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晚七点半左右，陈经理率先回到了办公室。
想来那边的事情已经完全解决，刘雨虹下楼送客户去了。
此时五部已经归位了些许人，陈经理站在部门区域环视了一圈，又盯着石万钧的背影深深看了好几眼。
想了想、他还是沉默地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石万钧没有察觉，顾自转过身来细品众人的动态。
杨阳等人的兴致不高，应该是上门之旅并不顺利，此刻正有些委屈地和任盈数着客户的短。
顾小娇在办公室几乎就没闲暇过，与赵琪等人回来后又开始马不停蹄地赶图，至于图纸是李岩松的还是赵琪的就无从考究了。
不过从顾小娇的表现来品，她应该是下定决心要跟着两大A级主案设计师来‘混’了。
许小曼和童婷两人组依旧风清云淡，石万钧留意到这些天她两几乎都没和其他设计师有过互动交流。
想来她两应该是有着属于自己的生存之道，或是她两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
王强此时并不在办公室，而他在部门的交际圈也不广，除了刘雨虹、他平日里接触较多的也就是杨阳等人。
孙浩没有存在感，不加点评。
林文豪初来乍到，却又迅速闪退…
部门里积极的助理也没几个，完全感受不到他们作为新人的激情。
总结下来…五部的整体氛围甚是怪异。
这种感受在前两天他就品出了些苗头。
左思右想，石万钧最终还是给这种感觉定了性，那就是‘散’。
人散心更散，‘团结’的层次面也仅仅局限于陈经理的会议煽动、上传下达，丝毫没有‘人心齐、泰山移’的那种职场韵味。
这样的团队虽是明面上看不出什么毛病，但这里没有‘修罗场’，平淡的节奏品上去更像是一张温床，定然是走不远的。
众人的自主积极性没有被环境氛围给调动起来，长时间如此…也难怪五部会连续几个月产值垫底了。
而且现在才着力于培养顾小娇这样的人来调和部门氛围…也已经晚了，石万钧心想…
除非是打散重组、或者是来一场五部的人员编制大调整，才有希望将这个团队重新引导回正轨。
可棘手的是…环境会培养出众人应景的思维惯性，也会随着时间的沉淀来固定大家的心态格局。
贸然大改倒不怕众人的抵触心理，只是人人都是由情感支配的利益追求者，要让陈经理来如此痛下决心…
实在太难，且顾虑太多了。
如此琢磨着，石万钧思路飘得有点远，以至于刘雨虹落座后叫了他两声也不察觉。
“发什么呆呢？问你呢…你下午那客户谈得怎么样了啊？”
刘雨虹又拍了拍石万钧桌面的文案。
“哦？嘿嘿…不太理想，客户有点刁钻，而且脾气也挺大。”
石万钧笑出这句以后又追道:
“你呢？下午真是不好意思啊，连累了你，要是你一直没离开公司的话，这客户应该也闹不起来的吧。”
刘雨虹毫不在意:“就算是闹起来问题也不大的，说到底也是客户自己在无理取闹而已。”
“哦？我怎么听说是对设计方案不满意，要返工作业呢？”
“那是他自己的要求罢了…”
刘雨虹暗含鄙夷道:“之前谈方案的时候客户就改过好几次，当时我就觉得这客户善变所以多留了个心眼，让他在确定好的方案、每一张图纸上都签字画了押…”
“今天他又突然念起最初方案的好了，说什么是我误导了他，说我是专业的、不应该听他们当时的意见来改设计…”
“东扯西扯一大堆无非就是想让公司免费帮他返工，咱们公司和设计师又不是做慈善的，况且当初我也是尊重他们的想法才改的设计方案，现在提出这种过分的要求…谁会答应啊？”
听刘雨虹这么一讲，石万钧顿时也有些感同身受的意思。
在前世，他也曾多次遇到过这样的客户，以自我为中心、不尊重设计师与公司就算了，还总是喜欢和设计师较劲，被打脸后又立即化身‘弱势群体’、来卖弄立场。
虽说这类业主终归是小比例的存在，但偏偏每个设计师的职业生涯都会遇上那么几个。
“然后呢？你们是怎么解决的呢？”
相比于客户本身，石万钧还是对事情的处理过程更感兴趣。
因为陈经理和后台领导都参与了此事，解决方案想来必然是参杂了公司层次面的态度的。
提前了解下可还行…
“还能怎么解决，老三样呗，一哄二打三稳台，陈老大和后台朱经理是处理工地问题的老组合了，一唱一和的几个小时下来客户自知理亏、觉得实在没什么颜面再反驳后也就算了…”
刘雨虹如此说着，眉目间便是不自觉地露出了几分疲态。
虽说事情是解决了，但耗费的精力也是一大不可挽回的损失。
想来也是，几个小时都在听业主编出来的牢骚话，饶是心态再好的人也会心累。
“那你明天究竟会有几个客户过来啊？”缓了缓、刘雨虹又续上了自己更感兴趣的话题。
“??！”石万钧手势一挥、淡淡回应。
“两个啊？我去…”刘雨虹掩口大惊:
“咱们部门就还差100多万的产值，这两天我们能逼的能挤的差不多都整出来了，明天大家都没什么客户，你这两单要是真转出来…那可真是一场及时雨了。”
“还差100多万就可以完成任务了吗？”石万钧笑道:
“先别把希望放在我身上，我这两个单转出来的概率是有，但其实并不大。”
“你也知道的，这几个单之所以沉积下来，也定是曾经拿他们确实没办法了的。”
刘雨虹点点头:“不管怎样，明天咱们部门的情况堪忧，要是你能制造出惊喜，陈经理肯定会对你刮目相看的。”
“呵…万一惊喜不成，变成王强那样的惊吓怎么办？”石万钧悠悠打趣道。
“别装了，你明显自信得很，诶…这么说来…一会统计数据你不打算报上去了？”
“报上去干嘛？找存在感？或者是给自己找压力？”石万钧直接是一发反问三连。
“好吧，那你明天怎么安排的呢？明天姐姐没客户，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来给你打下手的。”
“要不要对我这么好，这样周围的人都会带有色眼镜来看你了。”
刘雨虹立即不满:“帮帮忙怎么了，何况以后姐姐还指望你以后出息了，也能帮帮我呢。”
“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别扭？”
“雨虹姐，难不成你还真把我当弟弟看了？讲真…我可是你比你大的。”石万钧说出这话时又拍了拍大腿。
刘雨虹当然能联想到什么，瞬间脸黑道:“干啥啥不行，耍流氓第一名！”
“……”
此话一出，石万钧刚来的兴致又焉了下去、且无力反勃…
时间很快来到晚八点，办公室的人基本齐整后陈经理再次召开了部门晚会。
主题当然还是明天的产值预计，如刘雨虹讲的那样，会议上不论陈经理怎么来逼，众人几乎都纷纷摇头、示意一滴都不剩了。
这也让陈经理和督导张丽全程黑着脸，无奈之下只得放走众人，留得他们两人在办公室里愁眉苦脸、唉声叹气。
根据众人交汇的情况来看，明天五部只有任盈和李岩松有一单，童婷虽然也有一单，但预计产值只有11万。
也就是说，就算这三个单明天全部转出来，五部也才1450万的产值…满打满算也还差着两个单。
而这种情况让众人束手无策的同时，也让‘躲在’人群角落隐匿存在感的石万钧略有点兴奋…
讲真，年轻的身体就该对应着年轻的心态，有些事，即使他本意不太想，但身体却对此而特别诚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