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心小筑
“姑姑。”
“二公子！”一袭白色的身影伴随着一道温柔的声音从院内的出来，精致的鹅蛋脸上还隐藏着隐隐的惊喜，“二公子怎的这时候过来了？外面雨下大那么大，二公子快请进来吧。”
是她，那位自称是颜夭夭婢女的颜悦凤。
纪攸宁一边拧着裙角的水，一边打量着着湖心小筑。
说是湖心小筑，这院落其实并为建在湖心，只是在院门前不远处，有一处湖泊，看起来更像是一处泉眼。
眼前的这座院落，精巧别致，每一处装饰都显得雍容大方。
颜司尧微微颔首，“姑姑已经歇下了么？”
颜悦凤微微侧身，主动将颜司尧手中的油纸伞接过去，“原本已经歇下了，只是这外面风骤雨急，被吵醒了，此刻正在书房看书呢。”
“既如此，那我就不打扰姑姑了。”
“二公子进来饮一杯热茶吧！”
“不了。”
颜悦凤这才看到还站在屋檐下的纪攸宁，“二公子，那位姑娘是？她看起来好像受伤了。”
“那是武陵源的纪姑娘，今夜她有事进山，不小心伤到了腿。”颜司尧见纪攸宁像个落汤鸡一样，站在屋檐下，却也不显丝毫狼狈，那双漂亮的杏眼，像水洗过一眼，更加明亮。
“二公子，那位姑娘的伤势要紧么？要不还是让那位姑娘进来歇个脚，包扎一下伤口吧。我看她好像全身都湿透了，要小心着凉才是。”颜悦凤边说边走到屋檐下，“纪姑娘，我们白日里应该见过，你的上看起来不太好，要不进去我帮你包扎一下吧？”
纪攸宁动动自己有些僵硬的腿，“颜姑娘好意攸宁心领了，只是攸宁皮糙肉厚，这点小伤不碍事的。”
她发现这颜悦凤身上穿的衣服，与颜司尧身上穿的虽然不是一模一样，可以衣角的花纹很相近，两者给人的感觉也很相似，都是素衣若雪。
这一身素白，倒是让颜悦凤除了大家闺秀的庄重之外，还有一些娇弱，有一种弱柳扶风、我见犹怜的意味。
“既然这样，兰英。”
一位女弟子啥时间从内间出来，躬身道：“姑娘。”
“这里过去的路不好走，纪姑娘腿上有伤，行走不便，你亲自送纪姑娘回去吧。记得，回去之后帮纪姑娘好好包扎伤口，小心感染。”
“是，姑娘。”
那位叫兰英的女弟子，恭敬走来，一手举着雨伞，一手搀扶着纪攸宁：“纪姑娘，我们走吧。”
颜司尧见纪攸宁蹒跚着脚步，消失在雨幕中，不知道在想什么。
颜悦凤偷偷打量着颜司尧的侧颜，流连缱绻。此刻，她好像见到了时间最美的风景，她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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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花？”允默见到眼前晶莹剔透、在黑暗中散发着幽光的小花，惊诧不已，他倾身观望，恨不得将眼睛贴在那抹幽光上。
颜司尧见状，眉尾几不可见的跳动了一下，转瞬恢复正常，“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神奇的花，我只知道它叫幽冥花，但我翻遍颜氏所有古籍，都没有找到任何记载。因此时事关重大，我只能请你过来，帮忙看看，你身为医圣，知晓世间花草，或许能为我解疑。”
允默背着双手，沉默的来回踱步，好一会儿才说到：“幽冥花，又称死亡之花，极为罕见。传说它生长在九幽河畔，专食人的魂魄。实际上，此花以腐烂之物为养分，一般生长在阴冷潮湿，腐质丰富之地。这钟花，因为它特殊的生存条件，一般都是长在异域。据我所知，有一种邪术就是利用此花制造婆娑梦境。婆娑梦境让人沉迷于梦中，但是你并不知道那是梦。梦中痛苦的，欢喜的，各种情感都是真实的，就算是受伤也是真实的，如果你在梦中被人杀死，那么你就真的死了。这种梦境的奇特在于，梦境中有无数个你自己，就像人的每一面，善良的，邪恶的，而其中只有一个最真实的你存在。你只有找到唯一真实的那个自己，然后斩杀其他的自己，才能从梦境中脱困。否则，陷入其中的人，会永远沉溺于其中，永堕黑暗。”
“自己杀自己？很少有人能够做到。”
“没错。”
有多少人敢于正视自己的缺陷，又有多少人敢对不一样的自己下手。
“那么，他们以修士的躯体来培养这种花，是否就可以增强这种邪术的威力？”
“理论上是这样的，能够想出以这样方式培养此花的人……”
颜灵隽面色沉重，“太匪夷所思。”
“放心吧，我也会关注此事。毕竟，我也很想知道，到底是谁。”
“对了，我听闻白日里有位黑衣人出现在阴阳界，和武陵源的一位姑娘争夺什么东西，那是你的人吧？”
允默丝毫没有被人揭穿的窘迫，“此人叫邱冼，是我的一位朋友。他欠我一个人情，作为报答，他帮我去那边采一株药草。他回来后，也跟我说了此事，还称赞那位姑娘功夫不弱。扬言下次一定要好好跟她切磋一番。嗯？你刚刚说她是武陵源桃雍的弟子？”
“没错，据说是九芜长老座下最小的弟子，叫纪攸宁。此女我见过，是一位性情疏朗，不拘小节的女子。”
“能够得到你颜宗主如此评价，此女倒是不凡，更何况，她还识得蓝趾草，我都很想见见。”
外面起了风，也下起了雨。
允默继续道：“不过，这九芜长老，还真是一位奇人。玄门中，他的消息很少，只知此人爱好收集各种奇异杂书，可没想到其坐下弟子，一个不输一个。华孝清早年就名扬四海，如今，最小的弟子纪攸宁也……更何况，听闻今日问剑大会上那位夺的一品灵剑蚀影的那位修士穆晞，好像也是九芜座下的弟子吧。”
“没错。”
风越来越大，雨也开始加急，在屋檐下串成一根直线。
“宗主！”有弟子急匆匆前来，语气焦急的在外呼叫。
“何事？”
弟子回禀：“武陵源弟子穆晞中毒了，剧毒，危在旦夕。”
“什么？”颜灵隽立即打开房门，“什么时候的事？”
那弟子恭敬回答：“一刻钟前，武陵源的弟子都赶过去了。”
“去看看。”颜灵隽迈出房门的脚一顿，“允默可愿随我一同前往？”
允默自在悠闲的跟在颜灵隽身后：“走吧。”
走了一会儿，颜灵隽停住脚步，询问弟子：“这不是往女修休息的方向吗？”
那弟子回答道：“是，宗主。那位穆公子现在他师妹的房间。据穆晞身边的侍女流流月姑娘说，纪姑娘与同门静怡住一个房间，今日夜间穆晞带着她去找他的师妹纪攸宁姑娘，未曾想，纪姑娘和静怡姑娘都不在，在穆公子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被一不知名的毒物攻击，现在人已经昏过去了。”
到了地方，院子外灯火通明，有好几位武陵源弟子把守，而屋内，华孝清、稽素琼、静怡和流玥都在。
见到颜灵隽带着一位布衣男子潜前来，都让到一边。
“颜宗主。”
穆晞整个人面色发青，呀关紧咬，周身都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黑气。
允默上前仔细查看后，不言不语，又在屋子里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查看，似在找什么。
“颜宗主，这……”华孝清疑惑问道。
“哦，他是医圣允默。”
医圣？
眼前这位身着粗布衣衫的年轻男子，看起来也就二十来岁，他是玄门之中最厉害的医师，被人称为医圣的允默？
但，颜宗主亲口承认，颜肯定不会错。
允默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最后回到穆晞身前，从怀中掏出一个精巧的玉质小瓶：“给他服下，暂时压制，护住他的心脉，要痊愈，我还需需要一样药材。”
“还差什么药材？你说，我去找。”一道清亮的声音传来。
众人回头，只见纪攸宁浑身湿透，头发上还滴着水。
“攸宁，你终于回来了，你这怎么弄的？怎么全湿了，快去换身衣服吧小心着凉。”静怡惊喜的跑过去，帮她擦着脸上的水。
“静怡，我没事。”攸宁推开静怡，径直走进来，走到允默面前：“差什么你说？”
路上的时候，她就听闻穆晞在自己住的地方中毒了，她很清楚那是冲着自己来的，穆晞只不过是替她受苦而已。
攸宁？
允默打量着面前的女子，年纪不大，也就十四五岁的光景，五官精致如画，一双大大的杏眼，波光流转，灵气逼人。
即使一身狼狈，但也神采奕奕。
纪攸宁见允默盯着自己不讲话，以为是他是有什么要求。
要知道，即使纪攸宁未曾出过武陵源，不过这位医圣的名声，她也曾听过。
他医人，也杀人。
医人，全凭自己的喜好。
所以，攸宁以为允默所说的差药材，只不过是一个开筹码的幌子，借口。
攸宁一把抓住允默的手臂，将他拖到屋外的转角处：“我曾经在书上见过，说蓝趾草可治百病，解百毒，是极为罕见的珍贵药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