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们村穷到何种地步呢?那当然不外乎这几种情况了:一是穷的万山遍野,寸草不生;二是穷的人人面黄肌瘦;三是穷得易子而食。不过第三种情况是不太可取的,外观上我把它掺杂进来,只是为了设喻常青村是如何的贫穷。
可是人在绝境之下,为了生存,吃人也无可厚非。我希望你能在道德层面上接受这件事。我想你应该明白,鲁迅老先生在《狂人日记》中写道:“我翻开历史一查,这历史没有年代,歪歪斜斜的,每页上都写着‘仁义道德’几个字,我横竖睡不着,仔细看了半夜,才从缝里看出字来,满本都写着两个字,‘吃人’。”
我知道,比起易子而食,被活活饿死才是最残忍的。好在常青村村风淳朴,没有有钱人那般如此腌臜……
这个话题谈论的有点多了,抛开它,让我们一起聊聊学校的事吧?
满校园的苦楝树,象征着“坚持”,如今这所学校已停课了。因为战乱,这一路上难免会遇上鬼子,实在是不大安全。所以学校领导才给我们提前放假,叫我们在家里自主学习,莫要把功课落下。得知这个消息后,我兴奋了一夜无法入眠,但兴奋过后却是背后的冷涔涔,是空楼胡同的阴森。早期假是没有我所期待的稻花鱼、泥鳅鱼和地上啄食的麻雀,因为好多块水田是种不出水稻来的,都是稀稀疏疏几株。谷子翻晒少了,麻雀没了食物还会来你家门口寻食吗?不指望顶着高日头去打谷场上啦,你会被晒成一个泥娃娃的,到时候可就没有来找你玩了哩!
之前我说我们村很穷这句话,不太对。只是,嗯……虽然有很多人吃不起饭,但也是少数部分,因为这件事都过去好久了,到了播种的季节还是会有人去耕地的,尽管种出来的粮食没有以前那么多了,交了赋税还不够糊口,但你要相信,总有一天会好起来。
三国时期的吕不伟在《吕氏春秋·尽数》中写道:“流水不腐,户枢不蠹。”意思就是,流动的水不会发臭,经常转动的门轴不会腐烂。是以,河流受到污染后,水质会自然地逐渐恢复到洁净状态,因为河流的自净能力是很强的。
不出我所料,河水又清澈了,鱼儿在水底繁衍生息。几场大雨过后,大树、枝条也同样长了新叶。污染过的土地,尽管还没被大自然的再生能力所净化。可一些山坡、丘陵却“春风吹又生”了,如果不是村民们烦得叫苦不迭,可是要呈现一派欣欣向荣……
我曾以为,这件事将持续好长一段时间。可现在我发现,好像也不是这样。可能这就是那种具有唯心主义倾向和宗教色彩的思想观念,天命论中的“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吧?一个人一生中的富贵生死,是你命中早已注定的,是人无法预测,人力无法控制的。
某些事情现在现在回想起来,好像也不是那么一回事了,或许是年纪幼小的原因吧,我如此平安的度过了我的初中生涯,直到一九四九年,我国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