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地上蹭掉了朱同和的口水,但是对于有洁癖的伍明来说,依然感觉不干净,走出屋子,来到院里的水槽旁,把屁股放进去蹭了蹭,就当洗干净了。
只有栓在猪圈门口的大黄狗抬头看了一眼他这奇怪的举动,然后又蜷缩身子继续睡觉,伍明抬头看看灰蒙蒙的天空,撅起猪鼻子嗅了嗅空气,好重的湿气,估计应该要下雨了,伍明内心苦笑:“难道这就是生为猪的好处。”
大门没关,伍明活动了一下四肢,开始慢慢的跑起来,跑出大门,根据记忆,顺着第一次逃跑的路线开始跑。
昨天无意中的震慑效果很不错,最起码朱同和目前不敢对伍明做什么,至于以后会不会也如同其他猪一样被卖了宰杀,伍明暂时不做考虑,现在首要目标是让自己强壮起来,为以后进入山林,做充足的准备。
奔跑,跨过田埂,跳过小溪,一路风驰电掣的飞奔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引得早起上地干活的人们一阵地惊呼,甚至有些跟着自己主人出来的狗,以为是野猪,汪汪汪大叫着追着伍明而去,尽管伍明已经跑得很快了,但仍然免不了被追的狗咬伤抓伤。
伍明开始在田地里乱窜,想借助农作物的掩护,甩开这些狗,兜兜转转跑了快一个小时,但这些狗好似狗皮膏药一般,甩都甩不掉,无奈之下只好往家跑。
伴随着身后吵杂的狗叫声,伍明刚进大门,只见栓在猪圈门口的大黄狗,正目光凶狠的盯着他的方向,伍明也顾不得那么多,快速前冲几步,猛的跳起,站在了猪卷围墙上,而就此时,身后的那群狗也是尾随而来。
“玛德,有完没完了,好歹也是一群家狗,怎么像野狗一样。”伍明蹲在猪圈围墙喘着粗气在心里暗骂道,同时天空的雨点也开始缓缓落下,不大一会就变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只是不等那些狗靠近伍明,大黄狗一个前扑,就与那些狗撕咬起来,大黄狗虽然被绳索限制了范围,但丝毫不影响他的凶性,凡是进入大黄狗攻击范围之内的狗,居然没有一只是它的对手。
看着雨中的大黄狗大显神威,激动的伍明,不停对着大黄狗喊道:“大黄,咬它,咬它,右后腿,对对对!……大黄,小心你的右边……”
眼看大黄狗占了上风,伍明也是兴奋地嗷嗷叫着加入战团,只是躲在大黄狗后面,乘着其他狗不注意,就上去狠狠撞一头,要么就是对着要害来上一猪蹄子,一狗一猪,配合还算娴熟,没一会功夫,就没有狗敢上前了,只是围着他俩不断发出咆哮声。
“哪来的野狗敢到我家来撒野!”不知朱同和何时出现在屋门前骂道,身上却是穿了一间崭新的粗布短衫,说是崭新也只是比以前那件稍微新一点,说着就抄起手中的烟斗走去,也不敢真打,只是举着烟斗在空中抡来抡去的吓唬,不知道那些狗是被朱同和吓跑的还是被大黄凶狠吓跑的,没多久功夫便退走。
朱同和犹自不甘心,站在大门上,也不管雨淋湿了衣服,扯着嗓门就骂开了:“狗日的,谁家养的狗啊,也不管一管,万一咬伤人咋办,再有下次看我不炖了吃狗肉,生孩子不长**的东西,真以为劳资好欺负啊……”声音倒是传去老远,却是没人回答他,足足骂了有五分钟的样子,自感没趣的朱同和也就停了骂声。
走到大黄狗身前蹲下来,仔细检查起大黄狗的伤势,大黄只是张着嘴巴伸出舌头,不停的喘着气,任由朱同和检查,在一旁的伍明看得清楚,大老粗的朱同和此时却是异常温柔,用粗糙的手掌轻揉的抚摸着大黄的身体,摸到痛处,大黄便会嗷的叫一声,等到检查完,大黄身上居然有七八处伤口,都是隐藏在狗毛之下,如果不仔细检查还真看不出来。
朱同和起身看了一眼伍明,解开栓在大黄脖子上的绳子,便领着大黄向屋内走去,伍明有些诧异看着他的背影,今天这家伙怎么了?像变了一个人似得,居然一点都不怕自己了?刚刚看自己的眼神显得很淡然,完全没有昨晚磕头求饶时的怂样,伍明虽有不解,但也没想太多,也就跟着进了屋。
进屋后,朱同和在箱子里翻找了一会,便从箱子里找出一个拳头大小的陶罐,打开陶罐,一股淡淡的幽香顺着罐口飘出,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将原本满屋的汗臭味一扫而空,伍明内心惊叹道:“次奥,什么玩意?居然比他以前用过的最顶级香水都香。”
朱同和却是对此见怪不怪,小心翼翼的端着陶罐,把里面的黏糊糊的东西往大黄的伤口涂,涂完后,又转身对着伍明屁股上的伤口开始涂,刚开始伍明还有些抗拒,但是这玩意涂上去以后,原来火辣辣疼的伤口传来丝丝凉意,很是舒服,伍明此时也算明白了,这不就是跟云南白药气雾剂药一样嘛,只是这效果确实比云南白药气雾剂好了不知道多少。
朱同和一边给伍明涂伤口,嘴里还不停的说着一些他听不懂的话:“如果你要真是它派来索命的,我也认了,多活了十多年,也被折磨了十多年,活够了,我也想早点跟他们娘俩去团聚,但我真的很怕死……”说着说着,朱同和的眼泪就开始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伍明却是听得云里雾里,搞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事,居然让一个老男人啪嗒啪嗒的掉眼泪,“哼哼哼……”伍明本来想出口安慰几句,同时还想说:我不是什么派来杀你的人,只是一出口全是猪叫声,不过听朱同和刚才这么一说,应该是把自己当成仇家派来杀他的了,怪不得今天不怕他了,还穿了一间崭新的短衫,这是做好死的准备了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谁会派人来杀他呢?要钱没钱,要长相没长相,还是个农民,难道他手里有啥宝贝?可是看看这屋,就算有也没地方藏啊,伍明脑子飞快分析着种种可能性,最后却是都一一否定,不合常理,太不合常理了。
想不通,伍明也就不想了,反正又不是自己的事,操心那么多干嘛,此时,朱同和也给他涂完了伤口,放好陶罐,便冒着雨去厨房做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