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门口的婆子不知为何突然离开了,而且黎知言看到那婆子是朝着她这个方向而来的。
她躲在树上,有树叶遮挡,那婆子短时间应该是看不到她的。
但是那婆子若是到了树下,她就必定会暴露。
黎知言没有时间多想,她赶紧攀爬着,想尽快爬到围墙那边。
因为想快些到那边,所以黎知言一不小心爬到了一根较细的枝丫上。
而且,她还听见了枝丫几近断裂的声音。
“咔”
树枝断了!
黎知言直接就掉了下去。
在她本以为自己即将摔个狗啃泥并且弄出极大声响的时候,突然有一只手抓住了她。
“言姐姐,你没事吧?”崔子毅问道。
此刻他正趴在围墙上,一只手支撑着自己,一只手抓着黎知言。
“我没事。”黎知言小声回答着。
她不知道现在外边是何情况,所以不敢大声说话。
回复完崔子毅后,黎知言偏过头去看自己和地面的距离。
她与地面之间至少还隔着一个她的身高,直接跳下去,也并非不可。
“有人过来吗?”黎知言问。
崔子毅摇头,“没有。”
没有人过来?那就好办了。
“子毅,你松手,我直接下去。”
“好。”
黎知言到了地面,便朝崔子毅扬手,“下来吧1
等到崔子毅也跳了下来后,黎知言就让他带路去找柳姨娘。
走了一路,黎知言只感觉自己听到的那些消息都像是假的。
这院子的环境、规格,怎么都不像一个不受宠的妾室能够拥有的!
不过,一切真相,还是需要见到柳姨娘才能够知晓。
……
崔子毅带着黎知言到了主屋前就停下了,然后规矩的敲门。
崔子毅一边敲门一边说:“娘,我带言姐姐来了1
“你们进来吧1说话人的声音清冷,仿佛不带任何感情。
崔子毅推开门,让黎知言先进去,然后自己再进去,等到两人都进了,他又留在后边关门。
房间很大,但里边却只有柳姨娘一个人。
她坐在榻上,朝黎知言招手,“孩子,你过来坐吧1
黎知言走过去,然后在对面坐下。
崔子毅一直跟在黎知言身后,并未到他娘亲身边。
黎知言坐下之后没有立即说话,而是在等待柳姨娘的开口。
没等多久,柳姨娘说话了,她看着黎知言,说:“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所以我这次让子毅找你,就是希望你可以帮帮他1
“我可以帮子毅什么呢?您知道,我只是个客人。”
柳姨娘摇了摇头,“表姑娘,你是客人,但你也是老夫人宠在心尖尖上的人1
黎知言不否认她说的,可是,她就算答应帮忙,那也只是她自己的事情。
她不希望利用外祖母来完成自己的事情,也不希望外祖母这么大年纪了还要操心这些事情。
黎知言没有说话,柳姨娘自知是劝说无果,她又说道:“表姑娘,我和子毅一年前才回的崔府。在崔府,我们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人。我所求不多,只希望你可以带着子毅离开这里。”
柳姨娘这一番话,透露出了两个重要信息。
黎知言对于这两个信息,都不能很快的接受。
既然一年前回到崔府了,那为何现在又想要离开?
她不认为柳姨娘是真的不受宠,也不认为柳姨娘真的可以忍受与自己儿子分别。
她写书时对于崔府的描写很少,所以对于柳姨娘这个人,她根本不了解。
柳姨娘说的所有话,她不敢全部相信,但也不会完全不信。
“带着子毅离开?”黎知言重复柳姨娘的请求。
在说话时,她偷偷观察着柳姨娘的眼神变化。
很平静,没有任何波动。
这个请求她其实可以办到,在离开青州回到京城时,她大可向外祖母提出带子毅去京城求学,从而让子毅离开崔府。
不过?
她突然觉得柳姨娘的那个离开,应该不是她最开始理解的那种。
如果真是那样,那有些话就不该当着崔子毅的面说。
黎知言与柳姨娘对视了一眼,柳姨娘似乎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只见柳姨娘对崔子毅说道:“子毅,你去给表姑娘沏壶茶上来。”
“好。”崔子毅应下,然后靠在黎知言耳旁小声说道:“言姐姐,我娘亲人很好的,你不用紧张的。”
说完,他就出去了。
在他说完这句话后,黎知言有些哭笑不得。
他是从哪里看出她紧张了?
等到门被崔子毅关上,黎知言才说道:“您是真的愿意吗?愿意让子毅永远的离开崔府,永远的与你分开。”
柳姨娘苦涩的笑了笑,说道:“表姑娘心思果然通透。我是想让子毅永远离开这里,如果可以,我宁愿当初不带他回来。”
黎知言从柳姨娘的脸上看出了自责与后悔,还有恨!
她忽然明白,柳姨娘这一年里肯定是经历了什么,不然也不会做出这么大的决定。
而且,若是想要崔子毅永远离开崔府,柳姨娘大可让他自己离开,而非是来求她。
所以,她觉得柳姨娘后面肯定会做些什么,而且会对崔府造成很大的影响!
“您可以与我说说您的经历吗?虽然我不知道您到底要做些什么,但我觉得带子毅离开并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黎知言盯着柳姨娘,眼神真切。
“表姑娘,知道太多,有时候并不一定会是好事!”柳姨娘说道。
黎知言朝她笑了笑,面不改色的说:“您知道,我只是来做客的!”
柳姨娘盯着黎知言看了很久,随后似是妥协了一般,与黎知言道出了种种。
“十年前,我曾与崔永文在扬州约定终身。后来他带我来到了青州,当时他答应娶我为妻,后来却为了他的仕途,抛弃了我们的誓言。当时,我以为他真的是迫不得已,但是后来他的新婚妻子来找我时,我才明白。什么海誓山盟,都是假的!”说到这里,柳姨娘的情绪显然有些激动。
但是没过多久,她又自己冷静了下来。
“后来,我父亲被冤枉入狱,我为了救他,甘愿嫁给崔永文为妾,只求能够保他平安。但不曾想,最后他还是死了。衙门给出的通告是,我父亲是畏罪自杀的!可笑啊,真的可笑。我父亲在扬州当了十多年的刺史,为扬州百姓做了那么多的好事,最后连死了都不能得到个好名声!”
黎知言点头,柳姨娘父亲的经历,倒是挺让人感到遗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