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善人接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柳家女温婉和顺,品性高洁,宜为宫嫔,,着封为贵人,赐封号为月,于九月十八日进宫。”“小民/民女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柳云山和女儿柳如烟谢旨起身,于公公连声道着恭喜,却不见柳云山应声反而面色沉重,心里只觉不喜,面上便淡了几分。管家成叔见自己大人面色上克制不住的悲伤,遂快步走至于公公跟前,将准备好的荷包银子递上前,道:“谢公公辛苦一趟,这些请公公喝口茶。”于公公接过在手里掂了掂,沉甸甸的让于公公脸上的笑意又深了几分,也就不计较柳大人的面色难看了。心里直嘀咕,被皇上看上进宫于旁人来说总是莫大的福分,可对柳大人这样疼女儿的来说也许并不是好事,这皇都里的人谁不知柳云山柳大善人及其宠爱自己的嫡长女柳如烟,说起这柳如烟,容貌绮丽,性格温婉,行事稳重,颇有嫡母风范,自这柳小姐及笄这柳善人的府门都快给媒人踏破了,皆是以嫡妻之位求娶,但都被柳善人给婉拒了,有传言说柳大善人意招婿而非嫁女儿,想到这不由轻摇头,圣旨已下,皇命难违,这柳善人再不舍也无力回天了,只道:“咱家已宣旨完毕,三日后皇后娘娘会派教引姑姑来教导,这就先回了。”柳云山拱手道了声公公慢走。成叔引着于公公出去。
柳云山呆坐在椅子上,只觉心中涩然,谁能知,这不年不节的,皇上能微服出宫,偏途中遭遇刺客被自己女儿所救,更不曾想皇上会下旨让自己的女儿入宫为妃,难道真的不让自己的女儿入宫,可如今皇命难违,那么逃?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又能逃到哪里去。柳如烟见父亲如此颓然,心中不忍。跪在柳云山腿边,轻声道:“爹爹莫要烦心,既然无法改变,那便顺其自然。女儿定会好好保重自身,更何况,女儿也算是与君…皇上接触过,瞧着也不是那昏庸糊涂之人,如今圣旨已下,恐难收回成命,爹爹且放宽心。”柳云山看着尽力安慰宽解自己的女儿,眼眶微红,扶起自己的女儿,看着女儿和亡妻八分相似的容貌,似有千言万语终化作一声叹息,于是轻道:“皇命难为,父亲对不住你。”说完便转身大步离开,似有落荒而逃的意思。
柳如烟看着父亲的背影,心中暖意流淌,虽幼年丧母,但因父亲行商,也并未吃过多少苦。只是自己这一进宫,父亲便孤身一人了,自母亲去世,父亲就再没有另娶,起先是怕续娶的夫人对自己的女儿不好,后来因为做生意经常要四方奔波,就更不愿意续娶,说是不愿意耽误别人,其实,柳如烟都知道,自己父亲还是忘不了自己的母亲。早年柳云山做生意时都带着柳如烟,所以柳如烟也可以说是在茶楼长大的,听惯了各类趣事。北月国民风开明,商人地位并不低下,女子也可为商,如今正是国泰民安,所以茶楼生意一向爆满,所以柳云山这些年也挣了些家底,除开日常的开销,多余的钱就都被柳云山用来广结善缘,造福百姓。柳云山援建了许多医馆,出资请颇有仁心医术的医者坐馆,为许多得病治疗费钱费药的患者带去了福音;还出资建了许多学堂,让更多的人可以识字,不至于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因此得了善人一称。柳云山常说这些年是大家多捧场,才使他不至于为生计烦忧,有了些许家底之后,为表谢意,所以在自己有能力的时候就多做些自己能做的。为此,皇上也曾公开口头表扬,并给云香茶楼题了第一茶楼的字,悬挂于茶楼堂内最显眼的地方。
当今皇上登基已十年有余,帝后伉俪情深,亦为美谈。北月国北月是国名亦是皇姓,当今皇上名为北月浩辰,皇后叶泽兰是皇上为太子时娶的太子妃,也是如今丞相叶文的嫡长女。皇上一登基便立即让身为太子妃的叶泽兰入主中宫可见其对自己太子妃的重视,要知道北月国由太子继承皇位的皇上的皇后之位不是都是当时太子妃的。三日后,皇后娘娘派了苏叶姑姑来柳府教导柳如烟宫中礼仪。互相见了礼后,送苏叶姑姑的人便回宫了。柳如烟悄悄打量着这位宫里来的教引姑姑,苏叶姑姑看着年纪不是很大,平和沉稳,看着是挺好相处的样子。苏叶也在悄悄打量着这位即将进宫的主子,看着模样秀美,温和安静,隐隐和皇后年轻时有几分相似,这也是柳如烟的福分。柳如烟微微一笑,轻声道:“姑姑一路上辛苦了,不如今日先好好休息一番,明日再开始教导,这样可好?”苏叶姑姑听着这话只觉心里熨帖,是个可心的姑娘。“多谢小主心意,小主安排就是。”柳如烟对苏叶姑姑微微一笑,对自己的贴身婢女木香说道:“带姑姑到东偏房好好休息,再让厨房做些吃食给姑姑送去。”木香俯身应是。便引着姑姑过去了。
“参见皇后娘娘。”苏贵妃仪态万千的行礼,“妹妹免礼,赐坐。”皇后娘娘眉眼带笑。“姐姐可知这即将进宫的月贵人长何模样。”苏贵妃娇声问道。叶皇后微微一笑:“长相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的心意。”苏贵妃轻笑一声:“也是,这宫里也是许久没进新人了。这次一次进宫三个,这下宫里也该热闹了。”皇后淡笑不语,只端了杯茶水轻饮一口,苏贵妃见皇后娘娘不接话只低头喝茶,顿觉得无趣,便起身告辞。皇后也由得她去。苏贵妃走至御花园,心里仍有疑惑,就问身边的婢女茉莉:“你说皇后娘娘是真不在乎还是假不在乎,看她那副淡然的样子,我竟有些看不懂了。”茉莉轻声答:“奴婢也看不出。”苏贵妃瞥了一眼茉莉,“也是,是我想左了,管她是不是真的在意,圣旨已下,就算不高兴又怎样。皇命难为”茉莉连忙提醒:“娘娘小声点。”苏贵妃看了她一眼:“怕什么,皇上都知道,我向来心直口快的。”只觉得扫兴,顿时意兴阑珊,只道:“好了,回宫吧。”茉莉俯身行礼:“是。”
这厢柳府中苏叶已经在和柳如烟讲解宫中规矩。“咱们皇上如今后宫有一位皇后叶泽兰,是丞相叶文的嫡长女;还有一位贵妃苏媛,是户部尚书苏千苏大人的嫡次女;李妃和季妃都是从前太子府里的良媛;还有舒嫔和宁嫔是从前府里的侍妾,何贵人,陆贵人和安贵人也都是从前府里的老人;此外宫里还有夏常在,洛常在,答应和才人若干。”苏叶喝了一口水继续说:“皇后娘娘育有一子一女,大公主北月灵是嫡长公主,今年十三岁,大皇子北月礼如今在已经在上书房学习,今年十一岁;苏贵妃无子但盛宠;李妃育有三女一子,二公主北月兰,今年十二岁;四公主北月冰,今年十岁,七公主北月佳,今年六岁;二皇子北月琪,今年十岁,是皇上登基后第一子,如今也在上书房学习;季妃育有二子一女,三公主北月诗,今年十一岁:三皇子北月兴,今年九岁,也已经在上书房学习了,六皇子北月诺,今年四岁,有其生母季妃抚养;舒嫔育有一子,是五皇子北月诚,今年八岁,也上上书房了;宁斌育有一女,是四公主北月思,今年十岁;夏常在有一女,是六公主北月妍,今年九岁;洛常在育有一子,是四皇子北月荣,今年七岁,已入上书房。”苏叶一口气说完这些,只觉得口干舌燥,柳如烟注意到,忙声道:“苏姑姑快歇歇,再饮些茶,真是辛苦姑姑了。”苏叶只觉得这柳家小姐心细如发,听讲也没有不耐烦的神色,只在心里表示非常满意,觉得自己的辛苦也值了。
苏叶饮完茶觉得嗓子好些了,才对柳如烟说道:“奴婢再与小主说一会儿,今日便可休息了,明日起,便正是教导小主宫中礼仪了,小主进宫可带一个贴身宫女,小主明日也可将她交给女婢学习宫中礼仪。”柳如烟听完苏叶的话,对身边的婢女木香说道:“木香,快拜见苏叶姑姑。”木香向前走了两步到苏叶面前屈身行礼:“奴婢木香见过姑姑。”木香行完礼起身站立,只听柳如烟对苏叶说道:“木香与我是多年的情分,虽名为主仆,实为姐妹,这次入宫我准备让她随我去,还要劳烦姑姑多教导了。”苏叶轻轻打量了几眼木香,只见这丫头虽然年纪小稍显稚嫩,但有一股子伶俐劲儿,又听到柳如烟的话,忙俯身行礼:“不敢当小主一声劳烦,都是奴婢应该做的。”柳如烟见苏叶姑姑行此大礼,忙起身往旁边走了半步,受了半礼,又赶紧上前扶起苏叶:“姑姑可别这么说,虽是姑姑分内事,但一句劳烦姑姑也是当得的。眼下我还未入宫,姑姑不必如此多礼,且随意些。”苏叶见柳如烟这一番行事,觉得这位小主进退得当,情真意感,实在是品行极佳,只说道:“小主既如此说,奴婢便听小主的随意些。咱们接着讲。”
木香扶柳如烟坐下,苏叶也在刚才的的位置坐下,只听苏叶继续说道:“宫妃品级分九级,这一级就是皇后,二级是皇贵妃,位同副后,三级是贵妃,四级是妃,五级是嫔,六级是贵人,七级是常在,八级是答应,九级是才人。按照皇家祖宗规矩,宫女得幸,只能从才人级别开始,不可越级册封。嫔位以及嫔位以上才可为一宫主位,掌一宫事宜。妃位以下未经皇上和皇后娘娘允许,不可亲自抚养子嗣。”柳如烟听着只觉得等级分明,规矩森严,也在心里暗暗提醒自己入宫必得谨慎行事。苏叶看着柳如烟慎重的神色暗暗点头,知道这是个听得进去话的主,也觉得今日差不多了,便开口说道:“今日到此结束,明日再继续,小主觉得可好?”柳如烟听到苏叶如此说,便点头说可以,又吩咐木香送苏叶姑姑回去,苏叶便起身告辞,两两行礼之后,便随木香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