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动了半夜,过了子时才有了些睡意,还没睡多久,自己就被人大力摇醒了。心里不情愿,嘟嚷了几句,胳膊上传来阵阵痛意,闷哼几声才转醒。
“你是属猪的不成?没见过睡觉谁这么死的,我若是刺客你早就死百余次了。”
睁开惺忪的水眸,看着一脸不满的松末,卿尘很是郁闷,回敬了几句:“小的皮糙肉厚,就是一条小命不值钱,放心,没人会那么无聊刺杀我的。”
“你!”松末吃瘪,看她一副懒洋洋的摸样,衣服却是穿戴的整齐。
“哼,还说不在乎,连睡觉都舍不得把衣服脱下,难不成藏了什么宝贝?”
卿尘眸光一闪,随即又笑开了:“松管家还真是贵人多忘事,您就给了我一件衣衫,我还不得宝贝着,免得丢了。”
男子一听,面色有些不自然,一路走来自己都在气恼,倒是忘了准备些衣物了,索性岔开话题:“快些走了,晚了就不好混进去了。”说罢还丢过来一件东西:“把这个带上,遮住你脸上的伤,进了军营,面纱是不能戴的。”
展开一看,又是假面。该怎么说呢,现在对这易容之术真是深恶痛绝,自己的身份就是那样被人顶去了。
利索的收拾好,心里隐隐有些期待,又有些担忧。暂且不说校场的比试究竟谁胜谁负,就单是想着松末是大绥的人,要怎么混进军营中?
客栈门外已有人备好了马匹,两人趁着月色奔走着。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在马背上颠地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前面的人才驻了马,远远的那军营的亮光也映入眼帘。
“下来!”松末一声低吼,把卿尘拽了下来。
脚步还没有站稳,又被推到一旁,那人悠哉的把马匹拴起来,心情看似不错,自己却可怜的跌坐在地上。那厮一定是故意的!卿尘气恼,却又发作不得。
松末自然听到响动,唇边咧开一个得逞的笑意。
顾不得和他争执,现在二人站在山上,那军队却是驻扎在山下,究竟要怎么才能接近?再看向那人,拴好马匹后,又不停比划着什么,像是…测量距离?!
“喂,冒失鬼,我们要下去了!”
“嗯?你叫我什么!”卿尘蹙眉。
“看你笨手笨脚的,不是冒失鬼是什么?”松末直接无视她僵硬的表情,套好绳索,往下抛去。
“待会我们从这里下去,这雁门关的军营只有此处是绝壁无人把守,虽是危险,却是一条捷径。一会儿我先下,你跟着我,若有意外,我接着你。”那人说的认真,眉宇间没有了往日的嘲弄之意,竟是像换了一个人,平白多出了几分英气。
“喂,你小子听到了没有,还是吓傻了?”那人把手在卿尘面前挥动了几下,自己这才缓过神来。
“我听到了,待会而跟着你就是了。”
“嗯,快走吧。”松末没有心思开玩笑,在腰间绑好绳子,率先滑了下去。
这悬崖绝壁…本以为自己不会害怕,可是站在边缘,那夜的记忆就像泉涌般冒了出来,止不住的痛楚在四肢蔓延开来,只觉得头痛欲裂,手抖得竟是捡不起绳子。
松末下滑了数丈,抬头向上看,那小子还没有跟上来,心里不免有些担心,虽说那个小白明日里看起来冷冷清清的,但也算听话,一路之上倒是没有给自己惹什么麻烦,这回是怎么了,莫不是遇上什么麻烦了,可又没听到什么声响呀?
试着喊了几声,没有人应答?松末心里的不安又扩大了几分,难不成那小子跑了,还是遇到意外了?公子临行前再三交代要带他回大绥的…顾不得多想,脚下踩着一处岩石,运行内力,一跃而上,看到崖上那道瘦小的身影时,心蓦然安静了下来.
“我不是让你紧跟这么,你怎么…”看清楚眼前人时,到嘴边的话却是说不出口了。
卿尘只觉得自己像是跌入了无限冰冷的海洋里,溺水了却是没有人来搭救自己,四周都是冷的,就连心也是冷的,耳边的风声像是那人恶毒的言语,又像是那条毒蛇,吐着信子像自己游来。
“不要,不要过来…四哥,四哥救我…”
松末不知道她是受了什么刺激,上前摇着她的肩膀,却是没有丝毫反应,反而被她紧紧抓住了衣袖。
“救我,救我,四哥…”
手忙脚乱的不知道如何安慰,看着眼前的泪人,心里有点怪怪的,这小子眼泪还真是多,就是下个山崖至于么?心里不屑,手臂却是不自主的环上她的肩膀,尽量放低声音:“别怕,别怕,没事的,只是个山崖而已,你若不敢下去,我背着你就是…”
身边的冰冷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一阵暖意取代,卿尘哭的筋疲力尽,这才收回了几分魂魄,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趴在了松末的背上,而两人正掉着绳索向下滑去。
心里害怕,挣扎了一下,背着自己的人压低声音,恶狠狠的说道:“在捣乱,看我不把你扔下去!”
看他一脸不善,不敢乱动,生怕他注意力不集中,两人可就要去阎王殿报道了。
趴在那温暖的肩背上,心安静了下来,这厮就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平日里比谁都毒舌,却在最困难的时候没有丢下自己。松末,谢谢你…卿尘勾起唇角,望着天边,光明总会来的,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