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秀宫,太后满脸笑容的坐在席位上,许是舒妃一胎真的让她开怀,太后难得关怀弘历:这些日子天气不大好,皇帝留心调节,注意饮食才是。
弘历在意欢身侧轻笑:“皇额娘放心,儿子一定注意。”又关怀意欢,“你如今是双身子的人了,早晚间添衣更要多注意。”
意欢羞红了脸,却满眼痴痴的看着弘历,一脸温柔的笑着,谢过皇上。
本言笑晏晏间,太后提点螽斯门之意,言语间让如懿每日去螽斯门下站立一个时辰,好好反思。
许是多年无所出,如懿到底底气不足,虽有弘历的解围与维护,却只消得一丝难堪,却消不掉满心的苦涩与悲伤。
……
过了一年,三月,弘历奉太后出京,一路至杭州。江南三月,烟雨蒙蒙。繁花似锦,姹紫嫣红,一切掩于细雨中。
弘历与如懿二人伉俪情深,恩爱游玩,看遍江南的繁花,望穿江南的山水,如此情意绵绵、款款深情,原以为是美好的开始,却在多年之后,才发现竟是水下风平浪静的潮涌。此刻无人知以后,当前许下共白头。
晞月拒了此次江南之行,索性除了皇后,其他人去不去弘历并不在意,因而晞月顺利留在宫中。
周嬷嬷对此有些不解,晞月哄好了两个小家伙,方同意两人在宫人的带领下出去玩一会。
等人出去之后,晞月送走了孩子们的背影,方扶着周嬷嬷的手去净室净手洁面。等坐上了小炕上,碰着一杯热乎乎的牛乳,方才说道:帝后如今情意绵绵,便是去了也只是坐冷板凳,我既不乐意瞧着她们恩爱缠绵,亦不愿面目全非去争抢,倒不如留在宫里,逍遥自在。
细细的喝了热牛乳,方觉得浑身舒畅:说来,茉心星璇在我身边多年,当年早该放出宫成亲,却先后病故又赶上新后继立,断断续续到耽搁下来,如今到有时间好好选一选了。
茉心二人听了,有些不舍,又有些羞涩。
晞月柔柔的笑:你们也别羞,成亲是大事,本宫总要你们瞧上了。才风风光光的将你们嫁了,做正头娘子。
茉心当即有些泪目,跪下有些感***婢何德何能,能让娘娘这般操劳。
星璇也跟着跪下:奴婢无能,却也不负夫人和娘娘,奴婢舍不得娘娘。
晞月有些感触:在宫里当奴当婢的能有什么好日子呢。本宫会放了你们契,好好的过日子,才不负我们主仆一场。
周嬷嬷有些动容,只带笑恭喜:两位姑娘这是大喜事,将来的日子一定过得和和美美。
这边主仆和乐聊着趣事,一室欢心,另一边江南的如懿觉得快活自在极了。这许许多多年的时光,竟比不上这江南短短数日有滋有味。然快乐的时光终是飞速流淌,如懿只觉得初到江南,便要返程。
等日头长长时间挂在空中,久久不愿落下,气温渐渐炙热,正是御驾回程时,
御驾进了京,宫中也开始恢复了几分热闹,来来往往的宫人都透着一股子活力。
等御驾回宫时,晞月早已为两人瞧好了人家,又选了一日特意去寻皇上缠着给了恩典,晞月又各自给两人陪嫁嫁妆纹银千两并田地若许铺子各一间,又特许两人从高家出门,风风光光的嫁了两位大宫女。
茉心星璇出宫待嫁前日,咸福宫为宫人置办了一桌,热热闹闹的庆祝一下。
婚礼当日,周嬷嬷亲去,送嫁了两位姑娘。
等周嬷嬷回宫时,正进了屋子,就发现晞月正对镜,有些落寞的出神。
周嬷嬷上前为晞月通发:娘娘舍不得二位姑娘?
晞月深深的呼了一口气:舍不得,可本宫更舍不得花样年华的她们陪着本宫在深宫中凋零落去。这宫里,哪里是什么好地方。
周嬷嬷有些心疼的看着晞月,却苦无话不好接,正踌躇的斟酌话语,晞月倒也不难为她,又苦中作乐道:幸好本宫还有和安与永瑺。这一生若能守护住她们,便也不枉为人母一场。
“娘娘良善,上天有好生之德,必会让娘娘如愿。”
咸福宫嫁了茉心星璇,便空了两个大宫女的位置。初初放二人出宫时,晞月难免有些不适应,常常唤了茉心星璇两人名讳,才惊觉二人已放出宫了。好在周嬷嬷为人警觉,办事也利落,周到体贴,后晞月又提了两宫女,赐名茉涟、星羽。
过了些时日,舒妃送出宫外静养的十一阿哥身子见恙,舒妃请求出宫照顾孩子,却被弘历以宫中历来没有后妃宫外居住之例驳回,舒妃又求将十一阿哥带回宫中养病,又被弘历以十一阿哥洪福深厚定会痊愈之话拒绝。
舒妃无法,每日里在宝华殿苦苦祈福,祈求上苍垂怜,保佑十一阿哥。
却于十日后,十一阿哥病重,数次惊厥,最终没留住,舒妃大受打击,终日消沉。十一阿哥夭折,帝亦悲痛,少入后宫。
嬿婉为获宠,苦练昆曲,常避人于御花园深处练嗓。
一日,嬿婉多方打听,听说皇上常常于午时从御花园一小径路过,便提前在旁边躲着,偷偷的唱起昆曲。
如懿等人从舒妃处出来,恰好途径御花园,听闻昆曲的声音,众人面色不悦。
如懿扶着容嬷嬷的人,与海兰相拥过去,正见了嬿婉穿着戏服唱曲。
海兰见如懿面色深沉,当即呵斥嬿婉:十一阿哥刚亡,你便在此没心没肺的唱曲,当真是放肆。
嬿婉面色惨白,柔柔弱弱的解释,如懿等人不愿多听,只冷冷的发落了嬿婉。
晞月看的差不多,便出来笑话:皇后娘娘当真贤惠至极想来真是将十一阿哥视若亲生了。不过要说没心没肺,当年先皇后嫡子二阿哥病重,愉妃不也欢天喜地的放风筝。愉妃又何必在这里五十步笑百步。
如懿当即脸黑:慧贵妃,十一阿哥刚逝,皇上正悲痛伤心,令妃这般歌唱,慧贵妃又这般生事,是想让后宫不安宁,让皇上不静嘛。
晞月不屑的扶了扶发髻:皇后娘娘此言差矣。如今皇上如此悲痛,生为妃嫔不想着让皇上开怀,反而时时提醒皇上陷入悲痛,长此以往,若是伤了龙体,皇后娘娘可担待?
如懿气急反而说不出话,倒是愉妃冷冷回击:皇上如此不过父子天性,贵妃此话未免太过冷血,倘若他日贵妃之子夭折,莫非也这般劝皇上开怀!
晞月听了当即脸色一变,不管不顾的推搡海兰,嘴里更是叫骂着海兰恶毒。
一番单方面推搡拉扯,等众人拉开时,海兰早已有些灰头土脸,发髻凌乱。
晞月被众人拉开,额前头发微乱,人还有些激动,也不待如懿说什么,便恶狠狠的骂海兰若是再敢诅咒她孩子便要撕了她。
到底愉妃口出恶言,如懿不好计较晞月打人,只说教了几句。又罚了嬿婉,便和海兰离去。
晞月气急败坏,却也不愿没皮没脸追上去撕扯,到底害怕好的不灵坏的灵,又折去宝华殿为子女祈福。只留下嬿婉在原地,神色莫名。
下午,宫中底下人便起了皇后的流言,从口角渐渐演变为十一阿哥乃皇后诅咒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