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两老顽童。
我估计成永梅应该在家睡晌午觉,怎么讲的,现在天气很炎热,也不可能出去做事。
但我觉得很奇怪,因为按理来说,成永梅虽然没有考上大学,可也是高中毕业啊,能留在乡里做一个教书匠不是很好吗?
况且呢,这总比在家受气吧?
有一份稳定的工作,的确是要比那些守着一亩三分地来的钱快。
这边的无硝烟战争已经进入了白热化,语言攻击好似永不停断的在两人之间流转着。仔细一看,都能瞧见文字,文字在空中漂浮。
我怕父亲忘了正事儿,于是便出声阻止。或许是太高估了自己,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声音越来越大,语言越来越露骨激烈,几欲叫我快要受不了!要说之前是因为觉得无奈才不能将其制止,可现在,他们真的太吵了!
但我还没有行动起来,成永梅家就有人出了来。
“爹,你们在争什么?壮壮还在睡觉呢!”一个中年妇女很不高兴的对着我们这边说道。
成永梅爹闻言,也不和父亲吵了,对着我“哼”了一声。
“进屋来吧,看到就忍不住想要骂你!”
成永梅爹此刻的心情一点也不好,他有预感自己的女儿可能又要嫁人了,还是给人半大小子当后娘,这换做是谁的父母都无法一时接受。
可他并没有想到,他以为我是心甘情愿的想要娶他的女儿,却不知我对人家一点感觉都没有,反而还认为让我娶一个生过孩子的女人是一件十分羞耻的事。
男人都是有征服欲的,可比起像成永梅这种任人宰割的鱼肉,我却不想成为刀俎。我高中时期欺负她,那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对于以前的所作所为,除了对不起,就只剩下叹息了。
我不认为自己哪里做错了,要怪就怪她自己,怪她自己太软糯了!这就是人生,不适者死亡。
进了堂屋后,我也没有东看看西瞧瞧,如果有什么让你觉得很稀奇的东西,也不要惊讶,因为他成老汉可是一个木匠!
“是这样的,猴子你也知道我们家大山的情况,而你们成永梅呢,我们大伙也都再清楚不过了,要不就让他们两个凑合着一起过日子吧。难道你不想自己的女儿老有所依吗?”
父亲的话说的,让我觉得有点没脸没皮了……都这么说人家女儿了,要是他能够同意还有得怪事情发生。
显然父亲的话成永梅爹听了进去,而刚才那个说我们这边吵的中年妇女也明白了这事情的经过,满脸不屑的站在那里看戏。
成永梅爹说:“仁子你也不看看你儿是个什么德行!我才不会让我的女儿嫁给一个才先从牢狱里放出来的男人家续弦!”
这一段话说的够长的,他都要把脸涨成了猪肝色,埂着脖子在哪叫唤。
虽然说我是正儿八经的从监狱里走出来的吧,但也没干什么亏心事,这么说就很叫人心里难受了……
如果这样的人成为了我的岳丈,那还不得减寿十年,早些一口气背过去了。
我听了这话,很不高兴,可面子功夫也同样要做足,不能输了气势,让人觉得我们老牛家的人好欺负。
我沉声说道:“这么说的话,您是不愿意成永梅入我牛家了?”
很理智对吧?我走到父亲身边去,对着成永梅爹讲。
而他爹本来也以为我是一个老实人,所以怕伤我心,便轻声对我说:“如果你的女儿被狗男人伤了心,骗了身子,还为他养儿育女,孝敬公婆。可突然就有一天,她像一件物品一样被退了回来,差点哭瞎了眼。你扪心自问还会让她在伤心一回吗?”
额……没有感情的话就不会觉得伤心难过了,我也没有说过要娶你家成永梅。
刚刚不是还和父亲说我怎么怎么样,才从监狱里出来的嘛,我悄悄地说说一声这难道是“人品”问题?
这段话压制了我之前心中的怨气,后来想了想,其实从头到尾成永梅都是以一个“受害者”的身份自居。
她本身就没有做错什么,就好比《孔雀东南飞》中的刘兰芝一样,“鸡鸣入机织,夜夜不得息。三日断五匹,大人故嫌迟。”
其实也是人家的父母不喜欢成永梅吧?虽然我不清楚这里边的丝丝缕缕,但“婆媳”关系也占有一定成分。
自古以来有儿子的母亲都是一种奇奇怪怪的生物。
自己从小养到大的,谁愿意看着他去宠别的女人?所以说啊,人类还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好。
“如果我的女儿真的遭受到了这样的变故,我想那会是她生命中所不能承受之轻。我会告诉她,想死就去死吧,想活着就继续苟且偷生。”
只可惜,这话说的再好听,我也没有女儿,这样才能使我肆无忌惮的把话给撂出来。
只不过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啊。
成永梅爹脸上表情并不好,看着我如此不把珍贵的生命当回事,心下决定绝对不能把成永梅嫁给我,这也使我达到了目的。
不嫁就不嫁呗,谁稀罕娶她。
可父亲就不乐意了,今天来到他们家的目的是什么,我一清二楚。
“猴子,你就说吧,愿不愿意把成永梅嫁给我儿做妻?给个准话吧,拖拖拉拉的我以为你看上了我们家丰厚的财产,又放不下面子来答应我。”
为了我们家的“财产”?我在心里咀嚼着这个词。难道我们家很有钱吗?父亲这般明目张胆的说出来也不怕遭仇恨。
真是的,兄弟之间得来的友谊都是互相伤害吗?我和清水可不是这样的,因为他根本没有时间理我。
“我稀罕你家那几个臭钱?不要脸的玩意儿!滚滚滚!别来到我屋里烦人了!”成永梅爹下了逐客令。
这时一个打着哈欠的中年男人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擦了擦朦胧的双眼,说道:“爹,怎么回事啊?怎么那么吵。”
这下叫成永梅爹更不开心了,恨不得立马将我们赶出去,看着这儿子儿媳都被吵醒了,也怕女儿也跑出来。
成永康见父亲没有理会自己,脸色有些不太好,他走到媳妇面前问刚刚发生的矛盾。
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了,成永康哪能就这么让我们回去?把妹妹嫁出去可是他毕生的梦想欸!
到时候没有妹妹在家中,父亲肯定会偏向他的。等他们百年之后,财产不都是属于自己的了?这等好事不要就是一个大傻子!
成永康在心里计算着。
“没啥事儿,没啥事儿,你回屋陪壮壮睡晌午觉吧,这里有爹在呢!”
成永梅爹还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平日里对女儿做的那些事儿。
尽管成永康没有明面上针对成永梅,可私底下内心很是阴暗。对于自己婆娘的所作所为,也是他默许的。
这种男人,表面斯斯文文,内里实则早已腐烂透了。
现在见到了好时机,怎么能够就那么白白的浪费掉呢?下一次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而且再过几年都老掉牙了还怎么嫁人?
“什么事啊爹,连我都不能知道吗?”成永康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也没什么,就这小子敢肖想你妹妹,我不同意。”成永梅爹气愤的跟自己的儿子说道。
要不是不清楚成永康内心是阴暗的,我都快以为这个小时候没怎么接触过的男人会那么好心呢。
他说:“梅梅都这样了,有人娶不是很好吗?难不成爹不想让她再嫁了?外面的人可都在讲小妹的闲话。”
我心里不屑的笑了笑,我看他现在该怎么解决掉成永梅这个巨大的难题。
要我说,还真是应了那句:“家有亲父兄,性情暴如雷,恐不任我意,逆以煎我怀。”
啧啧啧,我不是很想看到《孔雀东南飞》在现实生活中的烂戏码,今天已经聊它够多的了。因为我并不是真正的焦仲卿,而成永梅却是真正的刘兰芝……
成永梅爹听了自个儿子的话,急忙说道:“爹怎么可能不想你妹妹嫁人?可是这得给她挑一个好夫婿,我才能放心啊!”成永梅爹想到女儿的遭遇,不禁痛心的锤了捶自己的双腿。
“诶!猴子你是看不上我们家大山吗?我儿可比那个姓黄的不知好上了多少倍!少拿他和那些蠢货相比!”
父亲听了成永梅爹的话,也暴跳如雷了起来。我又像之前刚来到他们家时那样扯了扯他的衣角。
这成永康开始打小算盘了,我看着他眼珠子转了好几转,内心又是一阵厌恶!
我要是有这样的兄长,早早就跳了那洞尾河!还坐等着与情郎幽会,被抓后又觉得辱没祖宗、败坏门庭,然后让老子爷抽的皮开肉绽,最后自裁?
简直可笑!
“爹,你也知道他牛大山是个什么德性,把妹妹交给他,您就放心吧!”
别,别交给我,你们这放心了,我心里可还很不得劲儿。
人家喜欢的可是肤白貌美的花姑娘,哪还看得上这种黄脸婆啊?谁给你的自信说我一定会娶成永梅的?
父亲见我心不在焉的,拍了我一下,示意我主动一点。
我怎么可能如了他的愿?只可惜呢,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现在都是新时代了,谁还遵循这些没有理据的规矩。该不会还要再来一个闹洞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