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黑袍人说话的声音让人觉得阴森，“死人不会畏惧，没有感情，只知道服从命令，也不会背叛......黑烈神让我传授给您的这个法术将会让他们起来为您而战，他们将会是您绝对忠诚的部下......”
说到这里，黑袍人停了下来，看向吴缘。他觉察到吴缘脸上浮现出难为情的表情：“怎么，这个法术您不想学？”
“操纵死人，总感觉怪怪的。而且，亡灵们死都死了，还要被人强迫，得不到安息，这个法术不仁道......”吴缘吞吞吐吐地回答。
黑袍人冷笑道：“亡灵被人强迫得不到安息？试问这世上的活人又有多少可以把握自己的命运，不被人强迫的呢？”
说到这里，黑衣人指了指暗夜中黑魆魆的东夷人据点：“因为攻打这个地方，您已经折损了一半的人力。现在您的这支队伍人心惶惶，对您的信任和支持已经不复从前。如果我是东夷人，这个时候趁着您的队伍士气低落，对您来一波夜袭。您的这支军队肯定会承受很大的损失。之后，您的这支队伍将分崩离析不复存在。您想过，如此一来，您的命运会是怎么样吗？”
吴缘听黑袍人的分析，意识到自己面临的局势确实严重。
“而只要让死人起来为您作战，您就会获得一场胜利。一场消灭东夷人的胜利将会把您的不利局面彻底扭转。”黑袍人的脸上溢满了急切的渴望，看着吴缘的脸，“主人，在这里消灭了东夷人之后，您在生蛮中的威望将会传扬出去，您的未来一片光明！”
“好。我要学这个法术。”吴缘犹豫着，“只是，只是我已经修炼了水系和火系两系的法术了。按照经典魔法理论，一个法师不能同时修炼三系法术。这个操纵死灵的法术应该不属于水系或者火系吧？”
“竟然......是这样？难道神的命运也是如此不济？”一直胸有成竹说话的黑袍人发出惊异的语气，吴缘能听到他的惊讶中蕴含着失望。
黑袍人不再说话。夜里没有风，也听不到虫子的鸣叫。除了伤员因为伤痛而发出的呻吟声，还有一些人睡觉的打鼾声，整个天地间一片寂静。
半晌，黑袍人又开口了，像是在问吴缘，又像是自言自语：“可是我看到您在山洞中只用了火系法术......”
吴缘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来惭愧，我的水系法术只修炼了一个冰箭术，但水平极低，打出的冰箭都不能成型，用来实战就更不可能了。于是我只用火球术对那些骷髅发动攻击......”
“您的意思是说，您没用冰箭术杀过任何人？”黑袍人这句话的语速很快，声调很高，能感觉到他心中的惊喜。
“正是！”吴缘回答，并简要地把自己只会冰箭术火球术抗拒火环这三个法术以及学习到这三个法术的经过向黑袍人讲述了一遍。
“那太好了！那太好了！那太好了！”黑袍人心中是如此欣喜，将这句“太好了”重复说了三遍。
“其实，魔法师不是最多只能修炼两个系的法术，而是最多只能用两个系的法术杀人！”黑袍人给出了详细的解释，“不过，修习魔法就是为了杀人的，很少有魔法师修炼了某系的法术却不用来杀人。所以，长期以来，大家会把最多只能修炼两个系的法术和最多只能用两个系的法术杀人等同起来。所以，您仍然可以修炼神传给您的法术。不过，御灵术属于精神系法术，相当耗费精力，修炼此术之后，您就没有精力修炼别的法术了。也就是说，您除了之前已经学到的冰箭术火球术抗拒火环之外，无法再学别的精神系法术之外的法术技能......”
吴缘仔细倾听并理解了黑袍人这段很像绕口令似的话。其实中心思想只有一个，就是自己仍然可以修炼操纵死灵的法术。同时他暗自庆幸：如果当初在骷髅洞中一念之差用了冰箭术杀死骷髅，自己只怕就没有机会学习精神系法术了。那么对于自己这位知道黑烈神秘密却无法完成黑烈神使命的人，这位黑袍人会放过自己还是会杀死自己灭口呢？他不敢想象。
黑袍人继续讲解法术：“......精神系法术是个巨大的宝藏，威力极其巨大，不能学别的系法术也真的没什么遗憾的。另外，由于您已经会了那三个法术，对您还有另外的好处......”
原来，精神系法术是受到所有正统修炼魔法者摒弃甚至说是仇视的。道士或者法师，甚至东边接天草原上游牧民族中的萨满，一旦发现精神系法术师存在，都会尝试去杀死他。所以，精神系法术师要时刻注意隐藏身份。因为吴缘已经会了冰箭术和火球术，在关键时刻可以亮出自己已经修炼了冰火两系法术的事实来清洗修炼过精神系法术的嫌疑。
精神系法术又称“御灵术”，总体分为两部分：御生灵术和御死灵术。
活人或者活着的动物，总是时刻存在精神活动的，对其施加精神影响的难度较大。而死人不具有精神活动，对其施加精神影响就容易得多。所以，御死灵术是低阶法术，而御生灵术是高阶法术。
御灵术也分为高阶和低阶，这点与别的法系的法术没什么两样。比如，水系法术低阶仍然叫水系，高阶叫冰系；金系法术初阶仍然叫金系，高阶叫电系。
御死灵术包括御死尸术和御死灵术。
御死尸术顾名思义就是操纵死亡的尸体为自己所用。这些死尸“复活”之后，会有基本的战斗技能，但死尸生前的记忆全都消失，生前所学的技能也全都忘却。哪怕这死尸生前是一名高阶魔法师，被复活之后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僵尸或者骷髅兵而已。
御死灵术则不一样，可以让死尸拥有生前习得的技能。被御死灵术“复活”的高阶法师就不再是普通的僵尸或者骷髅兵，而是亡灵法师。
除了操控死者之外，御死灵术还包括使用亡灵的灵魂或者尸体作为施法道具来实现施术者目的的法术，比如让亡魂恐吓敌人，让死者的骨骼构筑成骨墙阻拦敌人的前进，等等。
御死灵术的一个局限性就是：施术者附近必须得有尸体，或者有尸体的一部分，比如死人的牙齿头发这些作为施法材料。没有这些东西，只会御死灵术的施术者是没法施展法术的。而且每次施法一定都会消耗掉一些施法材料。
等御死灵术修炼完备，精神系法术修炼者就可以修炼高阶的御生灵术。不过，御死灵术本身博大精深，能修炼有小成的人已经是凤毛麟角；再加上精神系法术被整个法术界敌视，有缘修炼的人极少，所以古往今来，能修炼到高阶精神系法术的人寥寥无几，至于能将御生灵术也修炼完备的则只有黑烈神一个。所以，他成了神。
......
黑袍人讲解法术，吴缘听来觉得很是新奇。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之前对死灵法术的抗拒也消失了。
月上中天，不知不觉已近午夜。
黑袍人道：“马上就是午夜，阴气最重的时刻。你可按照我传授给您的法术，让死人复活！死灵复活这种事情在世间已经数百年没有发生过了，将会给东夷人带来极大的震撼，瓦解他们的战斗意志。您将攻下那里，杀死所有的东夷人。当然，您不能承认这是您干的，毕竟，会死灵术这件事还是不要让人知道的好！好了，您去做吧！法术总要在实战中不断使用才会不断进步的......”
之后，黑袍人不说话了。
吴缘等了半天，黑袍人仍不说话。他有些懵逼地问：“我说，你让我施法操纵死人的尸体，总得告诉我怎么施展法术吧？用什么口诀，结什么法印......”
黑袍人哈哈一笑：“神已经把法术刻在您的脑中了。您没感觉到吗？要知道，神传授给您的可是精神系法术，神可以直接跟您用精神交流，无需言语……”
吴缘心中一凛，用心感受，果然脑中已经有了相关的信息。就像移植了记忆一样。
“这......这太不可思议了！”吴缘颤抖着说，不是因为兴奋，而是觉得可怕。
黑烈神可以在自己脑中增加一部《御灵真经》的记忆，那应该也能做到删除或者篡改自己的记忆。
这种能随时改变人的记忆的法术，怎么能不可怕？我之所以是我，是因为我的记忆。如果把我的记忆改变了，我还是我吗？
而改变记忆，只是御灵术的一个法术而已。整个法术体系如果能修炼完成，那还得了？吴缘想到之前见到的生蛮对神的敬畏，一瞬间觉得可以理解了。
“您通过了神的考验，神已经把法术传授给您。今后的路就靠您自己了！我完成了神交给的任务，可以长眠了......”黑袍人幽幽地说，缓缓盘膝坐到了地上。
他的身体开始散发出青烟。随着青烟散发，他的体型开始缩小。过了一会儿，他忽然又发出了声音：“主人，主人，我忽然记起还有最重要的信息没向您交代......”
他的声音很小，吴缘只好弯下腰，将耳朵凑近他唇边。
“六七十岁的女人几乎不可能怀孕，不可能生孩子。但六七十岁的女人仍然是人，如果她认为自己不再是人类，这是很荒谬的，绝不可信！”黑袍人说。
吴缘点点头，觉得黑袍人说得很对，但说的也确实是废话。
“你接着说。我听着呢！”吴缘催促他说下去。
但黑袍人没有再说一句话，他身上青烟越来越浓，最终整个身体化作青烟消散不见。眼前再无一丝他曾经来过的痕迹。
看着眼前的一切，吴缘又变得一脸懵逼了。
那位黑袍人真的来过吗？他不由得发出这种怀疑。可是，自己记忆里多了一本魔法书，他应该是来过的。
黑袍人临死前说有重要的信息向自己交代，可是最后却只说了一句废话，应该是没有来得及说真正的信息就死了！那他想说的真正的信息是什么？吴缘心中一阵好奇和遗憾。
他不由得暗骂黑袍人：“你他妈有啥信息要交代直接开门见山说出来多好？瞎扯啥废话啊？浪费时间！这不，还没进入正题呢人就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