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啊。”
清晨,寅时,天未亮,北山村村民还在熟睡之中,周围只有马儿的低声嘶鸣声。
云珠拉着林风的手,走出北山村,走入了茫茫荒野,荒野北边有一大片草原,一大群牛、羊、鹿栖息于那。不过云珠和林风的方向却截然相反。
云珠忽然停了下来,双手握住林风的肩膀,严肃道:“风儿,娘下定决心了,咱们娘俩得搬出去。我不能再眼睁睁看着你被这样欺负了。”
林风惺忪的双眼突然清醒了许多,道:“娘,我没事的,只要咱们忍一忍就没事了。再说了,荒原茫茫无际,我们能去哪呢?”
“我曾经也是这么想的,可是他们不会变的,如果我们在这呆一辈子,以你的性格会被他们欺负到死。”
“你懂吗,风儿,你的命不该如此!”云珠深深的盯着林风的双眼。
“可我们能去哪呢,北边的草原一望无际,南边的天恩又有关隘,根本进不去······”林风喃喃道。
“我们要回天恩”云珠坚定的声音砸在地面。
“回······天恩?”
“嗯,不过不是这次,等娘进城换了点银子,跟车马行预约好时间就走,好吗?”
“好。”娘去哪,他林风便跟着去哪。
······
天恩最北的城池名叫天御城,城高千丈,其势雄伟,百步一楼,每日都有人在楼上远望。注视着苍茫的燕地,注视着城内的百姓。
每天都有大量的斥候驾马回城,也有一些天恩人氏从燕地归来。燕楚不通,这是官方的事,有利益的话,总有人会来往其间,官方也会得点利,不会彻底闭死大门。
所以当云珠和林风跨过护城河,来到高大的城墙之下的时候,面对的不是冰冷的大门。
数十名士兵设置大型木障,拦住进城的道路,几米长的队伍不算长,士兵们查完一个才放一个,甚是严格,不容任何落网之鱼。
云珠和林风到达关隘的时候,已是辰时,天色已亮,太阳升空。
两名披甲士兵查看完前面几人的户籍证明,来到云珠面前。两人皆是乱糟糟的胡须,冰冷的长枪在寒风中显得格外锋利,林风心跳不自觉的加快。
他知道天恩,但从没见过天恩是什么模样。而这冰冷的长枪,便是林风对天恩的初印象。林风握紧了云珠的手。
云珠神情自若,林风看着娘的样子,他从没见过娘如此的自信沉稳。
“你什么人,有证明吗?”一名士兵厉声问道。
云珠面对士兵的询问,眼神只是微微一瞥,便望向别处,这是一种上位者的姿态。这种眼神,就像当初东飞看林风一样,甚至犹有过之。
娘不过是一个被村里被排挤的普通妇人,为什么今天如此的厉害?
林风第一次觉得娘有些陌生。
云珠不疾不徐从怀中拿出一块银牌,银牌上赫然一个大字“通”。
“这什么鬼东西,逗老子开心吗?”那名士兵怒气爬满了脸,喝道。
那名士兵正要抓向云珠,另一名士兵却一脚踢开了他。
“你个没见识的东西,荆棘花没看到吗,这是天恩大家族卫家的通牌!执此牌者,关隘不可拦!”
那名士兵一脸震惊,天恩的任何一个家族都不是他一个小小的边境当兵的能惹的,连忙站起来,屈身求饶道:“还请大人宽恕,小人孤陋寡闻,有眼不识泰山,小人这就放行。”
说完,两名士兵让开,对后边人大声道了一句“放行”。
一旁行人都震惊了,纷纷私下嘀咕两人到底是什么身份,竟引得野惯了的士兵如此恭敬。
林风和云珠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天御城。比那名士兵更震惊的是林风,当士兵查问的时候,他手心的汗都湿了手。没想到,在北山村顺从无争的娘,竟然能凭借一块巴掌大的银牌通过天恩关隘,而且还得到极高的尊重。这种尊重,林风从没有在北山村得到过。
娘······到底是什么人啊。
穿过大门,便是天御城的集市,十里长街,到处都是店铺商贩。
“娘,他们的房子好高啊,都是实木做的啊!”
“那是店铺,可不是住的地方。”
“这是什么啊,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那是面饼,这是酥糖,你喜欢以后娘买给你。”
“娘,你快看,那里有人会喷火耶。”
“娘,那里人聚起来是要干嘛呀。”
“娘······”
到处都是新鲜的,都是没见过的世界。林风觉得自己就像刚出生的宝宝一样懵懂。自己活了十六年,却是如此的孤陋寡闻。
“风儿,别看了,跟我进来。”云珠低声道。
林风点点头,依依不舍的转过头来,迎面的店铺上烫了几个大字“典当行”。
林风懵懵懂懂的跟着进去,典当行没什么人,云珠上前,林风就靠着墙壁等着。
只见云珠从怀中拿出一根簪子,簪子上珠宝生光,琉璃绚丽,哪怕是林风这个傻小子一眼都能看出来价值不菲。
他保证他从没见过娘带过这根簪子,这些年来娘一直精心保存着吗?
典当铺的伙计眼睛一直在发光,云珠和典当铺的伙计细细交谈,林风什么也听不到。但林风知道,娘一定是要卖了这簪子换钱。
许久之后,似乎云珠和典当铺的伙计已经谈妥了。伙计从后边取了些银子给了云珠,云珠满意的将簪子给了伙计。皆大欢喜。
出了典当铺,林风一直盯着那些零嘴,他虽然十六岁了,但什么都没见过,也没试过。这方面,他可能连天御城的三岁小孩也不如。
“你是不是想要酥糖?”云珠问道。
“嗯。”林风点点头。
云珠牵着林风的手来到摊贩面前,问道:“酥糖怎么卖?”
“三文钱一块,客官来一块?”摊贩热情的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