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莉丝,你确定刚刚有个人从天上掉下来?跟着一隻成年雾居一起?“
带头的中年男子跟再次跟身后的学生确认道。
伊莉丝也有些不确定道:“应该……吧?那个时候我刚好在观察那头钢蹄鹿,突然就發现有个人竟然挂在雾居的身上,从高空跳了下来,掉进前面的树林裡,对了,那个人好像还少一隻手。“
“少一隻手还从那种高度摔下来,应该已经死了吧。“说话的是在队伍侧边的一位额头有些宽大的少年,语气带着些许不耐。
他们这个狩猎小队已经在这座丛林裡待了二个礼拜,好不容易完成了这次学院的测验,正准备要回去从科隆圣梯回去。
“我……我觉得……“走在队伍最末的少女讲话有些口吃,她的话说到一半,就被宽额头的少年瞪了一眼,马上畏惧的躲到了伊莉丝的后面。
“喂,丹尼斯,不准欺负我妹妹。“伊莉丝生气的看着他。
“放心,我对丑女没兴趣,至于你嘛……“看着伊莉丝那棕栗色的长髮,和带有点英气的俏脸,跟已经开始逐渐發育的身材,丹尼斯嘿嘿笑了两声。
伊莉丝像是假装没听见一般用力拉着妹妹走到阿库斯教员的旁边。
“伊莉丝姐姐,你用痛我了。“希丝媞小声道,家中除了父亲,她最怕的就是伊莉丝姐姐。
伊莉丝皱眉道:“希丝媞,你也别总是这个畏畏缩缩的样子,想说什么就说出来。“其实相较于丹尼斯,她更讨厌妹妹这种内向懦弱的性格,要不是希丝媞是自己的妹妹,这种人她才懒得管。
希丝媞低耸着小脑袋,脸都快要贴在她那平板的身材上。她前额的刘海很长,刚好盖住了眼睛,挡住了泪水。她觉得很委屈。
阿库斯并没有阻止他们争吵,只是静静的看着,这次狩猎考试他是担任考官的角色,并没有参与其中,只是负责记录每个人的表现,当有人重伤命危的时候,他才会将那个学生带回到有科隆圣梯,送他回地上的学院,当然这也意味着那个学生此次试验已失败告终。而这次的试验已经被淘汰了三人了。
就算这几个学生在他面前互相厮杀,按照学院的规定,他也不会多说什么,只能静待结果。
要不是现在因为他们已经完成这次的目标,那个人又刚好落在他们附近,阿库斯也不会多管閒事要去看看。
“奇怪,应该就在这附近才对。“四人到了那个人堕落的地点,却没有任何發现。
他们已经在这找了十分钟了,开始变得烦躁。
伊莉丝有些开始后悔,为什么自己当时要多嘴,假装没看到不就没事了吗。
阿库斯不像学生们这么浮躁,但他虽然实力最强,可不擅长感知跟追踪,论这方面的能力恐怕比希丝媞高不到哪去。
“我们直接回去吧,说不定他的尸体早就被什么野兽叼走了。“丹尼斯跟本没有要找的意思,靠在树阴说着风凉话,也不怕惹阿库斯不快,他的父亲可是托塞尔德的铁炮城子爵,手底下强者如云,阿库斯这种连爵位都没有的“平民“还没放在他的眼裡。
希丝媞手拿着两颗被打磨的异常光滑的小石头,在附近来回走动,轻轻敲击着,很是好听。
小石头發出的声波扩散不到二十馀米,就变成清晰的回音,汇集到她的耳朵中,让她“看“见许多景象。
少女静心凝听几秒后,摇了摇头,又走到其它地方,再次尝试。
终于,就在阿库斯都准备要放弃的时候,希丝媞兴奋的声音传了过来。
“在那边!“内向的少女就像玩捉迷藏获胜的小孩子般,开心地跳了起来,但马上發现这个动作不够淑女,又害羞地低下头。
丹尼斯跟伊莉丝走到她指的那颗树下,往上一看,茂茂绿绿,没發现有人。
经验丰富的阿库斯却马上就發现异状,在两颗树间来回跳跃,轻轻鬆鬆就跳进了茂盛的枝叶之中。
没过多久,阿库斯从十几米高的大树跳了下来,肩膀扛着一个被绑成像是粽子一样、满脸绿煳煳的人。
原本掌心长出的那柄黑色骨刃在沉诚昏迷之后,被收回前臂内尺骨与桡骨的夹层间,看不出什么异样。
但三位学生还是用看奇珍异兽的眼神盯着这个断臂的少年。
没办法,实在是沉诚身上的装备太简陋了,全身上下就只剩一件沾满血汙的素衣和一个腰包,就算是阿库斯这种成为潜变者的强人,也不敢如此托大就这样进入深渊中,哪怕这只是深渊第一层的万庭。
“这个人好臭,他是从粪坑出来吗。“丹尼斯看了几眼,就失去了兴趣。
伊莉丝不像丹尼斯,比较心细的道:
“这个人在昏迷之前将这些树藤缠绕在自己身上,又抹碎的叶子后涂抹在身上,恐怕是怕被其它野兽發现。“
“而且他身上沾染的血液明显不止一种,看来经过多场恶战。“
阿库斯却摇头否定:“不,他身上的血液除了诡虫跟雾居,其它都已腐败發臭,而且他的深渊因子既浮躁却又“微量“,应该才刚成为开化者没多久,你说他是从天上跟雾居一起掉到这来……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队伍全灭后,这个人被雾居当成尸体,带回洞穴当成备用粮食。“
如果现在沉诚还清醒的话,一定很惊讶,竟然被这个中年人猜的八九不离十。
阿库斯将放在地上沉诚,并将他身上多处明显凸起的骨头按压回去,在用绷带稍微固定伤口后,又从背包拿出一小瓶烈酒,不要钱的撒在沉诚的伤口上。好在现在沉诚没有意识,不然非得痛的死去活来不可。
用乾淨的纱布将比较严重的伤口包扎完毕之后,阿库斯又从背包掏出一瓶三号圣水,往沉诚嘴裡倒了三口,想了一下,又多倒一口。
这种三号圣水效果普通,要价却不斐,唯一的优点大概就是方便购买,几乎主要城市的中央教堂都有在贩售。
“一个人背上他,走了“阿库斯处理完沉诚的伤势,跟身后的三人说道。这种小事是不可能让他做的。
丹尼斯眼珠一转,当即道:“既然是希丝媞找到的,就让她来负责吧。“
伊莉丝这次没有维护妹妹,毕竟她也不想背个臭烘烘的男人。
希丝媞小嘴一嘟,没敢拒绝。
“你回去可要好好谢谢我呀……“小声地估囔一句,希丝媞没有太费力地就将沉诚背了起来,走在队伍中间。
沉诚记得他做了一个梦,有人一直用羽毛在搔自己的鼻子,轻轻的,稍微有些养。
羽毛有着淡淡的,像是水百合一样的味道,让人很是放鬆。
他很想就这么一直睡下去。
但梦境非常的短暂。一股肉汤的香味直荡荡的闯了进来,将水百合屠杀的一干二尽,也让他的肚子不自觉的發出了咕鲁声。
“嗯……“沉诚刚醒来时,当即痛哼一声,他只觉得头痛欲裂,浑身上下都奇痒无比,却又感到火辣辣的刺痛,非常难受。
“你……你醒了。“希丝媞的语气带了点开心,她总是同情弱者,而此时沉诚的模样可是要多惨有多惨。
当然,她绝对不会承认,这些开心的因素裡包含了接下来的路程终于可以不用在背着一个臭醺醺的大活人赶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