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热转动着神官端上来的茶杯,看着明黄色茶汤中叶片的沉浮,一时间有一种荒谬感,自己苦苦追寻了那么久的真相就在自己的面前,自己却让它从自己的指尖飞走了?好像是有什么力量在阻止自己问出那个你究竟是谁的问题,但明明那些东西是自己亲眼所见...那么,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上杉越端着茶汤,听着雨点拍打在神社的顶上,却感觉分外的烦躁,好像所有的事情都超出了他的预想,他本来以为这里的神官会刁难一下他这个上代大家长,然后为了血统延续什么的,又将他毕恭毕敬得迎进来,但是他们却好像获得了什么传位手谕一样?难道他跟昂热的猜测,全都错了?
而陈唐则感觉事情再一次得简单起来,源稚生即将像原著里一样获得大家长的权利,那么赫尔佐格便只能运用猛鬼众的力量,没法动用蛇岐八家的一众好手,而作为白王容器的绘梨衣正处在某个可能比白王更恐怖的怪物庇护下,这种情况,就问怎么输!就连唯一的翻盘点,极恶之鬼源稚女,现在也乖乖得在旁边给上杉越奉茶,如果有什么全局大喇叭,陈唐甚至想现在朝着赫尔佐格大喊,“就这?就这?就这?”
现在唯一的问题可能是该怎样限制路明非?毕竟他好像彻底失控了,变成了某种奇怪的东西,不过从路明非乖乖答应接受圈禁,想必他也有什么需要忌惮的东西?尽管陈唐不知道是什么,但只要路明非不是什么全知全能的东西,那就完全可以接受,毕竟加图索家的天谴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更何况加图索家族可能不止有这一张底牌。
“昂热,你的那个学生,到底是怎么回事?”上杉越好像再也忍受不了那种情况超乎他控制的局面,终于还是问出了他心中所想。
“不知道。”
“你的学生,你跟我说你不知道?”
“是的。”
听着昂热以及上杉越的对话,陈唐只感觉上杉越的脑袋上出现了一个象征着愤怒的井号?
过了会儿,上杉越才重新开口,“那你告诉我,之前餐厅里出现的那对中年夫妇,真的和他有血缘关系吗?”
昂热沉默了会儿,将杯子放置在了桌上,直视着上杉越的眼睛,“有,而且他的爷爷,是我的好友。”
“那他...”
“我不知道,我唯一可以告诉你的是,他的血统非常的稳定,而且要比你想象的要稳定得多。”
听着昂热的解释,上杉越点了点头,考虑到四大君主的后裔发展了那么多年,掌握那么多龙族的遗产,说不定也拥有一些提升血统的手段?他是了解昂热的,如果那个男孩真是龙一类的东西,昂热肯定是不会容忍他到现在的,而且昂热说他的血统稳定...
“那你为什么不放心让他自由行走?听你的描述,他更像是一把可靠的利刃,可以为你所用的那种。”尽管上杉越这番话是质问昂热,却在说的时候眼神不经意间瞟了瞟自己的那个便宜徒弟陈唐,他好像也知道一些东西?
“因为我不确定这把利刃到底还属不属于我,你懂吗?但是我又不忍心摧毁这么一把利刃,所以给他找一把合适的刀鞘,然后将他供养在一处地方,这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绘梨衣在你看来,就是那个足够束缚住那个男孩的枷锁?”上杉越的语气里有着难掩的愤怒,他实在无法接受昂热用那种高高在上,满不在乎得语气,谈论着一个女孩的命运,更何况那个女孩,是他的女儿。
“你也看到了,他们俩两情相悦,而且...你的女儿,好像也不是什么易与的东西?”
上杉越皱起了眉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一个野心家,带走了源稚生,源稚女以及上杉绘梨衣,他通过两头下注的方式,获得了两边的掌控权,那么剩下的那个呢?难道你想告诉我,这样一个野心家,会这么无私得供养一个身体有恙的女孩这么多年?”
上杉越沉默了,其实他从源稚生的口中知道,这个女儿的身体并不太好,甚至需要定时换血,来维系她的生命,那么按照昂热所说,绘梨衣,应该也是那个野心家计划里的重要一环?
“她的言灵是审判,她比我和哥哥更像是真正的皇血继承者。”
上杉越也听得出自己儿子源稚女没有说出口的后半句,那么她的血统也更加得危险,更加得不可控,上杉越抬起了头,看着昂热,“那么你就这么放心得把两只怪兽圈养在一起?”
“是啊,只要他们能够互相取暖得话,应该并不在乎周遭的世界到底是怎样的严寒吧。”昂热的话语也变得有些沉重,不知是他的想法还是他对未来的预言。
而此时的路明非以及绘梨衣便像是两只依偎在一起,互相取暖的怪兽。
“很抱歉啊,我要食言了,不能带绘梨衣看遍整个世界了。”路明非一边抚摸着绘梨衣的秀发,一边嘟囔着。
先前他拒绝了苏恩曦将他送出日本的建议,他并不想绘梨衣跟着自己过上那种朝不保夕的流浪生活,那样对这个小女孩,并不公平,随后他便带着绘梨衣来到了先前他们住了很多天的情侣宾馆,刚刚打开房间门的一瞬间,他竟然产生了一种这里是家的错觉?
绘梨衣用自己的脑袋蹭了蹭路明非的手,“没关系啊,只要和sakura在一起,那就很棒了,如果有五目炒饭以及追不完的番剧,那就更棒了!”
听着绘梨衣的描述,路明非也展开了对未来生活的幻想,就此离开混血种这个繁复的社会,屠龙这种事情与自己再无关系,自己每天不愁吃穿,唯一的缺点是每天只能看见面前的这个女孩...这么想来,好像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