真事儿!”
“咳咳……”
“怎么?您也有病?”
“噗,咳咳咳……”妭一听咳的更厉害了,急忙解释,“不是,我没病,我是在等着自己力尽消亡……”
“哈哈哈,哪怕你是骗子鬼,我也佩服你这说大话不害臊的劲儿了!”老头笑的前仰后合,直拍大腿。
“我在的地方,会慢慢变得干旱。被我的怨气污染的尸体,会变成白毛活尸……我已经没什么用了,只会带来灾祸……”妭说起这件事的时候,眼睛明明看着火堆,可是眼里却黯淡无光,充满了对自己的绝望……
“嗨,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嘴干了。不过,我倒是真听说过叫旱魃的僵尸,如果是你……”
“啊啊——!!!”
老头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尖叫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