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塞北,有且清风带路指引,两人刚出宣国府的地界,便直入北姈国。毗邻之处,尽为荒漠,绵延数千里,东西两端,各有夷人以此天然屏障立国。
“也不知这绵绵荒漠有多宽,不过确是凉爽,你我走了这段时间,竟一滴汗也没出。”独不恨说道。她也曾千里跋涉,不过尽是曲折蜿蜒,哪像此刻一往无前?这种肆意的感觉,倒也奇妙。
“夜色下的荒漠,所有生命都沉寂了,所以温度很低,待上一段时间,便有冰凉入骨的感觉。”且清风嘴上言语,脚下却不曾懈怠,二人并肩驱驰,并没有谁人落下,“北姈以游牧为生,四季都在迁徙,追寻水草丰茂之地。这茫茫大漠,他们是不愿意来的。而大昂建国之初,东征四讨,南征北战,开疆扩土,雄踞中原。”
“我知道且公子想说什么,”独不恨打断道,“接下来,便是雄主明君,成就霸业。东、南两地,极尽大海之滨;西进之路,王师遇天山乃止;至于国之北门,有这荒漠驻守。”
“不错,想当初建国之君,傲视群雄,何其伟哉?如若没有这天堑阻隔,不知会打到哪里去。”似乎怕她误解,且清风另作解释道,“姑娘久居中土,自幼受文化洗礼,可能对于民化未开之地尚无印象。想当年我领军与北姈作战,深入腹地,但见不少部落生食牛羊,尚未学会如何生火烹煮、炙烤。不懂畜牧,以捕获擒杀野生为本。每每遇到干旱,部落饿死者不计其数。”
“北姈近年来不断壮大,东、西两国也为其马首是瞻,隐隐成为昂国隐患,竟还有这样的地方?”不恨问道。
“就此事,我询问过账下老兵,你道他们是怎么说的?”且清风问道。
“怎么说?”
“他们说,相对而言,北姈算是好的,如果你去过西南群山之中,就会发现,那里不事耕种,以捕猎、野果为生,言语尽为‘咿咿呀呀’,即便本地人也毫无头绪。但凡遇到灾年,不能生存,莫说部落之间争斗不止,即便族群内部,还你争我抢。几乎尽是衣不蔽体之流,有身份者以宽大树叶遮挡,仅此而已。”且清风突然放慢了脚步,接着说道,“这些个老兵,以打仗为生。行军多年,辗转各地,家乡没了亲人,军旅生涯是他们的依靠。走南闯北,见识得多。”
“那现在呢,被昂国接管之后,是否划出一块地域,延续他们的方式?”不恨听闻过此事,一直不愿相信。
“当然不会,昂国接管,自然迁徙民众,开辟荒地,生火种植,养蚕种桑,畜牧鱼塘,无不具备。然后各地招纳,让原始部落融入其中,算得上彻底改变。”
“不曾想战争竟还有利益的一面。”
“战争自古以来便是无情,所谓无情,就是不偏不倚,不好不坏,全看获胜的一方如何分配。”且清风提醒她,“你看,这里开始有枝草繁衍,再往前走,便会遇到北姈的部落,你我须小心行事,莫被发现。”
一直言语,却忽略了眼前深深浅浅的绿意,连脚底下的松软,似乎也改变了。她问道:“还有多远的路程?”
“快了,传我星介那人应该来自中土,言语、饮食几无差别,所以他住的地方,离两国边境,倒也不远。只不过应该是久居北姈多年,这边的语言,他也熟悉。”且清风快速行至一高地处,俯瞰这一部落。堪堪二十顶帐篷左右,马匹、羊群在圈中围城一团,除了一丁点骚动外,早已熟睡。营帐外几处火把,再加上月光弥漫,倒也看得清晰。细细观察,所性牧羊犬尽在部落另一端,趴在一起,守护着牛羊,不然一会穿过的时候,定会惊醒、吠叫。
“且公子,形势如何?”独不恨守在原地,依偎在一根木桩旁,小声问道。
“嘘……”且清风转过头来,右手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她轻声。只见他再一次抬起头,视线轻扫,帐篷内并无烛火燃起,这才放心。只见他施展步法,来到不恨身边,说道:“根据我的经验,这个部落应该只是路过,天黑之后方才驻扎这里。此处最近的水源,也有五十余里,一般不会在此搭建帐篷。”
“我们下一步该如何?”不恨并不明白,此处有无部落与本次计划有何关联。
“我查看过了,并没有人守夜,我们从旁边穿过去,应当不会被发现。”且清风伸出左右,指着前面的通道,“这里是边缘地带,火把也快要熄灭,最合适。”
“好,听你的。”
两人商量过后,便定下了路线。紧接着,不恨在前,清风在后,施展息行步法,径直从那里过去。从背后原来的位置看去,除了存留的月光外,还有一道激起的尘沙,却无声息。
“不恨姑娘,你似乎有话要说。”又是一片空旷地带,且清风开口道。
“有一事不明。”倒也干脆。
“说说看,什么事能令你不解?”
“就是方才,路过夷人部落,为什么要停下来观察一番?径直过去,以我等星介,即便被人发觉,也不过是一道影子,并不能看清面貌。”
“原来是这事,”且清风不以为意,解释道,“此处昂姈交接,实属敏感地带。一旦被双方巡查发现了对方人员,必定疑心不少。北姈各部,素来齐心,但凡遇到异常,便会在第一时间通知府衙官员。到时候他们定会增大边防人员,调查此事。”
“那又如何,我们来去不过一盏茶的功夫。”
“兵贵神速,是用兵之道。如今君夫人有意开辟北姈商道,任命我担任都尉一职,眼下正是筹备期间,不日将率军攻伐。”且清风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
独不恨抓此时机,方才醒悟,说道:“你是担心北姈有所提防,预先知晓攻打的事情,会调兵遣将,有所应对?”
“不错,趁敌人不备,小规模袭扰,目的并非攻占领土,最是容易得手。如果对方早已准备,埋伏一处静待我疲惫之军,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且清风担心的,就是被人发现,通知官府,打草惊蛇。不恨细细想着,那么方才的谨小慎微,倒不会显得多此一举了。可是,正当她细细品味之余,且清风轻声言语,说:“我们到了。”
抬头一看,这茫茫草原,竟还有一处山峰?她不解道:“你说的高人,就住在山里面?”
“不错,这里雨水较多,山上有一湖泊,长年流动,终年不止。附近过路的部落都会在迁徙途中在这里驻扎,补给水源,稍作休息。高人就住在里面,以山中野物为生。因为略懂医术,时不时有夷人请他到部落诊治,而回馈便是食物。”
“没想到塞北茫茫,却并非尽是一望无际的草原、荒漠,竟还有如同江南的山水,真是让我大开眼界。”独不恨感慨道。
“事不宜迟,我们这就进山。如果没有什么阻隔,天亮之前便能回去。”说完,两人便往里走去。
此处山峰倒也不怎么巍峨,从上空俯瞰,孤零零立在这草原之上。脚下半里之内,并无绿意。再向外漫延,才是枝草丛生的景象。整座山表层以光秃秃的岩石铺就,此刻反射月光,几乎呈现一种黑黢黢的神秘。不过,山中一块凹地,波光粼粼,承载了多年的雨水。湖泊周边,除了几道细流,沿着石体滋润着山脚下,还有便是养育着低矮的灌木,除此之外,并无其他特色了。
“站住!”突然一阵断喝,“汝是何人,胆敢夜闯外山?”
不恨吓了一跳,自己早有防备,暗用星介将周围搜查一遍,并无异样,这才放心走来。不曾想,竟突然冒出一个人,心中诧异不已,莫非此人的星介,高于自己?
反观且清风,倒不是那样惶恐,虽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呵斥吓了一跳。只见他面带微笑,说:“怎么,这么快就把我忘了?”
“百夫长?”那人同样感到不可思议,这都多少年不见了,今天竟然来此拜访?只见隐秘之处,闪出一个黑影,径直向这里走来。
“原来是阿鼠,怎么,今天轮到你守夜了?”
“本来还没轮到我,是阿伐那小子,也不知被老头叫去干什么了,回来的时候一直喊着腿疼。没办法,我这才替的他。”来人看的真切,果真是当年的百夫长,这才放下戒心,缓缓向这里走来。突然,他看见,且清风身后,竟还有一女子,虽然不施打扮,穿着也偏中性,可他一眼还是看见了。“你这小子,运气不错啊,回中土这才几年,竟有媳妇了?”
“别胡说!”且清风忙解释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入伍前就成家了。这位是我的朋友。”
独不恨并非特别在意这些,她来此处,一则是帮助且清风,另一方面,是心中有疑问,意欲解开谜团。
“我说呢,看模样也不像。”白明月他是知道的。只见阿鼠这人来到跟前,显得很激动,向她打招呼道,“你好姑娘,怎么称呼啊?”
“独不恨。”
“独不恨,不恨,”他嘴里念叨了几遍,说道,“你这名字怎么和我们的一样,都好奇怪。”
“听且公子说,你们是八个人?”
“且公子?”他不可思议,看了看身边的且清风,这才醒悟,大笑道,“怎么,百夫长现在成‘公子’了?”说完,便捧着肚子,笑疼了,不住揉搓。在独不恨一脸疑惑、且清风满脸鄙夷的注视下,这才慢慢收起夸张的表情,说道,“姑娘是听这位‘且公子’说的吧?不错,我们是八个人。而且……”
“这个时候还卖什么关子,说的好像名字很好听似的?”且清风不屑道。
“是,是,名字是不好听。”他还想继续揶揄“且公子”这一称呼,但觉得没趣,就止住了,说道,“我们八人,如今也算是小有名气,在北姈这块,被称作‘幽门八将’,单名分别是:关、氓、静、夭、伐、鼠、月、谷,后面再加个‘子’字,就像我,排行老六,叫鼠子,你喊我阿鼠就行了。”
独不恨嘴里轻声嘀喃,问道:“你们这名字,是自己的本名?”
“当然不是了,是那老头起的。”
“老头?”
“他教我们功夫,百夫长一身的星介也是他传授的。可是,老头奇怪得很,不让我们喊他师父。所以背地里,我们都‘老头、老头’地称呼了。”鼠子解释道,“他很是奇怪,教了功夫,不让喊师父,还给我们另取了名字,说是要忘记以前的事,重新来过。”
“他此刻人在何处?”且清风问道。
“在睡觉呢。对了,”鼠子想起什么,问道,“这大半夜的,你们来干什么?还有,你不是回去了吗,怎么还待在北姈?”
“我住在宣国府多年,今夜是用息行步法来的。”
“息行步法?老头真舍得,这么绝密的星介功夫也传给你了。”鼠子羡慕不已,“我们几个也想学,他一直不肯教。”悻悻说道。
“快带我们前去,此番前来,我有要事和他商量。如果同意的话,你们也不用待在这里了。”且清风解释道。
“真的?”鼠子喜出望外,看来是早已不愿待在这山里面,不过神色瞬即暗淡下来,“只怕老头不答应。”
“答不答应,事过之后才知道。快前面带路。”且清风没心思继续在这纠缠,催促道。
“好,你们跟我来。”鼠子在前,曲曲蜒蜒的山路,三人行走着。
“鼠子,你不守夜,来这里干什么?”刚到一山洞口,里面便传来慵懒的声音。
“百夫长回来了,还带着一女子,从昂国宣国府那边过来,说是找您有事。”阿鼠恭敬交代道。
只听见里面一阵“窸窣”的碎响声,紧接着一阵风迎面而来,一个黑影站在独不恨面前。随即而来,洞内烛火燃起,不少光亮渗透出来,四人的身影拉的很长,映在石壁上。好快!这是给他人的第一感觉。想必洞内先燃起了烛火,可光亮还未散开,身影竟先出来了。
“昂国居此数百里,须穿过茫茫荒漠和草原。且清风步法初成,定然不能携人而行。怎么,你这女子也会息行步法?”老者果真缜密,听闻一女子同来,便觉察出其中蹊跷之处。
“聂师叔,不恨有礼了。”独不恨说着,便单膝跪下,双手抱拳放在头顶,说道。
“不恨?怎么,崖谷子老儿收徒弟了?”老者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捋着胡须,走到一高处,问道。
“师父收我四人为徒,为的是振兴崖山一派。”没有命令,独不恨不敢起身,就这样跪着。
“原来南边江湖人称的‘绝煞四人’就是你们几个。”老者转过身,问道,“你叫不恨,他们的名字又是什么?”
“大哥凌不弃,二姐然不离,四弟立不憎,师侄排行第三,叫独不恨。”
“凌然独立,不离不弃、不憎不恨,崖谷子也是处心积虑啊。”老者单手摆动,示意她起身。
“师父教导,‘凌然独立’是想我崖山派能重现江湖,‘不离不弃、不憎不恨’寓意师父对多年师叔当年离开之事并无怨言,还望师叔能回归崖山,重振本门。”独不恨站起身,毕恭毕敬,一五一十说道。
“哼!”之后,却无言语。
这不置可否的声音,其余两人如何摸得着头脑?
聂姓老者问道:“你是如何得知我归隐此处,莫非此番前来,便是遵你师命,责令我回去的?”
“师侄不敢。”独不恨惶恐道。
“老先生,是我自己前来,有事想与你商讨。不恨姑娘只是陪伴着,与我同行罢了。”且清风一旁解释道。
“哦,果真如此?”他虽说是在问且清风,可独不恨听得真切,是在问自己。
“禀告师叔,是不恨见且公子竟能施展本门绝技息行步法,且听闻是师叔传授于他,才同行而来一探究竟的。不恨不敢隐瞒。”
“我就知道,崖谷子老儿那么会算计,收的徒弟也该是心思缜密了。”他似乎并没有责怪的意思,转而看着且清风,问道,“说,你有什么事要和我商量。”
“老先生……”
“什么老先生?老夫传你星介和步法,难道承担不起你的一声‘师父’吗?”
且清风头脑转得很快,当即明白其中含义。当年自己与幽门八将苦苦哀求,欲以师礼寺奉,奈何不允。“师父在上,受徒弟且清风一拜!”与此同时,他跪下行礼。身旁的鼠子见他这般,早已按捺不住,蠢蠢欲动,也想着一起跪拜。他的心思,如今百夫长率先喊了师父,自然是本门的大师兄。自己得此时机,便是二师弟,从此以后,其余的同门,都得遵称自己为“二师兄”了。
“鼠子,你暂且不用行师礼,等明日和兄弟们一起,此刻莫乱了同门辈分。”可惜,聂老者早有安排。鼠子只得遵命,满脸不高兴。
“不恨姑娘,如今你我同门,按规矩,从此以后,你可得喊我‘师兄’了。”且清风起身之后,向独不恨炫耀道。
“师弟,你可错了。本门的规矩,素来不以年龄长幼为序,而是看入门先后。快,喊我一声‘师姐’!”独不恨笑道。
且清风不相信,转头看了一眼师父。却见聂老前辈转过头去,不予理会。且清风明白,这是默许了。他很无奈,只得低头,抱拳,正欲称呼。可是,被师父却打断了。“莫要胡闹。说,来我这儿所为何事?”
险些误了大事,且清风这才缓过神来,说:“启禀师父,徒弟此番前来,是想带着幽门八将回归宣国府。”
“把他们带回去?”
“如今我已效命于君夫人,她想打通昂国与北姈的商贸,积累钱财,养民屯兵,以待日后行事。”
“君夫人又是何人,老夫怎么没听说过?”聂老者苦苦思索,却毫无印象。
“她是峰谷县新起的星介者,其能力已位居孤鸿。”
“孤鸿!”老头不敢相信,忙站起身,问道,“什么,这里还会出现新的孤鸿?”
“不错,师侄已经探明,君夫人星介已然苏醒。眼下正是初期阶段,需要不断壮大自己的势力。”独不恨说道。
“果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区区数年时间,峰谷县竟出现一位孤鸿。”他笑了笑,感慨道,“看来那地方确实是人杰地灵之处,先前听闻武涩有门主的实力,不曾想又突然冒出来一位孤鸿。”他重新坐回原位,问道,“那这位君夫人有何想法?”
“她探明北姈朝廷暗中控制商贸,命我率两千余人暗中偷袭,一举铲除此处的机构,让其短时间内不能恢复。而后自由贸易,互通商贾。凭借眼前短时间的巨大利益为根本……”
“好了,”聂老者打断道,“我对此并不关心。你们跟随于她,是不是想借此发展,日后重振我崖山派?”
“不错,我绝煞四人一直苦苦追寻,就是希望依靠实力之人,重振门派。”独不恨知道,他口中的“四人”是他们四兄弟。
“好,崖谷子果真是为本门着想。”他看着且清风,“好,我同意了,让他们八个随你一同辅佐那位君夫人。”
“谢师父。”
“谢师叔成全。”
“先不忙着谢,我且问你,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还在筹备,尚无定下确切时间。”且清风回答说。
“那不如你们暂且回去,让幽门八人在此守候。你们那边有所动静,可里应外合。你们看,如何?”聂老者突然想到这番计谋。
且清风和独不恨细想下来,这主意可行,当即点头答应下来。
“好,鼠子,清风,你二人外面守候,我有话要和不恨说。”
“是。”两人看了一眼独不恨,便离开了。
“师叔,您是想问我师父的身体状况吗?”不恨试探性问道。
“不错,崖谷师兄近来可好?”聂老者转过身,背向她。
“师父他老人家身体不大好,已躺床上多年。”
“一副残躯,还操劳本派事务,还想着如何振兴,怎么能好?”他很是着急的样子,来回走了数步,继续说道,“如今,只有你等好好跟随君夫人,助她早日成就一番伟业,到时候我崖山派才能向当年一样,在江湖中赫赫有名。”
“是,师侄谨记。”独不恨问道,“师叔,您不回去……”
“不了,老了,也帮不上什么忙。而且回去的话,两个老头见了,难免不愉快。”
“师叔,晚辈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且说来。”
“听闻师叔当年,与我师父争夺掌门位置。您当年落于下风,一气之下便离开师门,不知……”独不恨不敢继续追问。
“这些都是你师父说给你们听的?”聂老者问道。
“不!是我等私下揣测。”
“这等事,还是问你们的师父去罢。”聂老者不愿多做解释,开始下逐客令了。
“还有一事。”独不恨不吐不快。
“讲。”这老者并无厌烦的心思,似乎与小辈交涉,到有兴趣。
“您让清风和八将一同辅佐君夫人,也是为本门未来着想,为何当年要离开呢?即便不当掌门,以长老姿态,带领本门重振,也不是难事。”
“哎,这多年往事,岂是简单三言两语便能说清的?”他叹口气,说道,“当年负气离开崖山,让众多师兄弟以为我心胸狭隘,争掌门不利才走的。可其中原委,现今世上又有几人知晓呢?”他回想着往事,不禁感慨,却不愿解释。因为他知道,世人一旦选择不相信,便会先入为主,那么再怎么苦苦述说,看起来也不过是狡辩罢了。
“聂溪子,你好生自在啊!”突然,天空中传来一阵长啸。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