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底小宴
第二日的加冕仪式上,苍鸥带着五十个影子卫包围了奇鸧。
翼王现身,将奇鸧的罪行公之于众,朝臣纷纷倒戈,奇鸧成了众矢之的。
奇鸧入狱后,翼王以雷霆之势瓦解了族中所有鸠党的势力。成为鸟族史上赞誉最高的王。然而庆功宴上,却传来奇鸧越狱的消息。众人哗然。
尽管外面乱成了一锅粥,可情人崖底的荷塘依旧风景如画。
百里墨和楚一一没有去参加鸟族的庆功宴,而是在荷塘边设了个小宴。两人并排而坐,中间摆了一盘花生,一盘糕,一壶好酒和一瓶果子露。
那晚之后他们的关系并没有得到升华。百里墨毫不犹豫地抹掉了楚一一那段不好的记忆。楚一一只当自己睡的沉,醒来却怎么也找不到洋鹊的药箱。正奇怪着,百里墨却拎着个药箱找上了门。他的伤口虽然不深,却有了感染的迹象,楚一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帮他包扎上。她问百里墨怎么不自己用灵力医治。百里墨只说手不够长,勾不到后背。
酒香随着晚风自百里墨的杯中飘进楚一一的鼻子。楚一一瞅了瞅百里墨的杯子,又瞅了瞅自己的,心中略有不满。
“怎么,果子露不好喝吗?”百里墨问。
“这是他们给小孩儿喝的,我又不是小孩儿!”楚一一嘟囔着,“凭什么你喝好酒,我却只配喝这小孩儿的玩意儿。”
要说楚一一的酒量那自然是出奇的差。可她却很喜欢那股子辛辣带给味蕾的独特感觉。
她把自己的杯子往百里墨的杯子边儿凑了凑,手:“要不你帮我掺点儿?”
百里墨揶揄一笑:“对我来说你和小孩儿没区别,真要论年纪,鸟族最小的孩童也比你大出好几十。”
他将手中的杯子与楚一一的碰了一下,“况且,你的酒品……耐人回味!”
楚一一闻言小脸瞬间绯红一片。如果那天百里墨红肿的双唇真是自己造的孽楚,那她确实没有底气再问他要酒喝了。
楚一一默默地喝了一口果子露,又默默喝了一口果子露,她拿余光偷瞄百里墨,却发现他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自己。
难不成百里墨和自己想一块儿去了?
杯中的果子露早已见底。楚一一衔着杯沿,愣是把这小小的白玉瓷杯当成了自己遁逃尴尬的掩护。可她并不知道百里墨回味的正是她的“一点红唇”。
白瓷衬着的“一点红”怕是比手中这半杯残酒更销魂。想起楚一一醉酒时的媚态,百里墨的心荡了荡。
当初他费尽心思撩拨楚一一,无非就是想让她做自己的一枚棋子。没想到这丫头得靠真心莲才能留住男女间的那份情愫。自己做这么多,于她不过泥牛入海,反倒自己却是越陷越深。
而现在,他虽然知道楚一一对自己有情,却无法正视自己的感情。他怕有朝一日白暄回,自己会义无反顾地抛下楚一一。如果是那样,与其日后让她伤心,不如现在就不要开始。
百里墨收回目光,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
至于真心莲,等楚一一碰到一个真正值得她去爱的人时,再摘不迟。
楚一一终于等到百里墨收回视线,心中不免长长舒了一口气。连忙扯开话题说:“我们明天就走了吗?”
百里墨点点头:“大局已定,我要带涂山长命去见父君。”
楚一一本以为百里墨会回地宫,闻言莫名有些失落,“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
心中装了事儿再好的酒也变的寡淡无味。
百里墨放下酒杯,试着用虫鸣去调节心中的惆怅。可听着听着,虫鸣声渐渐变的怪异。他的双耳嗡嗡,视线一晃,竟一头栽倒过去。
“百里墨?”楚一一揶揄的看着他,“你这什么酒量啊,竟然一杯倒,还不如我呢!”
楚一一拿过百里墨的酒壶给自己倒了点,入口的辛辣让她微微皱眉。数秒后楚一一栽倒在百里墨身上。
●催情绝爱
两人醒来时,发现自己置身在一间不大的茅草屋中,被分别捆绑在两张椅子上,面对面的坐着。楚一一见捆绑他们的绳子并没有绑住手,就寻找到绳结想要自己解开。
“没用的,你醒来前我已经试过,我们中了软骨散,手指根本不够力气去接开它。”百里墨说:“省点力气,试试凝结灵力,只要丹田之气能汇在一处,就能将药力逼出体外。”
两人正试着,门被人自外面推开。
“醒了!”进来的是奇鸧。
百里墨微微皱眉。他深知奇鸧的秉性,今日自己和楚一一怕是会吃亏。
“我该怎么招待你们呢?”奇鸧手上握了把刀,在百里墨和楚一一之间来回转悠。
“你们不但害死了我的鹊儿,还割去了他的被翅,踢掉了他的喙!在做这些时,难道没想到有朝一日会遭到报应吗?”
见奇鸧拿着刀在楚一一脸上比划,百里墨不淡定了,“人是我杀的,尸体也是我下的刀,你要寻仇,朝我来。”
奇鸧红着一双赤目将脸贴向百里墨,“我当然知道是你动的手,可她是你的女人,帮你试刀也无可厚非。”
说着,奇鸧高举大刀作势要砍。
百里墨大喝一声,“等等!”
那刀贴着楚一一的胳膊,定在当下。
“两个翅膀,一个喙加一条命,你们怎么分我都无所谓。”
“放了她,砍我!她的身子板你一刀下去就晕了,不如我皮实。”百里墨煞白着一张脸,说:“我保证在你取我性命前,我都保持清醒,如何?”
“不要!”楚一一拼命哀求,“奇鸧!你听我说,我可以扮成洋鹊陪在你身边,虽然我是假的,可总比你永远看不到他强!你放了百里墨,我留下来,我这里还有容易丹,翼王那里也有,就算不够,还可以在炼制!我用一辈子来抵,我扮洋鹊很像的,你都没看出来,不是吗?”
奇鸧心动了,“这个办法确实不错!可我也不会这么便宜的放过百里墨,等我一下。”
奇鸧说完去了里屋。
百里墨和楚一一拼命用眼神交流,他们眼下也只能先拖延着时间,再做打算。
奇鸧出来时手上多了两瓶药。
“我这里有两瓶好东西,一瓶叫催情,一瓶叫绝爱,你们两一人一瓶喝了,只要喝完了,我便放百里墨走。”奇鸧猥琐的看着楚一一,“至于你,我便如你所愿,让你扮作鹊儿,与我比翼双飞!”
楚一一毫不犹豫的拿起了那瓶绝爱,正要喝下,却听奇鸧说:“姑娘可要想清楚,这药服下稍一动情,就会如万蚁噬心一般!女子服下可没得药解。而那瓶催情于女子不过只有区区十二时辰的药效。”
百里墨夺过绝爱一饮而尽,“两瓶我一人服下便可,何必为难女子。”
奇鸧说:“非也非也,那瓶催情于女子不过十二时辰的药效,于男子却会致命!”
楚一一吓得赶紧抢过催情。
见她一饮而尽,百里墨眉峰紧蹙,“他的话未必可信。”
“聪明!”奇鸧表扬道:“其实这两味药正好可以互解,虽然同时吃下会腹痛难忍,可效果却是奇好的!可如今,即使你们交合也已经于事无补,得看大巫愿不愿意给你们真正的解药了。我倒是没想为难姑娘,只是特别想知道百里墨面对你的万般柔情,那绝爱之毒发作起来是何种腐骨的滋味!哈哈哈哈~”
两人面面相隔。碰上这样一个疯子也只能自求多福。
很快楚一一变得全身燥热,开始撕扯衣服。百里墨知道事态会越来越严重,也无心喝止楚一一,只是怒视着奇鸧说:“你最好给我闭上眼,否则这双眼睛我一定剜了去!”
哪知话刚说完,一阵难以形容的痛感自心脏处蔓延。
见百里墨冷汗直冒,奇鸧开心的几近癫狂,“来了来了!感觉来了对不对?哈哈哈哈~你对鹊儿下手时怎么就不想想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那我恭喜你,大报得仇。”怕奇鸧没事去瞅楚一一,百里墨忍痛搭话。
可即使奇鸧没有回头也已经猜到楚一一在做什么。
“一一姑娘,我早就剪去了你的指甲,你抠自己也无用,除了让百里墨更心疼,根本换不来清醒,不如省点力气。”
“无耻!”楚一一狠狠咬上自己的唇。
“楚一一!”大门突然被人踢开,一抹熟悉的身影进入三人视线。
“苍鸥!我倒是把你给忘了。你不是喜欢这姑娘吗?来来来,她现在是你的了!”
百里墨闷哼一声,气的脸色铁青,“你敢!”
苍鸥看看百里墨,又看看楚一一,再看看奇鸧,似乎也有些心动。
奇鸧蛊惑:“怕什么,隔壁有个单间,你们去那里,我守着百里墨不看你们便是。”
苍鸥脱下外衣裹住楚一一开始帮她解开绳索。
“我早该杀了你!”百里墨急得青筋暴起,冷汗已经湿透了衣襟,咬牙切齿地说:“你若敢辱她,我灭了你全家!”
“孺子可教也!来来来,你抱好人,我去给你开门。”奇鸧背对着他们完全没有设防。
苍鸥突然自腰间掏出一把匕首,直刺奇鸧后心。他下手快准狠,奇鸧的笑容还挂在脸上,人直接扑倒在地,断了气。
“呸!”苍鸥朝奇鸧吐了口唾沫,“我苍鸥行得正坐的端,怎可能做出那般恬不知耻的事!”
他把楚一一放回椅子上,随手放下了匕首,“楚一一,你忍着点,我放了百里墨就带你们去巫医院!”
楚一一点点头,哑着嗓子说:“多谢!”
百里墨见危机解除,也稍稍缓了过来,见苍鸥为他解开绳索,正要道谢,却见楚一一拿起匕首突然自断一指。
百里墨和苍鸥大惊,“你做什么?”
楚一一惨白着一张脸,说:“魔族的自愈力太强,我怕就算刮上几刀,也清醒不了多久,不如断去一指还能撑得久一点,这断指反正一会儿还能接上。”
苍鸥没见过楚一一这般狠绝的模样,心中大骇。还好自己没有乘机占她便宜,不然指不定她会做出些什么。
临走前苍鸥看了一眼奇鸧的尸首。这便是寿尊所说的大礼吗?让他亲自为兄弟们报了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