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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刀剑争锋

随着连山越来越深入葛天氏领地深处多日,便远远可见远处有一高耸如云的雪峰,云雾环绕不见其峰顶,而周围更是险峰环伺。最为奇特之处便是那群峰汇集之处竟是不见半棵草木,亦不见鸟兽之迹,山体皆为青黑之色,亦无河流之踪迹,瞧着便为死寂之地。

连山见姬少瑞带着他与蜉蝣行进的方向便是那险峰遍布之地,不禁好奇道:“老伯,你不是说我们要前往‘青泠之渊’,为何这看着倒像是要去攀山?不过,这地方为何说从来没人知晓?”

姬少瑞闻言不禁一笑道:“山峦深渊不过是眼中所见罢了,若无‘晨澜’引路,怕是没人能进得去。你瞧那里可有半分适宜居住,故此便也没人愿意前来这等不毛之地。”

“那即是如此,古籍之上为何从无记载?”蜉蝣疑惑道。

“只可远观此山,但山中究竟如何却是从来无人知晓的。世人皆择水土丰美之地而居,你可见过哪一氏族会追逐这般死寂之地。不过,此地倒是有个与之不相衬的山名。”姬少瑞回答道。

“是什么?”连山饶有兴趣的问道。

“丰山。”姬少瑞道。

连山与蜉蝣驻足而望,这山名果真奇特,唯“丰”一字,自古皆是示以美好多产,为这死寂之地取上这样一个名字倒也出人意料了。

这时,姬少瑞说道:“相传此处乃为东西南北四极交汇之地,当中汇聚天地之戾气,万世难祛,故此神明便封印了此地,若无机缘便根本不得入内。”

不过连山却是瞧着那环绕云雾的雪峰发了呆,那丰山死寂的模样不禁叫连山想起了昆仑的无脊之巅,风景虽是不同,却是一般孤寂苍凉。唯独不同的,便是无脊之巅上有着神明俯视着大地,带着无限的悲悯与温柔。

只是那样的悲悯不属于连山,那样的温柔连山从不曾体会。昔时,连山曾臆想着登山那风雪肆虐的无脊之巅,臆想着能与母亲大人、父亲大人见上一面。终究,一切亦只是年幼连山的臆想,毕竟从来没人知道山巅是什么模样,甚至是昆仑神使。

无脊之巅上会不会如忘川之滨那般阳光和煦,会不会同钟山那般绿草青青...

自帝丘回来之后,连山变得沉默了,即使经过那无人知晓的一天一夜,连山好似回到了从前那般,却还是会不时陷入无声的沉默之中。蜉蝣总是担忧着,却也只能无可奈何地瞧着连山身上那般无人能解的沉默。

甚至,蜉蝣猜测着,连山的那些沉默便是独属于神明的沉默,是神明最孤寂的思索。

远处密林之中,却是一双眼睛紧紧地注视着连山三人,嘴角却是会心一笑。“真是神明安排啊,‘晨澜’和他的主人都在这里了。哈哈。”

休憩了片刻之后,连山三人再次上路,跟着“晨澜”的脚步,向着丰山而去。话说连山三人正沿山间狭长山路前行,时至正午十分。突是瞧见前方有一中年壮汉卧于一棵大树之下,双腿平伸几乎拦住了去路,皮帽遮面,鼾声如雷。

姬少瑞见那中年壮汉腿若巨木,臂长如猿,胸壮如牛,其穿着打扮亦不似葛天氏一族,而那人双臂之上的黑涅更是醒目,当即便停下了脚步皱眉不语,心中却是有些惊疑。

只闻连山小声嘀咕了一句:“这荒山野岭的怎会有人在此酣睡,也不怕被豺狼叼了去。”

蜉蝣笑着摇头,翻身下马,只道:“许是迷路的猎户之流,待我前去叫醒他便是。”

而姬少瑞手却抚向腰间“白夜”,静观眼前之情。待蜉蝣快行至壮汉身旁时,那壮汉突然高举双手伸了个懒腰,眼看着便要转醒过来。

蜉蝣驻足而立,壮汉忽是摘帽起身,视蜉蝣于不见,顺势从大树一侧抽六尺长刀而出,此刀深蓝如海,刀光寒而刺骨,破风如海啸,刀出人立如同海中深渊——寂静、咆哮。单是壮汉那一身狂暴的霸气便是叫人不得不侧目。

而这壮汉不是别人,正是西极尊卢氏之首领萨朗扎。只见萨朗扎嘴角冷笑一闪,与其佩刀“冷涧”赫然阻去连山三人之前路。

蜉蝣见此不由慌忙后退半步,手抚腰间七金短剑,双目戒备而视萨朗扎。

只是那长刀却是直指姬少瑞,萨朗扎撇了一眼身侧的蜉蝣,率先开口道:“娃娃,剑是用来杀人的。不过,万毋随意向人拔剑,往往拔剑便是要出人命的。”

连山闻言看着萨朗扎笑道:“这位大叔,你此时拔刀是何意?我们与你并不相识啊。”说罢亦是欲摸出腰侧木剑,只是姬少瑞却是按住了连山拔剑的手。

“自然是要杀人,相不相识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那有我想要的。”萨朗扎看向姬少瑞答道,完全无视连山。毕竟,在萨朗扎眼中,连山不过是个面露病态的年轻人,实不足为惧。而姬少瑞

只见姬少瑞紧握腰间“白夜”上前一步,看着萨朗扎不疾不徐道:“不知你索要何物?”

“留下你的坐骑,我便不伤你性命。否则可别怪我刀下无情了。”萨朗扎冷笑一声道。

不待姬少瑞发声,一声利剑出鞘,蜉蝣持七金短剑于手紧盯萨朗扎而不语。

“哈哈,好眼神。好小子,倒是有些气势!不过光靠气势是不能活命的。”萨朗扎话音刚落反手一刀便劈向身前的蜉蝣。

刀若大海将倾,势如惊涛骇浪。

连山未曾想到此人竟说出手就出手,这才堪堪拔出腰间木剑。只见蜉蝣横剑而挡,却是难以阻挡“冷涧”刀锋之威。强大的刀压之下,蜉蝣脚下之土地已是惊现道道裂痕。姬少瑞此时已飞身而起,断然不会瞧着蜉蝣陷于丧命之险,腰间“白夜”亦是瞬息而出,剑尖点于刀身之上!

“叮”的一声翠响,“冷涧”偏出深陷于地。

一击不成,萨朗扎顺势单腿平踹而出,姬少瑞已然将蜉蝣护与身后,横剑与身前挡下袭来的巨腿。姬少瑞护着蜉蝣后退半步,萨朗扎拔刀而出向后急退,一切尽在电光火石之间,弄得连山亦是想要出击已为时晚矣。唯有尽快上前扶住蜉蝣,后退至三丈之外。

好在蜉蝣身体强壮并未受到致命之伤,不过那握住七金短剑的手却是止不住地颤抖着。

“好剑!”萨朗扎看着姬少瑞笑道。

姬少瑞眼睛微眯,看了一眼身侧龟裂的土地,又见萨朗扎手中长刀完好无损道:“好刀,却无锋罢了。”

“有眼力!可惜你我是敌非友。”萨朗扎肃然道。

“老伯,这大叔是什么人?”连山手持木剑立于姬少瑞身旁道。

不待姬少瑞开口,只见萨朗扎望向三人却大笑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姬少瑞,而你是帝鸿氏弃子,‘晨澜’是我想要的。那个,至于你是谁不重要。”

连山闻言怒道:“你!老伯...”连山闻言登时便来了气,这般被人无视可算得上生平首次。

姬少瑞立手打断连山,看着萨朗扎道:“萨朗扎,你贵为一族之主又何必如此。你既然知我是谁,便不应阻我们去路,这乃是神明的安排。”

“哈哈,胡说八道。乃是我先于树下小憩之时,神明便与我明示,示意吾儿乃是人皇之选,尔等才是倒行逆施。”萨朗扎正气凌然道。

“老伯,什么‘人皇’?他儿子又谁?”连山轻声追问道。

“休听他胡言,他根本就没有儿子,只有一女儿现嫁于玄嚣为妻。”姬少瑞冷言道。

“老伯……”连山正欲再问,姬少瑞向前一步继而道:“你身体没好不要乱动,你与乾荒将‘晨澜’护住便可,此人我由来对付。”

蜉蝣已是见识过萨朗扎的刀势,心知自己并不是其对手,便一手拉着连山一手牵着“晨澜”退至一旁,眼下唯有看姬少瑞能否击败此人了。连山却是一脸焦急,暗恨自己身体尚未恢复,此时竟是输了气势被人小瞧了去。

“好!好!好!今日正好看看,你我到底谁才是这九州四极的第一勇士!”萨朗扎闻言眼里透着狂热,失了平日的那一丝清明。

音落刀出,萨朗扎携“冷涧”平刺而出,刀刺草飞声似泣。姬少瑞不退不躲,却是持“白夜”横扫而迎,剑扫叶落音如铃。刀剑相接,如锤击钟,声势如洪,飞草尽断落叶尽碎,四周徒增碎石无数。

只是二人视若未见,声若未闻,一人携刀双足蹬地而起,人起刀落如海潮翻涌,一人扭转身形持剑上挑,人立剑扬如山岳不屈。海涌惊涛拍岸,山岳岿然不动,霎时草木碎石横飞顷刻便又化作尘埃漫天遮目,突响刀剑声无数,忽平地生风卷带尘埃直冲天际,飓风四周一片荒芜。

不过飓风刚起,连山蜉蝣二人便感一阵腥咸入鼻,蜉蝣更是眉头紧锁面露焦虑,连山拔剑正欲开口。忽一黑一白二光破风而出冲天而去,击散残云无数。飓风褪去,萨朗扎向后飞跃而出,立刀于身前,刀身留下黑白二痕,其身虽衣衫尽碎却未落伤痕。

再观姬少瑞置剑于身侧,发髻已散黑丝乱舞,衣衫亦是出了道道碎痕。姬少瑞怒目而视萨朗扎,再次举剑相向。

只是萨朗扎却拔刀大笑道:“不打了,今日便算你胜一筹。”

姬少瑞略感困惑,将白夜收回腰间拱手道:“承让。”说罢便回头示意连山与蜉蝣上前尽快赶路,远离萨朗扎。

毕竟适才萨朗扎所言及“人皇”一事,已是叫姬少瑞心中生防备。按理说,萨朗扎身处西极肃鹄城,眼下竟会出现在此处本就是极为古怪之事...莫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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