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公安局刑侦队的人就来了,把围观群众都清理了出去,只留了亲属在现场。
法医就地对尸身各部位进行了仔细检查。其它警察细致地查看了窗户内外的闭合情况及窗台上的痕迹,又查看四周的墙头,对首先进屋的人进行了调查询问。
调查进行了约两个小时,然后他们到了村委会,叫了支书和村主任,又让村主任去叫死者家属“能代表全家人”的代表去村委会开会研究这个案情。
现在老两口情绪崩溃,宁清出嫁了,不合适,就只有宁瑞了。宁瑞心中没底,死活叫了姐夫同去。
天黑下来的时候,两人回来了。向宇给老两口和亲戚们讲了公安刑警们的调查情况。现场没有发现有人翻墙入室的痕迹。经初步尸检,其死亡时间在半夜2点至3点,系窒息而亡。但死者脖子无勒痕,人为杀害的可能性排除。也没有煤气中毒的症状。在死者口腔检查中,发现死者的会厌部肿胀异常,初步结论是突发急性会厌炎肿胀导致呼吸困难,剧烈挣扎跌落床下,最终因窒息而亡。
宁老爷子无法接受,流着泪说:“不可能,一个大活人,突然就得病死了,一定是给人害了。”
赵向宇说:“我们都不懂这病那病,我问下我爸,他是老医生。”
就借老虎的电话向父亲请教。父亲告诉他,这种病民间叫“鬼掐喉”,死亡率极高。如果是白天,送医院还有救,如果是晚上,尤其是一个人,就危险了,因为发病后无法呼吸,也无法呼救。
听了亲家的话,宁老爷子相信亲家是不会骗自己的,双手又捂住脸,嘶哑着说:“我现在管不了,你们看着办吧!”
赵向宇看目前的情况,只能自己立杆做主,安排事情了。就对妻子宁清、妻弟宁瑞,还有二叔他们说:“现在当紧的两件事:一是要答复公安局,如果同意他们的结论,就签字结案;如果不同意,他们还要请省市的法医来解剖尸体,进一步检查化验。第二件事是宁军的后事如何办。”
“先说第一件事,你们说说,该如何答复,刑警们还等着。”
众人都觉得按宁军的样子,应该是死于“鬼掐喉”。宁瑞说按那些一起“支锅”的人讲,昨晚他就一着喝水,说感冒了,喉咙疼。应该是这几天一直熬夜玩,上火了,又没有吃药,才发生这种急性病。
既然大家都同意这个结论,就让宁瑞代表家人去村委会那儿签字,了结报案。然后开始讨论宁军的后事办理。
赵向宇向二位妻叔请教:“依咱们村的习俗,后事该咋办理?”
二叔讲道:“军儿他还没结婚,没有妻小,关键是还有高堂父母在,不能停留三天,明天就得下葬,不然妨父母。就不用大办了。不能入坟,要借埋在外,等父母百岁之后才能迁回坟地。老三,你看呢?”
三叔说:“是哩。不大办,不用请总管,也不用吹唱团。还要买寿衣,今晚要穿好,放灵床上,买供品供上。让瑞瑞和老虎他们今晚守灵。明天要买棺材。找他们一茬的人当土工,明天挖个借埋的土窑洞,抬棺。土工明晌到饭店吃饭,晚上在放棺的家喝酒,其它人不管饭。”
赵向宇便安排道:“那就这样。采办的事我来负责,寿衣和供品我马上就去买,让老虎和我一起去,用他的车。棺材明天上午我再去买。这事已经传开了,明天上午他那一伙人肯定要过来,二叔叔安排他们打借埋洞。吃饭的事,就在咱村那个小饭店吧。三叔你去联系一下,全部记帐,办完事再一起算钱。”
又对二婶和三婶说:“两位婶婶,也请两位陪着他们,做做饭,你们两家人也都在这儿吃,都有事干。缺什么,告宁清去买。”
又告宁清:“你住这儿陪爸和妈,我把宝宝送回去。”
安排完毕,就叫上老虎和小星星,先把小星星送回家,与老虎都在家里喝了口饭,就出去买好香、烛、蛋糕、水果等供品,到寿衣店买了从帽到鞋全身内外上下穿戴,及花圈、童男童女、金斗银斗等,又买了二起炮和鞭炮送回五里铺的新院,二叔又叫来一位常给亡人穿衣服、担送供品的光棍,众人配合着,口中念叨着一些吉利话,给宁军穿戴好,放在门板上架起来做为灵床,前面放好供品,点起香烛,宁军吃了饭也过来了,还叫了几个同学来做伴,还有老虎也在守灵,一切都完毕了,赵向宇这才骑摩托回了家休息。
第二天早饭后,赵向宇就带了小星星,去银行取了几千元钱备用,直接寻了一家棺材店,看了一副中等的棺材讨价还价,一千元搞到800元,包送。这家店还有租“叫魂鸡”的业务,笼子里养有“叫魂鸡”,每租一天20元,就连鸡租了,就等着贴了里,底部放了七星板,连同送的钉棺钉子,送到五里铺新院那儿。
棺材到了,直接就将遗体入敛进棺。宁瑞和宁清,还有一些本家兄弟姐妹守在灵旁。小星星陪了妈妈一会儿,又跑出去看热闹。十里乡俗不一般,何况他的前世离这里几百公里远呢。他想着,长大了一定回到前世的家乡看一看。
早早吃了饭,一点半放炮集合人,开始准备。屋内开始钉棺,哭声大起,中间还杂着“躲钉”的叫声。受环境感染,拉着妈妈手的小星星也是泪流满面。仅仅一两天时间,从此阴阳两隔!让他不由生起“人生无常”的感慨。人们为什么向往神仙呢?还不是神仙能长生不死,远离这些生死离别吗?
接着由同辈或小辈的本家、亲戚拿上花圈、童男女、金银斗,在街道上排好队,在鞭炮的响声中,起灵出了大门,宁军在前面端着遗像,亲属们哭着跟在后面。从大门出发,直接出了村上了村后的山坡借埋处。小星星一看,原来寄埋处就是在土坡上直接掏个洞,把棺材放入埋住口即可。
按民俗,办丧事出灵过街的时候,照例要在街中心请小剧团敲锣打鼓送丧并演出一番的,但宁军这出丧事特殊,就没有请小剧团,直接到了坟地了事。
赵向宇和宁瑞给众人散烟。小星星好奇地蹦跳着东看西看。这座山村里人管它叫“凤凰岭”,树林茂密,是不准点火的。因此花圈也不能烧,除放入洞穴中的童男女和金银斗,其它的只能放在墓上任其慢慢烂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