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美有些担心的看着默不作声的主子,这几天来,卿尘的沉静让她无所适从。
“主子,那个赫连王子带来了北方草原的雄鹰,甚是威风呢。咱们去瞧瞧可好?”
窗前的女子只是微微一笑:“你若想去看便和归雁一起吧。赫连瑾今日进宫,我不想与他碰上。”
“那奴婢也不去了。”漪美咬着嘴唇,低下脑袋。
“你这是何必?去吧,以后也好和瑰奇现现宝。”
“不去,就是不去!都是那个讨厌的大绥王子,害的主子不高兴!”
“不怪他。只是我一时接受不了罢了,况且…”卿尘心里暗叹,况且自己对那个夙离垢总有几分看不透的感觉。
“主子,夙相年少有为,是不错的良人,皇上为您选的驸马一定是好的。”漪美红着眼圈,却是信誓旦旦的说着。
“女儿悲,将来终身指靠谁?女儿愁,悔教夫婿觅封侯。漪美,我只想要那个愿意与我平凡度过一生的人,知息冷热的人,并不在乎他是否位高权重。”
小丫头听得似懂非懂,只恨自己没有瑰奇那么聪慧能轻而易举的明白公主的意思。
卿尘唇边有丝苦笑,“罢了,不去想了,帝王之心不可揣度。美美,我出去一下。”
“奴婢陪着公主。不必,你留下,我想一个人静静。”
初夏的万物,一切都显得那么生机勃勃。来来往往的宫人看见自己也是纷纷行礼,偶尔遇到几个前往御花园游玩的妃嫔们,又少不了听到一番道贺。卿尘一笑置之,也不多说什么,只是漫无目的的游荡着。
直到一双金边的黑色靴子出现在自己眼前,她才似有察觉的抬起眉眼。呵,自己怎么不知不觉的走到这里来了?
上官冰清一脸困惑的看着她,许久才问道:“你怎么来了?”
自己居然是来到了国子监?卿尘自嘲一笑,原来心底那可以让自己安静片刻的地方,竟是以往最不喜欢的学堂!
薄太后的寿辰马上要到了,皇上高兴,那些个皇子们也得以休息些时日。这些日子,自然是没人愿意到这里来的。
“我不知道你在这里,打扰了。”卿尘只是淡淡的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上官冰清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自从听说她的婚事,自己心里的懊悔、苦闷只有他一人知晓,躲在国子监,只想着能感受她的气息、她的笑颜。好不容易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却是要与她擦身而过…
“你这副鬼样子倒是给谁看?平日里那个张牙舞爪的洛卿尘到哪去了?”上官冰清拼命压抑自己的悲伤,刻意装出一副嫌恶的样子。“你知不知道你这半死不活的模样,很丑呀,真是玷污了我的目光…唉,好吧,你要说我自作自受,小爷我也认了,你还是恢复原来那个样子吧,最起码顺眼一些的。”
“死桃花,一天不挨骂就不舒服是不是?”卿尘虽还是说着平日里的俏皮话,语气却是温柔的。
男子心里一滞,不觉握紧了袖中的拳头。卿尘,若你快乐,我便快乐。即使无缘,我依旧祝福你,只是为什么现在的你让我感受不到你内心的幸福?
“好吧,这才正常一些。”上官桃花鄙弃的瞥了她一眼,看她没有随从,又走近了几步,神秘兮兮的说着:“小爷我刚读完了一本好书,着实兴奋呀。要不今天就大发慈悲,带你去个好地方?”
“什么好地方?这宫里难不成还有我不知道的去处?”卿尘好笑,貌似自己是宫里人,这厮是外来的好吧?
“哼,爱信不信,这地方你还真不一定去过呢?不敢?”
“呵呵,你这激将法都不知道用了几百次,对付玉洁那个小傻子还有效,本公主呢不吃这一套。”
“呜呼哀哉,女子难养也。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卿尘看着眼前熟悉的俊颜,知道他是故意让自己开心起来,心里微微有些感动,上官平日里看似不着调,却是一个心思细密的人。平日里打打闹闹,每次虽都是自己占尽上风,但心里是明白他是有意相让。他才高八斗,早就是状元之才,不过是不喜欢家里的约束才不肯入朝为官。
想着想着,只觉得鼻尖一涩,却是有泪水滑出了眼眶。
“喂,不用这么感动吧,真是麻烦的女子。”那人哼哼唧唧,却还是手忙脚乱的摸索身上是不是带了汗巾。
“没带汗巾,要不然我就让你多欺负一回,喏,袖子借你!”那人一脸欠扁的神情,偏偏做出了最诚挚的动作。
卿尘胡乱抹了一把泪水,嫌弃的说:“也不知道你衣衫都穿了几天了,我才不用!谁说我这是感动的?本公主只是一时睫毛刺着眼睛,本能而已。”
但愿真是如此…那人心里叹息,面上依旧痞痞的笑着。
“好了,别耍嘴皮子了。走吧,趁着夜黑风高,且随小爷我找乐子去!”
夜黑风高?卿尘看着高悬的太阳,只觉得黑白颠倒,这厮就是不靠谱的主,自己还当着他的面哭了,真是一世英名毁于一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