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他的约定，去他的隐瞒。
空无道把前不久庄秀告诉他的事一吐为快，包括庄秀就是左遥，当年无妄宗灭门真相，以及左遥和无妄的约定等等，信息量之大直接把慕宫澄给炸懵了。
“小师侄啊，你也别怪我这个蠢徒弟，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叛变，整那么一出都是为了完成和师姐的约定。”空无道拍拍她的肩，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说到底，也是为了你啊。”
慕宫澄垂眸，盯着自己胳膊上已然完全消失的“伤口”，一时间也不知要说什么。小师叔今天告诉她的事太多了，而且这些事和她认知里的都不一样，她实在有些接受不了。
每天陪在她身边的人其实是她的“仇人”？她恨了那么久，居然恨错人了？非凡如此，她一直以为的仇人竟然还是救她命的恩人？
荒谬！这一切都太荒谬了！
慕宫澄觉得头疼，她伸手捏了捏眉心:“小师叔，要不您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空无道也不多言，起身离开。他知道这些事实对她的冲击太大，应该给她时间空间让她缓缓。
空无道走后，慕宫澄提着茶壶攀到了屋顶上，借着惨淡的月光喝茶，竟也喝出了酒的味道，只可惜，不解愁。
远在千里之外的仙鹤门一处屋顶上，同样坐着一个女子。
皓月当空，夜风微凉，崔江月往嘴里灌了一大口烈酒，总算有了几分暖意。
也不知是否是喝醉了，她眼前又出现了一个自己，黑衣束发，手扶佩剑，眉宇间说不出的飒爽。
她面前还有一个人，是无妄。
“江月，此次任务十分重要，为师将其托付与你，莫要辜负为师厚望。”
“是，师尊！徒儿定不辱命！”
无妄宗有一宝，名为帝龙珠，可保朝堂昌运、国泰民安。前些日子人间天灾人祸并起，人间皇帝向无妄宗求去了帝龙珠，此番，无妄便是派她去人间取回帝龙珠。
人见祸事不断，皇帝乞求宽限期限，她心软便答应了。她在人间停留数月，期间帮助皇帝平了不少祸乱，还结识了尚未登基称帝的皇子庄太宁。
庄太宁有学识有涵养，温柔体贴无微不至，她从他身上得到了在无妄宗多年从未体验过的温情。
庄太宁爱她，这一点这么多年来她深信不疑。无妄眼里只有慕宫澄，肆意否定她的付出和努力，唯有庄太宁懂她宠她护她。
庄太宁说得对，无妄宗那个充满虚伪、没有一点儿人情味、只知空谈大道的地方根本不配为道门之首，她要亲手毁了它！
“哈哈哈……”
辛辣的酒水灌进喉咙，崔江月抑制不住地笑出声来。
“你后悔吗，无妄？哈哈哈……”
翌日，慕宫澄一觉睡到了日上三杆，她伸着懒腰在王宫里逛了一圈，除了侍从们，庄秀、空无道甚至是蚺云都不见了。
她本不在意，正好现在脑袋还乱哄哄的，不见庄秀才好呢，若是见到他，说不定会对他大打出手。
曾经的佐瑶，现在的庄秀，一个是自己和善的师弟，平时沉默寡言，但是心中自有丘壑，在佐瑶背叛她之前，她一直以为自己对这个师弟是足够了解的。
而庄秀，说他桀骜不驯，不走寻常路，甚至可以是混不吝，但是在他的身上，实在是找不到半点佐瑶的影子。
她好不容易才承认师弟曾经的背叛，现在却告诉她，她怪错了。
这件事，说到底，怪谁呢？
怪那个从小把她当亲女儿的师尊吗？
虽然她心中是这么想的，可是一连好几天都不见他们的身影，慕宫澄终于察觉到不对劲，逮住一个侍从问话:“你们妖王和我小师叔去哪了？”
侍从支支吾吾的，犹豫了许久才伸手指了个方向，慕宫澄一看，那不是水晶宫殿所在位置吗？
他们都跑到那去干什么，还一待就是好几天？
她虽然不太想见到庄秀，但是好奇心还是驱使她过去看看。
水晶宫殿殿门紧闭，从外面是看不到里面的，慕宫澄试着拍了拍门:“小师叔，你在里面吗？”
没有回应。
慕宫澄撇了撇嘴，干脆一掀衣摆坐到地上来等，她就不信他们不出来。
于是庄秀从水晶宫殿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抱着膝盖缩在角落里睡得正香的慕宫澄，他无奈苦笑，弯腰将人抱起。
他手刚触碰到慕宫澄时，她胳膊下意识的挡了一下，后来或许是没有察觉到危险，就乖乖的任他抱着了，甚至还往他怀里蹭了蹭。
庄秀哭笑不得，抱着她往寝宫走去。
本来放下她后他就应该离开的，可他有些舍不得。这几日他有意避着她，因为他不也不确定知道事情真相的慕宫澄会怎么看待他，应该……是会更讨厌他的吧？
睡着的慕宫澄很乖，就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猫突然变得温顺起来，庄秀看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伸手碰了碰她的脸，这一碰，慕宫澄醒了。
四目相对，颇为尴尬。
这样定定地看了两秒，两人都立刻别开脸，庄秀更是因为干“坏事”被抓现行而红了脸。
寝宫里安静得可怕，气氛也极为微妙。
最后还是慕宫澄抿了抿嘴，打破沉默:“你们瞒着我在水晶宫殿里面干什么呢？”
“这……”庄秀欲言又止，师傅说过别让她知道的，但是转念一想，他让师傅帮忙保守秘密他不也转头就告诉慕宫澄了吗？
“在帮师傅疗伤。”庄秀道。
“小师叔受伤了？”慕宫澄眉头紧锁，“是那日和庄太宁打斗时受的伤？”
“嗯，庄太宁用的都是阴招，事后才显现出来。”庄秀浅声道，“不过他伤的不重，在清气充盈处静养几日就好，不必担心。”
慕宫澄点了点头，又想到他们刚进妖界时的那扇石门，自言自语道:“等小师叔出关了，我得问问他知不知道什么关于那扇石门的事。”
“那扇门，也和庄太宁有关。”蚺云端着一碗羹汤走进来，正好接上他们的话，她把羹汤递给慕宫澄，“来，喝点东西。”
慕宫澄道谢后接过汤碗，没有心思吃，而是惦记着蚺云说的话:“又是庄太宁搞的鬼？”
“不错，一百多年前他和那个女子曾闯过一次妖界，破坏了妖界的结界门，还留下了两块巨大的石壁。”蚺云回忆道，“一开始，我与其他七王都不知道那是干什么用的，也就没有太在意，直至妖界的清气逐渐稀薄才察觉到异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