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时务者为俊杰,既然二少主当仁不让,那我便不客气了!”银天雨的唇尾微微一翘,露出满意的笑容,“听闻二少主的虚空步好生厉害,那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我实在担心得很!所以,还请二少主莫怪,怕是又要委屈你几日了!”话音刚落,银天雨已经一掌落在沐凡身上,掌上紫光大亮,足足十息后,紫光才熄灭下去,银天雨满意地收好手掌。而沐凡却虚弱地连连后退,摇摇欲坠的身体在银月的搀扶下才最终站稳。
“这下你可满意了?”沐凡想要推开银月的搀扶,却发现失去了元力的自己竟连银月的手都推不开!
“满意,自然满意!若你没有那么多花招又何须我伤神!月儿,把这个给他灌下,可不要让他脏了这马车!”银天雨将一碗东西递给银月,便退了出去,剩下的已无需自己再担心。如果一个被封了魂力,元力还能在自己眼皮底下逃脱,那就真的有鬼了!
“玄阑,是你自己喝呢,还是我喂你?我猜你会选择自己喝,如果我喂你,又要遭你话语了!我还是静静待在一边,看着你就好,对不对?”银月乖巧地将碗递了过来,送到沐凡身边,只等着他接过。
沐凡伸出手,不用看也知道碗中之物为何物,虽心里千万个排斥,却又不得不接过它,乃至喝下它!然而碗一到手中,沐凡的手竟不受控制抖得异常厉害,似乎手中的并不是碗,而是千斤石!碗脱手的一瞬间,银月立刻将其接住。
“对不起,对不起,我喂你,我不知……”银月赶紧解释,却感觉自己的一切解释都是多余。难道说不知道自己的哥哥将你的元力封了吗,还是说不知道你已虚弱到如此地步吗?银月急得红了眼,却发现沐凡竟只是冷冷坐着,似乎根本不受影响,眼神里除了冷漠,还是冷漠,没有一丝感情!似乎刚才被封的不仅是他的元力,更是他的一切!
“玄阑,玄阑!”银月连连呼唤却得不到一点点回应,冷漠的眼神涣散着,没有了一点焦点!
一勺,一勺,喂的人心痛不已,而喝的人却感觉不到任何痛苦,只是一口一口机械吞咽着,重复着一模一样的动作。
“我知道这对你很残忍,还请你再忍忍,等找到了人王令,我哥自会解除你的封印!”银月心疼道。
“好了,你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现在连自杀的能力也没有了,你也不用再在这里监视着我了!你还要再看我的笑话吗,是还没看够吗?滚……”沐凡心灰意冷,精疲力尽道。
“不是的,不是的……我……我……”银月连连否认,眼前人却根本不为之所动。
“月儿,出来吧!不用管他,哥有话对你说!”外面响起来银天雨的声音。
“哦。”银月敷衍应答着,回过头望向沐凡时,后者早已经闭上了双眼,满脸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那你先休息,我稍后再来看你!”银月忍住即将掉落的眼泪,咬了咬朱唇道。
感受着体内冷冰冰的封印,隔绝了自己与元力的联系,沐凡只觉得一阵阵无力感侵袭而来,没有了平日里引以为傲的元力支持,又加上这一身伤,现在的自己怕是一阵风都能将自己吹到!
难道这就是天意?天意真的要让我助他们夺回他们的一切吗?夺回之后呢,还有哥吗?还有爷爷吗?还有生他们养他们的玄武界吗?不是!这不是我想的,也不是我要的!该死的封印,就不信真的能将我的元力封印住!
沐凡一次又一次试图冲破封印,企图重新恢复与元力之间联系,然而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以最残忍的方式述说着最后的答案。直到虚弱地瘫倒在座位上再也无法动弹,沐凡才终于停止了冲封之举。
车内又恢复了一片安静,却是静得可怕,似乎弥散着一股死气。而车外依稀传来几声争辩声,随之愈加激烈,但这丝毫影响不到车内之人的心神。因为此时沐凡的心里已然一片死寂,没有了任何生机,哪怕如果还幸存一点点自杀的希望,也不会像现在如此般的绝望和无助!
没多久,车外的争辩声逐渐淡去,直至消失。然而随着争吵声的消失,银月的身影也再未在车内出现!
三天后,行驶中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似乎一行人遇到了什么麻烦。果然,没多久,便有人前来报告:“大少爷,前边已到北风口,此处常年大风,没有人烟,我们是不是要绕道而行?”
银天雨眯起双眼,细细查看沐凡一番后,方才下了马车,在众人引领下,来到北风口界碑处,放眼望去,前方一片萧条。明明仅一碑之隔,此处碧草丛生,古木参天,一派生机,而北风口界,却是万物凋零,北风四起,唯有风声啸啸,常年不息!
“果然如外界所传,北风口处北风起!走吧,我们的目的地已经到了!传我话下去,全部打起精神,高度警备!”银天雨再次打量着北风口——传说中的禁地,就算禁地又如何!你也不能阻止我的脚步!命运的转盘已经开启,又怎么会因你而停下!
银天雨回到马车,马蹄声再次响起,一步一步将马车带入了北风口,这个号称只能进,不能出的恐怖之地!
一入北风口,凛冽的北风夹带着风沙迎面吹来,吹得队伍乱得像盘散沙,完全没有了队形!马车内的情况也糟糕透顶,风声不断在车顶,车身上留下阵阵敲打声,打得人心生烦扰!而北风不断从被吹翻的挂帐中长驱直入,将外面的寒冷直往里面灌输。
队伍不得不暂时停下,及时调整队形。只见众人纷纷从行囊中取出薄纱,覆盖住眼鼻,取出厚外套,直接穿在了身上,全面武装一番后,队伍终于再次整装出发,又重新回归整齐划一。
马车内,虽然又加上了一层厚帘子,可依旧有风从被吹开的角落中堂而皇之进入。原本燥热的夏天却因进入北风口而活生生变成了深秋!沐凡身上单薄的衣衫又如何能抵抗这突如其来的风寒,而唯一能抵抗风寒的元力又被彻底封住,此时的沐凡早已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原本白皙的双手已经冻得发红,嘴唇也有些发白。
一件紫色长袍出现在沐凡面前,沐凡索性闭上眼睛,断绝一切希望!然而衣衫的主人似乎并不吃这套,直接打开衣服就往沐凡身上披。
感受着沐凡的不悦,银天雨心中更是不爽:“你以为我愿意伺候你啊!若不是我妹千叮咛万嘱咐,我还不想干呢!”
“我告诉你,你若再不配合,我是很乐意直接拿雷鞭将你捆成一团,或者在苏甜儿的脸上划上几道口子也不错!瞧,这不挺好看的,紫色很配你!整日白衣,你也不嫌单调吗?怎么样,考虑考虑加入我们银狐族,我是不会亏待你的。到时候,月儿自是双手奉上!”看着沐凡眼中的怒火,银天雨赶紧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怎么就把自己的心里话讲给你听了,现在说还太早!对不起,莫生气,莫生气!但是这话长期有效,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你愿意,我银狐族欢迎你的加入,我保证!”银天雨低下头,双目紧盯着沐凡的双神,十分正式道。
沐凡抡起拳头便砸向银天雨,可惜,这拳头被银天雨轻松接住,犹如落在棉花堆里,丝毫没有威力。
“这么激动干嘛!我说过的,这件事不着急!哈哈哈……”银天雨松开手中青筋暴起的拳头,大笑着离开了马车。
“啊……”马车内响起沐凡盛怒的发泄声,与银天雨的大笑声交织在一起,盘绕在队伍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