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鹰扬看着一脸醉意的月见,她裙摆上沾染了百花的花瓣,本该是绝美的一幅画,可惜这个女人似乎不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
这位惊世骇俗的千金小姐时不时的打着酒嗝,还夸张的拿了片树叶扇风。
说不上是为了什么,也许只是一念之间的冲动,在自己意识到之前他已经抬腿走过去……
“哟,龙少主……”月见大大方方的咧嘴一笑,然后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
这样打招呼的方式龙鹰扬已经无力吐槽,他与她见过不过几次,却已经习惯了这个女子看似粗俗实则率真的举动,意外的并不反感,反而比他见过的许多女子都真实,所以那酒席上没有了月见的身影似乎立刻变得无趣了起来。
“我二姐向来不轻易示人,你福气不小……”月见伸出芊芊玉指,点了点龙鹰扬的胸口。
她二姐?龙鹰扬皱起眉头想了想,似乎是有这么个人……
“是么?”他淡淡的应了一句,目光紧紧盯着她微醺的脸蛋,其实并不知道自己要来做什么,只能仍旧沉默的看着微醺的月见,扶着她坐下,“我瞧你同踏雪似乎很熟?”
“有吗?不会啊,只不过是他比较随和吧,不像其他几个,要么是石头要么是炮仗。”月见口无遮拦,云淡听得汗毛都要立起来了。
龙鹰扬毫不介意,来了兴致,“我是石头还是炮仗?”
月见伸出手指摇了摇,一本正经道,“你是只老狐狸。”
话音刚落,云淡顾不得以下犯上,赶紧上前捂住三小姐的嘴,“我的老天,三小姐你快清醒一点,别再说了。”
龙鹰扬爽朗的笑了出来,丝毫不觉不妥,反而示意云淡无碍,“你去厨房拿些醒酒汤吧,我先在这里看着她。”
云淡是一万个担心,她若走了,三小姐再作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可如何是好。可转念一想,不对啊,一般人家难道不应该是担心男人对自家小姐做什么嘛……
罢了罢了,她们家小姐实在异于常人。
“那……奴婢速去速回!”不管了,就算捂着她的嘴也阻止不了,眼下只能靠一碗浓浓的醒酒汤了。
“你喝得太多了。”龙鹰扬知道她喝了多少杯,话里微微有些责备,难道她不知道酒醒之后最为难受么。
“酒不就是用来喝多的么!”月见无力的靠着栏杆,嘴里嘟囔着。
龙鹰扬自认辩不过她的奇怪逻辑,看着眼前的女子,突然觉得这个夜晚似乎特别宁静,“你爱舞刀弄枪,爱打抱不平,喝酒也不知道收敛,老天爷为什么要你生做女儿身?”他的声音低沉,还带着一丝笑意。
月见晃晃脑袋,“因为我长的太漂亮了。”她的话让龙鹰扬微微一愣,然后再次畅快的笑出声来。
男人的笑容那样爽朗,露出雪白的牙齿,眉宇间总是噙着的戒备与冷意一扫而光,一瞬间的光芒几乎亮过漫天的星辰。
也直到这个时候他才能想起,自己很久没有这样真心大笑过了,而今晚他居然笑了两次。
“喂,你来是对付尉迟家还是对付许七爷?”月见借着酒意,就这么将心中的疑问问出口。
龙鹰扬知道她心直口快,也比他想象的聪明些,不过现在还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
“给你。”龙鹰扬忽然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一张纸。
月见接过去,看了几眼立刻清醒了许多原地跳起来,“什么!?陈家的竟敢去衙门告状!?”
“你怎么不解释绑架陈少爷的原因?”龙鹰扬那天见过了捕头,这才知道她经常这样为人打抱不平。
“跟谁解释?”月见一句话就让龙鹰扬哑口无言,恐怕在她看来的确是不用解释的。
“正好那日我去衙门办事,顺便帮你同捕头说了几句。”他想着郭捕头无奈的表情和对月见的控诉就觉得自己来都城之后应该不会无聊。
“嗯?这么好心?”月见眯起眼,兵不厌诈,这个男人是被人欺负贯了么?自己三番两次压倒他头上,他居然还这么大方?!
“的确有一事相求。”龙鹰扬看着她脸上藏不住的情绪,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一些。
啊!中了中了!月见得意的模样立刻展露无遗,“说吧,我尉迟月见也不是不懂规矩的人!你帮我免了大姐的责骂,有什么事求我?”
龙鹰扬脸上的笑意更加深沉了一些,他深邃的眼睛望着洋洋得意的月见,“那就请姑娘替在下将中毒的事情保密,毕竟那不太光彩。”若是别人做了这样的事情,恐怕早就被追杀了,但若是她做的,自己却希望这件事成为他们两个人的秘密。
一片落叶沾在她发间,他用手轻轻抚去,有一件他以前不曾想过的事情浮上心头。
什么?居然就是这个?月见瞪大眼睛,“你确定只是这样?”酒意上头,她担心是不是自己没有听全。
“是。”龙鹰扬深吸了一口气,把目光从月见脸上移开,怕自己太快打破这一刻的宁静。
“好吧,知道了,想不到龙少主脸皮也挺薄的……哈欠……”月见猫儿似的伸了个懒腰,“你快回去吧,不然长姐要找到这里打扰我了。”她趴下来对着龙鹰扬摆摆手。
龙鹰扬不再出声,转身回到黑暗中,直到端着醒酒汤回来的云淡出现。
临走之前再次凝视月光下满身花瓣的微醺女子,眼中浮上些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