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渊一行人刚走出赫连寨子,就听黑色斗篷人开口说道:“既然赫连雄拒绝归顺,为何不动手?”
黑色斗篷人话里,含有质问之意,以及一丝丝埋怨。
夏侯渊转头看了黑色斗篷人一眼,声音毫无起伏地说道:“计划赶不上变化,想不到江三会在这,江三可是凌空境的高手,若是冒然动手会坏事,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力求万无一失。”
说到这,夏侯渊想起此前江凌云的问话,不由话锋一转,“对了,你和那江鱼儿认识?”
听到夏侯渊提起江凌云,黑色斗篷人再也忍不住,咬牙切齿道:“何止是认识,我恨不得把他抽筋扒皮,挫骨扬灰,方能消我心头之恨。
这人根本不是什么江鱼儿,那是江家的三公子江凌云,我的手指就是被他削掉的。”
听得这话,显然黑色斗篷人正如江凌云猜想一般,正是与他有仇的仇正业。
夏侯渊闻言,不由诧异道:“他不是上了青峰阁的暗杀名单了吗?怎么还跑来这里?不要命了吗?”
仇正业阴笑一声,“管他为何会跑来这,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他却闯了进来,看来老天都在帮我,让我报这断指之仇。”
夏侯渊一听,神色顿时变得肃然,语含警告道:“我劝你最好别节外生枝,你若想报仇,机会多的是,别冲动坏了圣后的大事,否则你我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况且,江家三公子好像对你的身份已经有所怀疑,他若是在这时候出事,必定会引来江家的追查,到时候免不了要怀疑到我夏侯族身上,你给我夏侯族招祸只是小事,坏了圣后的计划可是大事。
圣后的手段,不用我多说,你也清楚,别怪我没警告过你。”
仇正业闻言,脑海顿时浮现某些场景,身子不由打了个哆嗦。
不过,仇正业还是心有不甘道:“只要我做得干净,消息就传不出去,在这苍梧山脉之中,死一两个人,不是很正常吗?又有谁会知道。
就算知道了,怀疑的对象那么多,又不一定会怀疑到我头上,我们完全可以推到青峰阁的头上,让他们自相残杀,岂不是一举两得。
我看夏侯族长还是胆子太小了,做事畏首畏尾的,实在不像是个做大事的人。”
夏侯渊闻言,狭长的蓝瞳双目阴冷地盯着仇正业,犹如毒蛇盯着猎物一般,“年轻人,别太自以为是,江湖的水深着呢,不小心就会被淹死的。”
“有江三这个凌空境高手在他身边,先不说你能不能杀死他,就算你计划成功,把他们两个都杀死了,可是还有赫连族的人,你打算怎么堵住他们的嘴,难道把他们全族人员都杀掉吗?”
夏侯渊见仇正业欲要说话,他不由摆了摆手,“你一定会说,根本不用全部杀掉,只要把今晚听过我们谈话的人杀掉就行。”
“这话没错,但你又如何保证,自己一定可以尽数杀掉这些人,敢问你有十足的把握吗?”
“江三和赫连雄都是凌空境的高手,若是没有五六个同为凌空境的高手一起出手围攻,根本就没有必杀的把握,我都不知道你的自信是从哪来的。”
“一旦他们之中有人逃了出去,势必会引来江家的追查,而头一个怀疑的对象,一定是我夏侯族还有你。”
“以江家的势力,如若全力追查此事,谁敢保证你魔宗和我蛮族联盟之事不会暴露出去?”
“一旦此事泄露出去,会引来什么后果,不用我跟你多说吧?到时候圣后怪罪下来,你担待得起吗?
你要想死,我不拦着,但别拉上我,我夏侯渊还想多活几年。”
“作为一个长者,我奉劝你一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要想报仇有的是机会,何必急于一时。等到圣后所谋之事功成,你要想报仇,谁也不会拦着你。”
“言尽于此,望你三思而后行,别意气用事。”
仇正业闻言,一时沉默不语,约莫三个呼吸后,方才有些不服气道:“就算你说得有道理,但我完全可以不亲自动手,我只要把江凌云在这里的消息传出去,自会有青峰阁的杀手找来,我完全可以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江家就算怀疑,也怀疑不到我头上。”
仇正业越说越觉得这个计划可行,越说越兴奋,以致说话的语气都高了不少。
可是,等仇正业话音落下之时,夏侯渊立马转头,用一种看白痴的眼光看着仇正业,“我说你是不是猪脑子,还是脑子被驴踢了?”
“只要江三他们在这里出事,江家或多或少都会怀疑到我们头上,只要怀疑,就会调查,你敢保证我们之间的关系不会被发现吗?”
“再说了,这个消息你怎么传给青峰阁的人知道?是让人亲自找上门,还是在江湖上散布?”
“若是亲自找上门,你拿什么向青峰阁证实你的消息是真的?你当青峰阁之人都是傻子吗?他们怎会为一个不知真假的消息就兴师动众而来,他们难道不怕这是江家为了报复他们而布下的陷阱吗?
有鉴于此,他们肯定要查证消息是真是假,而要查证消息真假,首先就要查明传递消息之人的身份,那么请问少教主,你打算派谁去传递消息?派去的人会不会被青峰阁的人发现真实身份?”
“这些先不说,退一万步讲,就算青峰阁相信消息是真的,并且也派人来了,但你仇少教主又如何保证青峰阁的动手时间和地点。
他们若在苍梧山脉杀掉江三二人,江家必定会派人前来收尸和调查,而赫连雄说不定会把今晚之事告知江家,你说江家会不会因为今晚之事而怀疑到我们头上来?我们之间的关系会不会因为这个事情而暴露出来?”
“当然,江家也有可能什么都查不到,最后只能把这事全部算在青峰阁的头上,继而跟青峰阁拼个鱼死网破。”
“但是,这是最好的结果,可是不知仇少教主有没有想过,万一青峰阁动手之后,没能杀死江三二人呢?不知仇少教主有没有想过这个可能和后果?”
夏侯渊看到仇正业哑口无言,他不仅没有停下,反而继续不留情面地说道:“如果你想不到,我不介意给你说说。”
“他们之中只要有一人生还,就很有可能会怀疑青峰阁是怎么知道消息的,要知道江家三公子来此可是用了假名,所以赫连族之人,显然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那么问题来了,消息要么是青峰阁自己知道的,要么就是有人给青峰阁传递消息,而你仇少教主一定会在被怀疑的名单上,接下来的事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虽说夏侯渊说得在理,但仇正业年轻气盛,犹自嘴硬道:“就如夏侯族长所说,我还可以让人在江湖上散布消息,如此一来,江家又岂会怀疑到我头上。”
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夏侯渊本来不想多说,但为免仇正业意气用事,坏了圣后大事而累及自己,他不得不再次张嘴说道:“本来看在你能忍着不当场发作,找江家小子报仇的份上,还以为你是个人物,将来必成气候。
但是我真没想到,你脑子这么不好使。”
“罢了,我就多浪费一些唇舌,给你说一说,免得你坏了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