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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脂砚斋是谁

自执金矛又执戈,自相戕戮自张罗,茜纱公子情无限,脂砚先生恨几多。是幻是真空历遍,闲风闲月枉吟哦,情机转向情天破,情不情兮奈我何!

《红楼梦》本名《石头记》,原以抄本的形式流传,几十年后才有程伟元的刻本问世,由此形成了《红楼梦》的两大版本系统:抄本和刻本。自从刻本出来之后,抄本反倒渐渐在人们的视野中淡出。直到1927年胡适得到甲戌本《脂砚斋重评石头记》,人们才重新注意到脂砚斋这个特殊人物。此后,其他一些题有“脂砚斋重评”字样的抄本相继出现,一些虽然没有题“脂砚斋重评”,但其评点的内容与脂评本大致一样。脂砚斋(还有一位畸笏叟)在抄本上批下了很多批语,这些批语有一些是对这部小说的艺术特点进行评价的,但还有另一部分是对这部小说的创作背景作了直接的提示或暗示。他对《石头记》的作者生平、家世、创作经过都非常了解。他似乎是曹雪芹的长辈,他可以命令曹雪芹对小说的某些地方进行修改。更重要的是,他读过这部小说的全部书稿,故事的结局、人物的归宿,他都知道,而且在书中做了提示。因而他的批语历来受到读者的重视。

然而脂砚斋究竟是谁?他的真实姓名是什么?他与曹雪芹、与“作者”究竟是什么关系?这些问题至今仍是红学界争论不休的问题。

小说第二十二回写宝钗生日,贾母让凤姐点戏,凤姐点了热闹戏《刘二当衣》,脂砚斋的朱批说:“凤姐点戏,脂砚执笔事,今知者寥寥矣,不怨夫!”这位脂砚先生的批语总是让我们惊心动魄,原来他也是《石头记》这部历史纪实中的人物之一!他对贾府看戏之事甚为熟悉。

胡适一开始是认为,脂砚就是曹雪芹,后来又认为可能是曹雪芹的堂兄弟。董康也认为脂砚斋是曹雪芹的号。

庚辰本第二十一回回前有客题《红楼梦》一律:“自执金矛又执戈,自相戕戮自张罗,茜纱公子情无限,脂砚先生恨几多。是幻是真空历遍,闲风闲月枉吟哦,情机转向情天破,情不情兮奈我何!”难道是在告诉我们:脂砚斋只不过是曹雪芹的一个化身!

周汝昌一开始认为脂砚与畸笏是同一个人。在靖批本的批语被发现之后,周汝昌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推断:脂砚斋是一个女性,即小说中的史湘云,她后来成为曹雪芹的妻子。周汝昌此论一出,学界纷纷引为笑谈。台湾作家兼学者高阳先生一面痛骂周氏的人品,但同时却把周汝昌的这一推断引入他的“红楼梦断”系列,他不能拒绝如此凄婉煽情的想象。

不管这些人对脂砚斋的身份如何猜测,他们的一致之处是:都认为脂批非常重要,是解开《红楼梦》诸多重大问题的钥匙。

然而脂批又是如此扑朔迷离,他的批语往往自相矛盾,或者模棱两可。以他的批语为依据,最终不仅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使问题更加复杂混乱。于是有人开始对脂砚斋反感了。最先对脂砚斋表示不满的是泰国的张硕人先生。张硕人说:脂批“批得莫名其妙,牛头不对马嘴”。“脂砚斋是怎样一个人呢?他是一头老狐狸(近乎像袁枚),大言不惭,恬不知耻;他又是一个自作多情的,有神经质的自恋狂。脂砚斋不但假充内行,自欺欺人,打肿脸充胖子,而且还误了后世千千万万读红楼梦的人。其混账王八蛋之处,实在是可以被我们打屁股的”。张硕人此举可以说是开了20世纪90年代以来红学界谩骂之风的先河(当然,红学界的谩骂之风最早的源头是胡适和俞平伯二先生开启的)。

后来在台湾和大陆掀起了一股否定脂砚斋真实性的浪潮。有人甚至认为脂砚斋是出于民国时期书商的伪托,是为了迎合胡适的考证结论而炮制的。这股否定的浪潮至今仍未平息。

在当今这个“炒作”、“替身”、“出千”、“山寨”等“痞子文化”泛滥的时代,在当今这个“点击率=利润”的网络时代,对任何作伪现象的揭穿都会在读者中一石击起千层浪。

原文

自执金矛又执戈,自相戕戮自张罗。茜纱公子情无限,脂砚先生恨几多。是幻是真空历遍,闲风闲月枉吟哦。情机转向情天破,情不情兮奈我何!(庚辰本第二十一回回前批)自执金矛又执戈,自相戕戮自张罗。茜纱公子情无限,脂砚先生恨几多。是幻是真空历遍,闲风闲月枉吟哦。情机转向情天破,情不情兮奈我何!(庚辰本第二十一回回前批)

注释

张罗:筹划,安排。情不情:以不情者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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