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木峰弟子。”赵兴全脸上一阵抽搐,眼中寒芒一闪而过,这是一个不是秘密的秘密,是他心中的一道不允许别人触碰的伤痕。
说心里话,对于清风子这个曾经的师父,赵兴全对他的情感还真的是很复杂,有爱有很,有敬重有失望。
虽然得到老峰主的看重和培养,清风子却算不上老峰主真正的弟子,师承关系让清风子当时在神木峰并没有什么人脉,所以作为当时清风子的首徒赵兴全在神木峰过的并不如意。
后来清风子在继任峰主之后虽然待大家不薄,却因为修炼的问题和大家起了分歧,而当时作为清风子唯一的弟子的赵兴全,不但没有选择支持师父清风子反倒站在了他的对立面,在他和其他几个当时的神木峰骨干的鼓动下带走了神木峰所有的弟子。
清风子虽然失落却始终没有怨恨,甚至直到今天也没有埋怨这些人半句,而加入火云峰的赵兴全,虽然便面上风光,实际上赤火道人却始终没有把他当作自己人看待。
对于神木峰现在的弟子,赵兴全有一些嫉妒,不,他嫉妒所有得到师父宠爱的弟子,因为这正是他所得不到的。
赵兴全是孤独的,孤独得好似一只迷路的羔羊,而不让自己继续孤独的唯一办法就是让自己变强,虽然在天赋上他比不过周雪漫陆峰等人,但他却从来没有放弃过,这也是他对地灵丹志在必得的原因,既然师父都是靠不住的,那就不如靠自己。
在赵兴全看来这个世界上最靠得住的只有自己,只要自身有了绝对的实力,就可以证明,证明自己是对的。
至于到底要证明给谁看,赵兴全却从没敢正真面对过,是清风子吗?那个他曾经仰慕的英雄,那个虽然和他不同道却依然没有对他有丝毫怨言的曾经的师父,可是他如今已没了半点修为,神木峰也马上就要易主了,现实已经证明了他的错误,还需要证明什么呢,也许是心中的执拗,也许……
此刻耿锁的话残忍的解开了赵兴全那可怜的伤疤,而最可怜的是现如今他所倚仗的两大本领,无论是阵法还是灵兽驯养,追其根源却都和那个他曾经背叛的人有关,即便这些东西都得到了自己的改良却始终无法摆脱那个没有一丝修为的废人的阴影。
特别是如今赵兴全对阵法之道已经算是有所小成,可越是这样越是感到了清风子的可怕,因为这一切的基础都是建立在当年清风子的理论之上,而作为这一切的受益者,赵兴全心里是复杂的。
赵兴全的表情变化没有瞒过周雪漫,嫣然一笑,道:“清风子师叔虽然修为不高,但是在阵法和丹药的造诣上至少在五行宗无人可与其比肩。”
看到一旁的赵兴全脸色一变,周雪漫也不急,继续娓娓道来,“可是如果单从传送法阵上来说,我倒是觉得即便是他也绝做不到赵师兄这样。”
见到周雪漫帮赵兴全说话,耿锁也不再言语,索性把位置让给了周雪漫,自己退到了一旁。
就在耿锁起身的一刻,药园中心的假山上,那个石雕雄鹰的双眼微不可察的动了一下。任谁也想不到,不但这石鹰的眼睛可以动,这石鹰所在的假山之下更是别有洞天,在这洞天之中,两个黑影正悠闲地观察着外面的一切。
“师兄,那个耿锁为什么说赵兴全曾经是咱们神木峰的人?”
假山内一个封闭的空间里,一个水幕正映射着外面的情景,处在这个空间的项天居然还可以清晰的听到外面几个人的谈话。
“不太清楚,其实就算是力师兄和智师兄,如果在整个五行宗范围内来看也只能算是新丁,所以对于更久远的事情,如果师父他不说我们也无从知道。不过,我听一些资历老一些的其他峰弟子说过,以前咱们神木峰的人也不少的,只是后来这些小人看到师父没有了修为,一个个都叛逃了,具体的情况师父却是从来没有说过,听耿锁的意思赵兴全好像就是那些叛逃者之一。”王一鸣很是轻蔑的看了一眼水幕中的赵兴全,眼神中满是鄙夷。
“既然他在阵法上如此擅长,真是搞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离开神木峰,我看这个赵兴全倒是很不明智。”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赵兴全会离开神木峰,但是项天却是清楚清风子在阵法上的造诣绝对是整个五行宗几千年来的第一人,这点单从他改良护山大阵就可见一斑。
冷哼一声,王一鸣恨恨道:“一个卑鄙的叛徒要比一个强大的敌人更加危险。我最恨的就是叛徒,一个连感情都可以背叛的人,即便再强大也无非是一个厉害一点的小人。这样的人永远都不会得到别人的信任,更不会有朋友,而且他迟早都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就在两个人说话的这段时间,水幕上传送阵再次亮起,梅迎春也被传送了过来。
赵兴全和耿锁二人虽然彼此不满,却也没有再彼此攻击,而是一起讨论起了下一步行动。说是讨论,其实也就是周雪漫一个人在说,耿锁和梅迎春当然以周雪漫为首,自然不会提出什么异议,而赵兴全此时似乎也乖巧了许多,频频点头还时不时的给出自己的建议。
“五师兄,他们好像要开始行动了!你找到出去的办法了吗?”
看到周雪漫众人已经开始向旁边的一个石室走去,项天心里有些着急了,转头看向身后的王一鸣。
叹息一声,王一鸣的身体从一片黑影中渐渐显现,无奈的苦笑了一下,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都怪我太不小心了,没想到居然有人可以把禁制用成这个样子,这哪里是禁制啊?分明就是一个个的陷阱,一步一步把咱们引入了这个该死的地方。”
王一鸣看着水幕中已经被打开的石门,懊恼的抓着自己的头发猛揉,“本来跟的好好的,谁知道旁边会突然出现一个小洞,我也是好奇,就随便摸了一下,哎?你说会不会是那长尾巴搞的鬼?”
“应该不会吧,咱们被弄到了这个地方,也不知道小不点他怎么样了。”
“别提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我看那长尾巴一定是个母的,这小子是重色轻友!它也是个叛徒!”
项天看到王一鸣气急败坏的样子很是无奈,洒脱道:“其实就算咱们跟着他们也未必能进入这封魔殿,可笑赵兴全还为他的传送阵洋洋自得,熟不知还有一种传送阵只要碰一下就会被传走,要不是亲身经历你会相信?”
“你到是看得开,咱们不但涨了见识,还被困在这里出不去了,最可气的是这里居然能够看到外面,那我们岂不是要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拿走地灵丹?”
从被困在这个小空间里开始,王一鸣就在尝试用各种办法试图逃脱,不过始终没能收到一点效果,此刻也有些心灰意冷,便坐了下来。
“哼,这赵兴全还真是阴险!”看着水幕的项天突然说道。
水幕上的画面也同时吸引了王一鸣的注意,只见刚刚走进一间石室不久的四人此刻好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猛然跳了出来。赵兴全一出来就祭出了他那个蓝色的小盾,同时从怀中取出了四个白色的阵旗迅速插到周围,一个虚幻的光罩随着白色阵旗被放置后出现了,而赵兴全的身体则在光罩中显得若隐若无。
第二个出来的是周雪漫,虽然突生变故可她仍然没有一点慌乱,缓慢后退的同时用手中长剑编织了一道光墙。
耿锁和梅迎春几乎是同时出来的,与他们一起冲出来的还有无数的红色飞虫,就好像是笼罩在他们头上的一朵红云,还不断的射出红色的雨滴。
耿锁的左臂似乎已经被那飞虫咬伤了,即便是这样,虎牙大刀在他单手挥动下也形成了一个屏障,不断的将那些靠近的飞虫击落,不过在他身旁的迎春就有点险象环生了,几次都险些被那些飞虫突破,吓得她花容失色。
最让耿锁心惊的是那些被他击落的飞虫居然没有一个死掉的,经过短暂的眩晕后又会晃晃悠悠的飞起来加入虫群。
周雪漫由于出来的早,身边并没有太多飞虫,相对还是比较轻松的,瞥了一眼那虚幻光罩中的赵兴全,焦急道:“这些虫子看起来像是隐翅虫,赵师兄可有对付他们的办法?”
赵兴全不紧不慢道:“这些可不是普通的隐翅虫,应该是被人当作法宝炼化过的,不但坚硬无比并且还有剧毒,这里空间太小,把它们引入药园,我自然有办法对付。”
见到周雪漫要去帮耿锁二人,赵兴全突然阴阳怪气的说道:“周师妹,你最好不要过去,一旦这些隐翅虫分散开了我也没有办法,既然他们已经被锁定为目标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自己把这些毒虫引过去。”
周雪漫眉头一皱,不过还是停住了脚步,她虽然不太相信赵兴全的话,但是如果这些隐翅虫要是真的散开了绝对是一件无比危险的事情。
梅迎春本来就有些坚持不住了,听到赵兴全说有办法,马上改变方向,向着药园冲了过去,耿锁犹豫了一下也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