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肖恩和安德鲁行走在静谧的旷野中,一只蝙蝠从他们头顶掠过,然后绕了个圈又飞到他们身后。
“你是在捉虫子么?莱斯。”肖恩对化身蝙蝠的莱斯喊道。
“当然不是,我和你们一样,也在赶路。”
“你可以在前面找个地方停下来等着我们的,没必要在我们头顶上来来回回的飞过。”
“我不累,很久没在夜色下这么畅快的飞了,你不用管我,走快点儿就行。”莱斯又一次重复着掠过他们头顶的动作。
“我们已经很快了,你试试用两条腿来走路,不一定能比我们快。”
说话的是安德鲁,他其实比莱斯更希望早点儿抵达赫尔凯琳,因为那样才能更快的解救关押在泰伍利山地牢里的菲尔思。
莱斯盘旋了一圈后,化为人形落到地上,随后它踮起脚尖,身体向前倾斜几分,就这样从安德鲁身边飘了过去。
“用两条腿似乎也比你快。”
“你这是作弊!”安德鲁指着莱斯,说道,“你要像我一样一步一步的走才算数。”
莱斯转过身来望向他,不屑的说道:“我能飞,为什么要用走的?你们狩魔人不是应该有很多奥登金币么?怎么不买匹马?”
“没什么用的。”这时肖恩接过了莱斯的话,“马匹见到魔物很容易受到惊吓,它会把你从背上扔下去,然后逃的无影无踪。”
“没错,我就丢过一匹马,那可是花了我足足五百奥登金币才搞到手的,它丢的时候,我一气之下把吓到它的魔物全宰了。”安德鲁一边说着,一边又忍不住想起了那段“损失惨重”的经历。
“呵~怪不得我没见过骑马的狩魔人,你们应该叫云游的掠尸鬼屠夫或者叫行走的妖灵杀手。”莱斯并没有恶意,虽然它会在语气中带出一点讥讽的味道,但那只是为了让这趟旅途不那么无聊而已。
安德鲁似乎也很享受和莱斯的斗嘴,他们两个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好久,直让一旁的肖恩无奈的连连摇着头。
这片旷野的名字很梦幻,叫做诸神黄昏,每到夜晚来临之际,冰冷的月光就会将这里映照成灿烂的银色。
在狩魔人的旅途中,肖恩很少体会到安逸温馨的感觉,即使他和蒂芮丝欢愉共枕的时候,他也不曾完全的放松神经。可就是现在这个奇怪的组合,两个狩魔人,一个吸血鬼,在旷野中边游荡边斗嘴的情景,竟让他感受到了难得的舒缓。他甚至有种想一直这样行走下去的冲动,没有目标,没有结束。
不过这样美好的臆想并未持续太长时间,随着诸神黄昏边际的出现,与之遥相呼应的赫尔山脉也映入眼帘。
那里就是赫尔凯琳城堡的所在地,它是吸血鬼之城,也被奥登大陆的人们称作血族领地。
不过早在一千多年前,那里就已经没有高阶血族出没了,只剩下吸血妖、掠尸鬼这类低级魔物和一些自以为是、坐井观天的低阶血族还存活于此。
“莱斯,前面就是赫尔凯琳了,你是不是也应该告诉我们要取的东西是什么,不然我不知道该怎么帮你。”肖恩停了下来,瞭望着绵延不绝的赫尔山脉。
“我想不会是十字架、柳木钉、大蒜或圣水之类的吧,以你高阶血族的实力,有什么是自己不敢取的呢?”安德鲁还是不忘和莱斯斗上几嘴,他发现这样似乎能让自己感到轻松。
莱斯没有理会安德鲁,它来到肖恩的身旁,一起凝视着远方,说道:“你听没听过阿萨立德这个名字?”
“当然,《狩魔人的困扰》里关于血族的部分,第一章就写着阿萨立德的名字,它是初代血族的领袖。”肖恩目视前方,平静的回答道。
“那是什么书籍?狩魔人记仇的笔记?”莱斯风趣的问着。
“这个名字确实该被记下来,它杀过很多狩魔人。”
“其实那是谎言,高阶血族从没把狩魔人当做过宿敌,不然狩魔人这个职业早就消失了。”
“也许你说的是对的,几千年前的事情了,没有争论的必要,你问这个和你要取的东西有什么关系?”
莱斯看了一眼肖恩背后的狩魔剑,说道:“其实高阶血族也有标志性的武器,就和你们狩魔人的狩魔剑一样,不过我们没有矮人工匠的支持,所以无法批量生产。”
“狩魔剑可不是批量生产的,那是用我们自己的血脉之力配合精灵、矮人的工艺,再加上术士的加持才能得到的,有时间你可以多看看书。”
“没兴趣,我宁可用那些时间来睡觉,总之我们血族的武器在奥登大陆上绝不超过五个,而且永远不会有新的被铸造出来。”莱斯的表情很得意,它觉着这种稀世珍宝仅存在于血族是它们这一族的骄傲。
“为什么不能再铸造新的?就因为矮人对血族有偏见?”
“当然不是。”莱斯解释道,“因为血族的武器都是用阿萨立德的血所铸造出来的,我叫它神器,如果当初不是狩魔人受到了戈索尔的挑唆,剿灭了阿萨立德,也许我们还会有更多的血族神器。”
“所以你叫我来是给阿萨立德认错的?”
“我可没这个意思,我只是说出实情罢了,言归正传吧,赫尔凯琳城堡里有一把当世仅存的血族神器,它叫鲜血的叹息,是一把细剑,我要取的东西就是这个。”
“你刚才还说有五个,现在又是仅存的唯一了?”肖恩笑着问道。
“其余的神器早就遗失了,鲜血的叹息是所有血族神器中最强大的,具体有什么威力我需要详细介绍一下么?”
“不必了,你已经说得够多了,那东西一定很难拿吧?不然你也不会叫狩魔人来帮忙。”
“的确有些麻烦。”莱斯一说起这个,就情不自禁的皱起了眉,“有一伙低阶血族自称是阿萨立德的血脉守护者,它们想把鲜血的叹息据为己有,可那些低阶血族有什么资格和实力呢?它们不过是一群小丑,不但玷污了阿萨立德的名字,也玷污了鲜血的叹息。”
“这似乎比我想象的简单些,你为什么不直接把它们杀掉,然后将那东西抢过来呢?”安德鲁总算找到了插话的机会,不然他都觉着自己快要变成一尊雕像了。
肖恩回头看了一眼他,仿佛也是才意识到后面还站着个人。
“安德鲁,在帕修斯的时候老师就经常骂你偷懒,每次读书的时间你都用来睡觉,《血族守则》上写过,血族之间无论阶级高低都是不能相互伤害的,因为它们会因为难免沾染同类的血而产生排异,导致死亡。我想这就是莱斯不能亲自去抢那东西的原因吧?”
“你们是不是有个很大的图书馆?”莱斯诧异的看着肖恩,“还有什么是狩魔人不知道的么?”
肖恩对他笑了笑,说道:“图书馆确实有一个,也很大,不过狩魔人不知道的知识还是有很多的,比如:烹饪、种植、缝纫……”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那些。”莱斯翻了个白眼,又说道,“你说的没错,就是这个原因,所以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简单明了,那么看守那东西的低阶血族有几个?”
“上次我来这里的时候,它们有十七个,不过吸血妖却有很多,只是那些低级魔物不能进入城堡里,它们无法穿过血族结界。”
“你确定狩魔人可以穿过结界?”肖恩这个问题问的很认真,因为他看过这方面的书籍,知道血族结界有些极强的排异功能,没有真正的血族血脉是根本无法通过的。
莱斯看了看安德鲁,又回头看向肖恩,说道:“他不行,但是你可以,因为我在救你的时候注入了我的一些血脉之力。”
“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肖恩显然有些生气了,“我一个狩魔人,有了阿莫瑞坎的血脉就已经很特别了,现在你又告诉我,我体内还有血族的血脉?”
莱斯却不以为然的说道:“这是有必要的,不然你以为是什么在中和那些狼人血脉?”
“你不是净化掉了么?”
“有些粗糙,完全净化是需要时间的,你那时候根本来不及等待。”
肖恩沉默了,莱斯的理由让他无法反驳。
“如果你还需要时间重新接受一下现实的话,那我可以等。”莱斯的语气很平淡,它知道肖恩并非无法接受,只是需要一点时间而已。
果然,肖恩没有让莱斯等太久,他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不得不接受的现实,然后两手插在胸前,挺直了背,说道:“我能够接受,不过我不喜欢被隐瞒,所以为了弥补我心灵上的创伤,你可不可以再答应我一件事?”
“狩魔人都喜欢讨价还价的么?”莱斯问道。
“也不全是,我比较特别。”
肖恩说这话时看了安德鲁一眼,安德鲁立刻就猜出他接下来想说什么了。
“好吧,跟你来到这里的一路上,我发现也没那么无聊,我还能忍受再跟你们多相处一些时间,说吧,什么事?”莱斯爽快的问着,看样子并不像是被逼无奈。
肖恩见计策达成,向安德鲁使了个眼色,然后才说道:“取回那东西后,你跟我们去泰伍利山的地牢里救个人,详细的讯息我会在去时的路上跟你说,怎么样?”
“成交。”莱斯不假思索的应允下来,连假装犹豫的步骤都省略掉了。
此时此刻,最大的受益人就是安德鲁了,他也不再扮演一个旁听者,而是积极的凑上来说道:“既然商议圆满了,那我就负责清理沿途的低级魔物吧,这样肖恩也能省下点力气,专心应付城堡里的低阶血族。”
“嗯,我和你一起清理低级魔物,它们不是血族血脉,我可以接触它们的血,虽然我会觉着有些恶心。”莱斯说道。
肖恩看着他们俩这一唱一和的样子,突然觉着自己又做了个赔本的生意,于是他在和安德鲁擦肩而过的时候,小声开着玩笑的对他说道:“你欠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