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感情,一面已是千年。
安排完了工作,已是晌午,朱门在姑城吃完饭,就直接去了姑城最高衙门。
其实土地买卖,只要找县衙就成,但因为娇娇她们遇到的是府尊,朱门就直接找城主府了,朱门打着男爵家要买荒山的旗号,顺利见到了府尊。
府尊看到来客,居然是一个5-6岁的稚童,当时恨不得起身就走,但久经官场的老练,一捋短髯,面不改色开门见山地问:“这位小公子,是你家要买荒山?”
朱门一抱拳,一本正经地回话道:“回府尊话,不敢欺瞒,是我个人要买灵山那坐荒山,母亲并不知道。”
那一脸的严肃认真,一本正经的装成熟,而且回话里面的技巧,配上稚嫩的童音和脸庞,田府尊差点笑出来,田府尊越看朱门越觉得有趣。忍不住又是一捋短须:
“知道买下灵山需要多少银子吗?”
“昨天是我托家姐询问的,知道价格,良田的一半。”
“你准备怎么买?”
“拿家中500亩上等水田换。”
“家中良田买卖你能做主否?难道不需要大人同意?”田府尊已经不在意是否能卖荒地,只是很愿意看朱门装小大人。
“按照我朝律法,家里我可以做主,因为父亲在军中,我是朱男爵家唯一的嫡子。”朱门也发现了田府尊的异样,但还是认真答到。
“可曾读书?读了些什么?”田府尊忽然换了话题。
“读过一些,记得最清楚的是甘罗12岁为相,骆宾王6岁写《咏鹅》诗。”
越看越感觉这小子太好玩儿了,这是侧面表达,不要因为年龄而轻视了他!
可朱门再有优越感,实际上,他就是一事业单位混了几十年的宅男!还是太嫩了点。
朱门越想表现成熟的智慧,田府尊越想逗他。接着问:“你写过哪些诗词?”
正在这时,屏风后面跌出来一个娇小害羞的粉色身影,那脸上有憋着笑的害羞,朱门盯着的那个身影,刚想躲,田府尊却喊了一声:“都出来吧,站在边上。”
接着屏风后面走出来两个差不多5-6岁的小女孩和两个丫鬟模样的年轻女孩。
可朱门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刚刚踉跄出来的女孩,只见,手里拿着一截削好的,啃了几口的甘蔗。
女孩乖巧地站定,一头微黄的青丝半绾半散,肤若凝脂,眉若新月,剪水秋瞳,玲珑琼鼻,唇若浅樱,粉腮微晕,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是钟天地之灵气孕育的绝美珍宝,一身流云素裙将气质衬托的犹如仙子下凡。
这相遇,如同张爱玲的文字,“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在时间的无涯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
只是张爱玲文字里是:“相遇于三月一城烟雨,哦,你也在这里!”
而朱门是:“相遇于十月一城桂香,哦,你也在这里!”
因为刚出来的小女生,就是记忆里梦牵魂绕的,那个倩影!只是袖珍版的。
仿佛是为了弥补,“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的遗憾,在这里,让今生的两个灵魂,同龄,可以描写新的完美的爱情故事。
也许在一起时不觉得,当分开后,特别是若干年后,那种浓浓的思念,没有人会明白。
朱门心里的那种忧伤和思念!
因为在这个世界,朱门其实是孤独的,落寞的。
因此,突如其来的喜悦袭击了朱门。同时也升起一种恐惧感,因为害怕失去!
害怕眼前的小小佳人,如过眼云烟般的梦幻气泡。
但朱门虽然急切,但还是如初哥一般地,几步跑过去,伸过手,
“你好,我叫朱门,朱红色的朱,大门的门。你怎么称呼?”
小女孩不知道握手的礼节,挥挥手上的甘蔗,害羞地看了看大人。
见田府尊并未反对,因此学着朱门说话的方式:“我叫安安。安全的安。”
“我家住在灵镇,很好玩,想请你过……”朱门还没说完,田府尊假咳了两声,虽然觉得朱门好玩儿,但还是不爽地说:“小子,你写的诗呢?”
朱门回转身,走到刚才面对府尊的位置说:“小子写过很多诗呢,府尊想听什么样子的?”
朱门一下子变得更尊敬了,因为那小女生安安可能是府尊的女儿,亦或是亲近之人,要不然不会以这种方式出现。
田府尊有点诧异了,本来是逗逗这小子,看来小看了,有料!
特别是这小子见了安安之后,感觉变了!彷佛突然有了血肉!有了得失之心,而不是一进来时候的,表面在意,实际是云淡风轻。
“你先念一首听听。”
朱门略一思索,“府尊大人,小子现做一首诗,如果您觉得不错,
就答应小子两件事:1.让安安去我家玩两天;2.答应换地,并写个手书让我带回家。”
田府尊忽然发现,小瞧这小子了,毕竟是官场混到姑城一把手的人,现在能提出这种要求,背后的事情其实不难猜:
1.他非常在意安安,或为故人,可安安的反应不太像;
2.换地的主意,是这小子自己的,家中不知,或不同意!让他写手书,就是借势达愿尔!
田府尊不用仔细思考,脑子一转就明白,但并未,揭露揭露而是一捋短须,说:好!”
朱门松了一口气,谢过府尊,然后说:“小子献丑了,现场作一首,请在座的评判。”
这句话在府尊听来,又是一点小心眼,田府尊有点无语了,这小子是千年的狐狸?怕我耍赖,怎么也不想想,邀请安安去玩而已,才5岁,有多大事?
另外,一座才1000亩的荒山,而且是拿良田换,就是怕家里可能不同意,狐假虎威,不用你家的地,我个人买了送你又多大点事!前提是真的做出好诗来。
“请拿纸笔。”在这空档,朱门思索着写什么。
纸铺好了,而且特意搬了一个小桌子,适合孩子书写的高度,估计是家里有孩子学习用的。
朱门拿起笔,一群人立马围了过来。
朱门边慢慢地写,边充满感情的念道:
“人生若只如初见,”朱门故意停下了,字虽然丑,但也自成一派,可是这句子?
田府尊和后面两个是丫鬟又不是模样的女子惊了!那表情如同被电击!
“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
却道故人心易变。”
朱门搁笔,心里暗说,纳兰大师,不好意思,借你诗一用。心中无耻地自我安慰说,让大师美丽的文字也在这个世界留下足迹。
田府尊沉吟片刻:“这真是你现场写的?”
“如假包换,因为看到安安,突然想起一个忧伤的故事,灵感一发而作,可惜可能因为我还小,有些感情体会不深,因此只能得此四句。”
朱门说话时,田府尊紧盯着朱门的眼睛,虽然几十年的风雨经验,让他相信朱门。
但不由得他不慎重,安安的身份在那儿,如果朱门是欺世盗名之辈,或者怀有险恶用心,不得不防。
“我指定字牌还能作诗否?”
“应该能够。”朱门并没有把话说死。
“刚才那首诗,勾起了我的一点相思,就以思念为意写一首。”
朱门不敢,也没法抄唐诗宋词,记不得红楼梦,但元明清几朝的经典还记得几首。
朱门只好无耻地把抄袭大业继续,这一次他抄的是元朝的徐再思,只是把题目中的春改成秋,虽然差了点,但只能将就了,想到这儿动笔开嗓清唱“:
折桂令·秋情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空一缕馀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证候来时,正是何时?灯半昏时,月半明时。”
田府尊再次下巴掉了一样,要是会用现代脏话,他肯定会来一句,“他妈的!还让人人活吗?”
又是一首必然会名传千古的佳作!
田府尊再是城府深的官油子,在自己家,朱门等都是小孩子,其余无外人,他骨子里还是一个文人,在背过了唐诗宋词之后,以为世间再无经典,可今天他亲眼见识了一首半!
田府尊拿起朱门写的纸,连着吟了好几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