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级那年,苏小査被选到市里去参加演讲比赛。她好开心地跑回家告诉爸爸妈妈,看见坐在床沿上流泪的妈妈,右边眼睛被打的发红发青,眼眶乌紫,嘴角也是肿的、破的。她一下子把开心收到最底下,绷紧神经:“妈,你怎么了?”
叶圣意不说话。苏小査环顾四周,爸爸不在家,映入眼帘的只有地上的玻璃杯碎片,被打翻的水,摔碎的镜子,还有手机……
她把书包放在客厅,跑回房间,逗小猫,悄悄地和小猫对话:“妈妈怎么了呀?我好想让他们不要吵架啊!老天,能不能让我妈妈开心点啊!”
小猫喵呜喵呜地跑开,似乎是在提醒苏小査:许愿呢,要实际一些,不可以为难老天爷。
她问语文老师,能不能让语文老师带她去市里参加比赛,家人有事去不了。
还好语文老师同意了。演讲比赛那天,她站在高台上,看着偌大的演讲室里,陪着选手一起来的爸爸妈妈开心地鼓掌加油。她看了语文老师一眼,难以掩饰有些失望。临走的时候苏小査向语文老师致谢,礼貌地告别以后,带着二等奖的证书回家了。
家里没有人,苏小査走了一圈,发现也没有猫。
下午的时候叶圣意回来了,好像莫名地心情好了许多,苏小査猜妈妈可能去逛街了,也可能去姥姥家了,她没有问,这不重要。
“妈妈,猫呢?”
“丢掉了。”叶圣意丝毫没有停下手里的事情。
苏小査质问她,为什么把她的猫丢掉,叶圣意突然就晴转阴,骂骂咧咧地列举猫的恶行。
苏小査理性地意识到自己理亏了,就不再问了。从那天起好长一段时间里,她在家的时候总是把门开一个小缝。
白清意怕猫。苏小査当时一度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会有人怕猫呢?
五年级的教室在二楼,当时窗户并没有上防护措施,楼下靠墙正对着我们窗户底下放了好厚一张垫子,应该是哪个游乐园的软垫。班里的男同学玩的很嗨,那段时间放学就喜欢从窗户跳下去垫子上,不用从大门口绕一圈回家了,甚至有很多家不在这个方向的男同学,也喜欢从这里跳下去。那段时间他们自称“飞人”。
伏以潼也跳,常常会觉得他跳下去比别人都帅。而苏小査的万年同桌温如斯却不跳,他这种正儿八经的性格做那样的事情一定会让苏小査笑掉大牙的。
伏以潼大多时间也很开心,他和班上的男同学已经打成一片了,除了温如斯这种傲娇学霸。
晚上去白清意家里写作业的时候,苏小査还是会听白清意偷偷和她说伏以潼的事情,白清意妈妈不许她背后议论伏以潼,说那小孩怪可怜的。
白清意和苏小査说这不是议论啦!苏小査居然想到了关心这个词。
白清意说伏以潼很长一段时间睡不着觉,闭着眼睛就会想妈妈。他在学校里很开心,因为有很多朋友一起玩,就不会想起来妈妈。他甚至觉得感恩,他说他看电视里的小朋友都会嘲笑那些没有妈妈的小孩,但是我们没有。
他会和白清意聊一点真心话,只是一点,白清意说他好像对谁都设了防线。
五年级下学期的时候,伏以潼还是转走了。也带走了苏小査和白清意下午写作业时候的闲聊素材,以及她们俩的日记内容。
那时候已经是春节过去,冬天也慢慢走远,雪落了一地,盖上厚厚的一层,又消失不见。苏小査的猫还是没回来,她也没再跟叶圣意提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