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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1,怀念少平

世间诸苦,除去生老病死无以抗衡,无论情爱还是功名利禄,心中有不舍,皆因求不得。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此刻我想,纵然满腔深情,但对于某个名字,我终归要负欠。

因我知晓,万事万物,缘来则聚,缘尽则散。若想长久,唯有内心节制方能长存。

是的,我给不了你一生,但我愿用一生许这一次永恒。永恒地,在我心中,美好永存。

我若执意自己奋不顾身,终究烧了自己,也会伤了你。何况,我曾情难自禁。对你带来诸般困扰,这样的错,不会再有了。

我已决意,放下。

放下执念,放下故我。

成新。也成我。

或许,遗忘你,少平,你会坦然。

我也会更坦然罢!

天地羁旅,人生天地之间,不过是客居者的身份。我什么时候开始意识到,人生就是无数次地相遇与告别呢。我们永远也不知道,下一个路口与谁相遇,再相见又有怎样的机缘巧合,而分别,难道又是为了等待再相遇时迸发出的那一点惊喜之情么?

倪少平,我设想了无数与你重逢的场景,比如车水马龙的北京街头,如果你嫌这污浊拥挤,没关系我们还可以换个地方,比如山清水秀的云贵山区……每一次重逢我都计划好了眉飞色舞,每一次我都希翼你能看到我最漂亮最可爱的样子。我只是不敢承认,你烙印于我生命起初的华美,注定我要用一生的回忆去拼凑。

其实你不知道,我心慕你,如鹿切慕溪水。哪怕你身边有那么多人围绕,哪怕她们的光芒闪耀,我仍然固执地相信我是独一无二,可以让你牵挂。

我恍惚以为又是那一年,和室友及隔壁寝的一起吃火锅归来的那一日。回校。在附属二院门口收到短信。“Who?”是你的短信,我看了又看,以为是你发错短信。

想了想,又看一遍,便又放进兜。和舍友继续往前走。

聊一些不知道聊什么的话,真的,我都忘了我在说什么了。然后,我问:“秋喜呢?”

然后回头找她们的身影。

我一回头,电光火石,是的,我见到那笑意盎然的脸,是你呀。在你的背后5米左右,方是秋喜和她们。秋喜指着你在和她们窃笑,冲着我做了个鬼脸。

我一下子僵硬起来。身边的人也都回头。“怎么了?”

她们忽然了悟,这就是他。

“你咋不回头呢,他笑得多好看呀,一直在看你呢。”

……

舍友停下来买水果。我透过停在水果摊旁边的车的车窗,看你走进寝室楼大门的身影,手机又响起来,我拿起来一看,是你的一条:“后边啦……”与刚才一条只隔一分钟。

秋喜正好走过来。她说,“你知道么,刚才他就跟着你们了,本来他的速度是可以超过你们的,但他一直跟着你们,没超过去,我看他一直低头摁手机……”

“是给我发短信的。”我说。

我伏在她肩上,捂着眼睛,有点哀哀。

“没事,没事,抱抱,我知道你很难过。”

是啊,很难过,很喜欢,却又不敢喜欢。因为自始至终,这都是我一个人的自作多情。你也喜欢我的吧!可是你喜欢我便喜欢我,但要到达我对你的爱,又不是一回事。

爱本来便是不公平的事,是我先陷入的,所以,我注定是输者。

和秋喜在一起的席萌萌过来,说:“呀,就是你喜欢的人么?多好看呀!比我暗恋的人帅多了!”

怎么能不帅呢。你是天底下最好的人儿,是最值得喜悦的人儿。

若非你心怀大义,又怎舍了富贵,去那穷山恶水支教。不,不是穷山恶水,是中国最清秀的山水之地。

有你在的地方,风水都是极好的。

你送给我的葵花,送给我的荷鲁斯之眼,送给我的青花陶瓷,送给我的每一天,都是那么让人喜悦。

你在的时候,这些事物,让我怀远人,无暇悲伤。

你不在了,这些事物只剩下一个意义,让我睹物,思故人。

现在,我喜欢蓝、喜欢绿,整个人的生命,都在微蓝与淡绿中隐约,既蓬勃生机,也淡然无比。

我越来越美好,可是,少平,你不在,我再美好,又能给谁看。

这七年,我是怎么过来的,一个灰姑娘是如何穿上她的水晶鞋,一个丑小鸭是如何锻造她的翅膀——许钺,你是我的见证人。

我知道你很好,你是那么好那么好的人。

可是,我终究要负你。

因为我已决定,我要去倪少平去过的地方,去走他走过的路,去看他看过的风景,去见见那些他教过的孩子。我要对他有一个交代。

他究竟曾不曾爱过我,不要紧。重要的是,我曾因他,心动,他是我年少时所有的期待,以致暗许芳心的那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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