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泓远还梦见那天晚上,等李逸和佳倪都上楼后,只剩下他们俩时,他拉着沧澜的手说:“钱夹里还缺一张照片,你说怎么办?”沧澜狡黠的眼神一闪而过“不知道!”然后挣脱他的手,笑着跑掉了。
他睁开眼睛,看到护士站在床旁边,在摆弄床旁的仪器。看到他醒了,很高兴的对他说:“你终于醒了,你都又睡了两天了,秦医生都担心坏了,现在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他摇了摇头,想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嗓子哑得厉害,发不出声音。
沧澜看着床上的人:“你是聂泓远吧?”
她这两天想了很多,他这7年来杳无音讯,包括7年前失踪前也没有任何蛛丝马迹,现在突然出现,就变成了别人,她想过种种可能,可是她还是一无所获。她本来想的是,好吧,你不想和我相认吧,那算了,你做你的孟远,治好病后你就滚蛋吧,我就当你7年前就失踪了从来没有回来。想是那样想的,可是当她看到这张日夜思念的面庞,忍不住就把自己心里的话问了出来。
身旁的助手周文静惊讶地看着她,她眼里的秦医生可不是这么沉不住气的人,那是在手术台上杀伐果断,手术台下冰冷如霜,病人在她眼里没有男女之别,同事在她眼里没有亲疏远近之分,不管出现再大的状况,只要人家不说,她就坚决不会问的人。就像上次那个病人隐瞒病情,她们兜兜转转多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才找到病因,她也没有对病人疾言厉色过,今天这是?没睡醒??
病床上的男人摇了摇头,“我叫罗远!”平平淡淡的一句话,让秦医生满腔的急切之情如重拳打在了软绵绵的沙包上,周文静看到上级的脸瞬间垮下来,心想,今天自己还是多找点事情做吧,千万不要随便出现在秦医生面前。
“好吧,罗远,你已经度过了术后最危险的三天,今天用完药以后会给你做一系列检查,如果没有什么异常你就可以搬出重症监护室了。”转头对周文静说:“你给他查体开检查。”然后看也不看他“有什么问题你问周医生!”然后拂袖而去!留下周文静和聂泓远面面相觑。
周文静小心翼翼的问聂泓远:“我说这位病人,你是怎么把我们家秦医生得罪了?”聂泓远苦笑了一下,是自己不告而别7年,不要说生他一点气发脾气,以后等他能坦然相告的时候,她就是打他骂他拿刀杀了他,他也绝无怨言。
省公安厅。林妙如拿着报告走进林牧华的办公室,“弹道报告出来了,聂泓远胸口的就是齐天扬的那把手qiang射出来的。在现场没有找到,我们确定齐天扬是在逃,通缉令已经发了。庆幸的是现场找到,如果齐天扬没带备用的话,手qiang里应该只剩一发子弹。”林牧华面色凝重地看着面前的报告:“我不觉得有什么好庆幸的,一发子弹也可能是一条性命!而且,这意味着聂泓远暴露了??”他指着报告问面前的人。
聂泓远刚开始接这个任务的时候,是和他单线接触的,隐秘且唯一的联系人,后来随着自己的职位的升迁,负责的事情越来越多,外界对他的关注度也越来越高,很多时候不方便出面,而林妙如公安大学毕业后就在省公安厅的鉴定科工作,是个新人,不引人注目,加上又是自己的小女儿,可以绝对信任,干脆就让聂泓远和林妙如对接。所以林妙如是队里面唯二知道聂泓远真实身份的人。他考虑片刻,对林妙如说:“你这两天抽空去看他一下,再详细让他回忆一下当时的一些细节,按理来说是不应该暴露的。他现在想恢复身份,我得要确保他的安全啊,不能让舍命奋斗的同志寒心啊!”说完这些话,他疲惫得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林妙如看到父亲的神色有明显得倦意,她知道父亲的压力很大,虽然破了一个长达数十年的走私贩毒集团,但是为了这个案子付出生命的同事不计其数。为了做好后续的收尾工作,这几天一直亲自盯着案件的走向,已经三天没回家了,困了就在办公室睡一会,她心疼得走过去,帮父亲按摩着太阳穴,“爸爸,现在齐氏的三名主犯已经当场击毙,除了齐天扬还在逃外,其他的涉案人员基本已确定都没有接触到核心机密,况且也全部在押,您不要担心了,都有师兄师姐们负责呢,您今天回家休息吧,妈妈也很担心您。”看到父亲点头答应了,她才放心的说:“我今天晚上抽空去看看泓远,这几天一直忙着现场的证据分析,也该去探望他一下。”
林牧华再次叮嘱她:“你去的时候注意一下,他目前的身份还是齐氏的罗远。他恢复身份的事情我要再和上面确认一下,我必须保证他的生命安全!”
林妙如点点头,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也快下班了,想到一件事,笑道:“爸爸,妈妈说前两天姐姐回来,你在加班没回家,嘟嘟没看到姥爷都哭了,你今天回家吃饭吧,我给姐姐打电话,让她把嘟嘟带回来。”林牧华听见这话,也点点头,说:“嗯,我也很久没看见嘟嘟了,怪想那个小家伙的。对了,妙如啊,你姐这两次回家你姐夫陪她一起回来了吗?”妙如听父亲问得隐晦,可是她也知道爸爸的意思,姐姐和姐夫是相亲结的婚,加上姐夫生意繁忙,经常在外面应酬,姐姐性情温和,家里怕她受了委屈也不好说,妈妈都跟她提过几次了,让她多关心姐姐。她忙安慰父亲:“一起的,一起的。爸,你就别担心姐姐了,谁敢欺负您的女儿啊,再说姐姐聪明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