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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中年书生

“上阳宫里晓钟后,天津桥头残月前。”

到了洛阳,江小木想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见识一下洛阳八景中的‘天津晓月’。

只是天不遂人愿,江小木到了洛阳已经三日,却还是未能一睹‘天津晓月’。

江小木到洛阳的前两日,一到夜里就下起了秋雨,江小木只能在客栈里睡大觉,第三日倒是残月露头,只可惜江小木却只能在瑟瑟秋风里看了半河波光粼粼的洛河水,听了半宿悠远的寺庙钟声,最后意兴阑珊地离去——那‘天津桥晓月’的景致大概只能在风流名士的墨迹词章中窥见一二了,如今晓风残月依旧,不过洛河上已遍寻不见天津桥的踪迹。

只是江小木还来不及为消逝在历史长河中的名景感伤太久就遇到了大麻烦。

江小木没钱了,这就是他的麻烦。

第四日一早,江小木就被赶出了客栈,那是江小木在城中寻了好久才寻到的最便宜的客栈,即便如此,江小木身上的银两也只够他住上三日。

江小木被赶出客栈的时候,身上还有三文钱。

在踏入洛阳城前,江小木想过很多要做的事,比如观览洛阳美景一窥古都盛况,比如寻到一柄称心合意的名剑,比如邂逅一名顾盼生姿的绝色美人,比如一睹白剑生这位剑道宗师的绝世风采,比如在百剑盟的比剑大会上力压群雄……很多很多,可他唯独没有想过钱的问题。

三文钱能做什么呢?江小木走在洛河边思考着。

江小木准备在用掉身上的最后一分钱前去找一份能让自己继续在洛阳活下去的做工。

今日天色不错,晴空万里,连带着洛河水上也是风烟平阔,再看洛河岸边的杨柳叶已是泛黄,为这一条洛河平添几分秋意。

秋在风流名士的诗词著作中向来是悲凉、萧条,一贫如洗的江小木行走在洛河岸边也该是心中凄凉的,但江小木却没有这种感觉,一来是江小木还很年轻,怀揣志向的年轻人有忧愁却不会感到凄凉,再就是洛河边上商贩聚集,行人颇多,就连洛河上都是舟舫不绝,江小木一路走着只觉热闹喧嚣,哪来凄凉之感。

江小木不再去想钱财的事,而是开始游览起来,望一望河上的舟舫,听一听商贩的叫卖,观一观卖艺的表演。

只是江小木那单薄寒碜的衣衫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个没什么赚头的人,是以花舟里的姑娘绝不会向他挥手致意,叫卖的商贩也不肯卖力招呼,就连卖艺的在表演完后讨赏都不会向他伸手,反而警惕地投来一瞥,或许他在担心江小木会不会成为他的同行。

凑在人群中看了一段卖艺表演的江小木倒是认真考虑过是不是要也寻一处热闹之地摆摊卖艺,但江小木很快就抛弃了这种想法,因为他一不会唱曲,二不会戏法,就连一身武功也没什么能耍出花样的招式。

就在江小木寻思着除了卖艺还有什么好的无本买卖可做的时候,街上传来了接二连三的惊呼声,这一下就吸引了江小木的注意。

江小木循声望去,只见一辆疾驰的马车正在街上横冲直撞,惹得行人纷纷匆忙闪避,口中喝骂惊呼不断,一时间骚乱丛生。

那显然是一辆失控了的马车,拉车的马也不知受了什么惊,发了疯地拉着车一路狂奔,任由一脸惊慌失措的车夫怎么纵勒缰绳都不肯降下速来。

“闪开,闪开。”将缰绳扯得紧绷得车夫一路高呼着。

在引起一阵慌乱后,拥挤的街道很快就为马车空出一道来,只是那空道中间还停着一个傻愣愣的幼童,一时间也没人敢上前去拉开那幼童。

“闪开!”车夫焦急地对着挡了路的幼童吼道。

那幼童本就已被疾驰而来的马车吓愣住了,被车夫一吼更是被唬得不敢动了,马车速度极快,眼见就要踏上幼童。

江小木距离幼童不远,见到这一幕的江小木就要飞跃而出将幼童掠至一旁,只是有一人比他更快。

江小木还未出手相救,就有一人自路边一步踏出,那人在马车还有一步就要踏上幼童的时候一指点在了马头上,那人点出去的一指看上去轻飘飘软绵绵的好似螳臂挡车,让人不由心生担忧,但就是这一指却让马车戛然而止。

马车被定在了原地,幼童自是没了危险,那车夫却是在马车的陡然急止中扯断了缰绳被甩飞到空中。

车夫被甩飞得很高,高到让人掉下来摔在青石地上得必死无疑。

车夫掉下来的方向正是江小木所在方位,江小木能清楚地看到车夫张大的嘴、瞪圆的眼及扑腾的手,江小木当然不会让车夫摔在地上,但车夫不是美女,江小木也不想伸手去接住车夫,于是在车夫快要落地的时候江小木伸出手中的剑鞘搭在车夫的腰上一钩一带,车夫下落之势瞬缓,接着江小木手中的剑鞘又是一送,车夫被稳稳当当地抛回去坐在了马车上。

将车夫送回马车上,江小木才向出手止住马车的那人看去,那是一个穿着泛白青衫头裹方巾面容清瘦的中年人,看上去就如一个穷破潦倒的中年书生,只是寻常书生可做不到一指定住失控的马车。

中年书生也在看着江小木,见江小木在打量自己,对着江小木微微一颔首,道了句“小哥好功夫。”

听到中年人的赞赏,江小木咧嘴一笑,就在江小木要回恭几句的时候,那中年人已回身踏步向前去了。

江小木连忙追了上去,江小木到了洛阳城的这几日也见识了不少江湖人士,但没一个能有中年书生这般的武功,江小木觉得这种人自己应该结识一番,江小木是一个爱交朋友的人,他觉得朋友交得多了总没坏处。

中年人跨出的每一步都不大,速度却是极快,江小木跟在中年书生后面怎么也追不上,加上刚刚经过一番骚乱,街上行人略显拥挤,江小木受到一些阻碍,反而被中年书生越拉越远,到最后江小木不得不运力遍布全身,这样一来每个和江小木接触的人都像是碰到了一面滑腻腻的墙被滑了开来,江小木的速度也因此大大提升。

江小木追上中年书生的时候,中年书生停在了明月居前,明月居乃是洛阳城里最好的酒楼。

“你跟着我干什么?”中年书生对江小木问道。

江小木挠了挠头道:“你是我在洛阳城里见过的武功最好的人。”

“哦,你的武功也不差。”

有时候仅凭一招就可以看出一个人是不是高手,高手往往是细微处见真章。

“我觉得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因为我武功高,所以你想要交朋友?”

“当然不是,是因为你出手救人。”虽然武功高是江小木想要结交中年书生的原因,但却不是最主要的愿意。

“原来你是个心善的人。”

江小木咧嘴一笑,他把这当成是对自己的赞赏。

中年书生又道:“我交朋友很简单,谁能请我喝酒谁就是我朋友。”

中年书生说完这句话就踏进了明月居。

江小木怔了一下也跟着踏进了明月居,江小木打算请中年书生喝酒,此时他完全忘了自己身上只有三文钱,明月居可不卖一文钱一碗的劣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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