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子弹准确无误地从两百米开外的11点钟方向射向男子刚把头露出来的脑门上。
一枪毙命!
旁边的健壮男子见瘦男子已经倒在地上,一脚使劲踹在路七七的腰间,直往前面飞去,落在几米外开外的跑道上,然后举起手中的冲锋枪肆无忌惮的射向前方,尖叫声此起彼伏。
门口的那两个同伙已经被不知何时翻进来的的协警制裁在地。
路七七肚子上传来的剧痛和脊背摔在地上的疼痛,让她提不起移动的力气,可是胡乱扫射的子弹正擦着她飞过然后打在围墙边的村民。
意识开始模糊,怎么努力都清醒不了,像失去线的木偶,有气无力地躺在在地上。
又有两颗子弹从不同方向直打在健壮男子的脑门上和。
终于安静了。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弹药味。
“路校长——”阿汉穆清在枪声停下来的那刻,直奔路七七的方向跑去。
“对……不起,没有……把你的……妻子救出……来。”路七七听着耳边阿汉穆清的声音,从胸腔里吐出一口殷红的热血,缓了缓,说。
终于控制不住地闭上眼睛。
莫子渊手收起枪口还有余温的狙击枪,迅速下树,直奔路七七跑去。
他从没见过,有如此不怕死的女人。居然能这般不爱惜自己的生命,当他看到路七七发出的开枪手势的时候,他下了好大的决心才开的那一枪。
他突然很害怕,她要是就这样死在了他面前怎么办。
龙天佑的心又开始剧烈疼痛起来,脑子里那颗拔不出来的钉子又往里面敲深了几下。
眼泪在看到躺在地上的路七七的瞬间,夺眶而出。龙天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哭,他只觉得心里很难过,很难过,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身边离开一样,他怎么抓都抓不住。就像那些夜里梦到的那个模糊身影一样,好不容易靠近,又离去。
“我们会给她安排最好的医院。”协警对队长从人群里走过来,惋惜地说。
“帮我拆一扇门过来,她的内脏有些受损,还有手肘上有轻微骨折。”莫子渊忍着心里的焦急,为路七七大致检查了一下,说。
将她的夜行衣解开,露出被血浸染的肩膀和手臂,脱下自己的衣服,为她进行简单包扎。
远处听到枪声之后赶来的其他村民,站在门口接着自己的家人。在得知路七七受伤倒在跑道上时,众人带着自己的家人跪在她身边,虔诚地念着信仰上苍的经。
“愿主保佑你。”
……
三天后,德国海湾酒店总统套房。
好饿啊,嗯?谁在泡泡面?好香啊。
路七七使劲睁开沉重的眼皮,肩膀和肚子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气。
嗯,还知道疼,那证明她还活着。
入眼的是暖白色的天花板,然后是欧式风格的家居环境。鼻孔里插着的氧气管,凉嗖嗖的。滴答声在耳边有规律的响着。
“诶诶诶,醒了,醒了,她醒了。”舒年,坐在窗子边,准备吃自己刚泡好的泡面,下意识的瞥了眼床上的路七七,便看到她那双转来转去的眼珠子,高兴地叫道。
“真的吗?”莫子渊听到叫声,忙从门外跑进来,手中的开水荡出来溅在他手上。
“我毁容了没?”路七七眨巴着眼睛,看着两人开心的模样,平静地问道。
“你……没有。”两人顿住,疑惑的看着她,莫子渊愣了下,笑道。
“真的吗?”路七七瞬间如释重负,“那就好。”
“你想吃啥,我叫人给你送上来。”莫子渊站在床边一脸讨好。
“你啥意思啊?我在床边守了一晚上也没见你这般关心我想吃啥啊。”舒年捧着泡面,幽怨地说。
若不是莫子渊同意给他的泡面腾地方,他才没那个耐心去帮他守眼前这个认识才没几天、关系也不怎么好的女人。
“没事,谢谢,我自己起来吃。”路七七浅笑,努力想让自己坐起来,但牵一发而动全身,哪都疼,不得不继续躺下。
“伤到内脏、和肋骨了,肩膀上和手臂上的刀伤已经缝针了。”莫子渊见状,急忙小心翼翼地扶着躺下。
“啊?那是不是会留很大的疤?”路七七撇撇嘴。
“你身上的刀疤那么多,不介意那两个吧。”莫子渊轻声说。
那天当他在车子上撕开她的衣服露出臂膀和后背的时候,那些狰狞的小刀疤在又白又滑的肌肤上像一条条丑陋又扔不掉的虫。
“嗯,好像也是。”路七七下意识地点头同意。
这两年因为执行任务受的伤也确实不少,可后来长脑子了,反应能力也越来越快,才只留了那些疤,不然,整个身体都不够用。
诶,不对……
“你看我?”路七七怀疑地看向莫子渊。
“没……没……哪……哪有……”莫子渊避开路七七的目光,退了一两步,抓着后脑勺,语无伦次地说,“那不是情势所迫嘛,你当时留了好多的血,我只得……只得脱掉你的衣服帮你止血了。”
“他撒谎,他是直接撕开的,但是不得不说他的医术很可以。后来因为有事要来德国,不放心你一个人在那边,才把你一起拖来的。”舒年端着泡面,嗦了一口,实在看不惯这个情场高手在一个女人面前这般扭捏的做作样子,说道。
莫子渊差点冲上去打他的冲动被后面的话给夸了回去。
“德国?!”路七七一脸不可置信。
“昂,咋了?”
“我没钱啊,我钱都拿去买那辆山地和寄回家了。”路七七哀怨。
“不用,子渊给你治……”
“谁说不用了,谁说不用了,我的治疗费可高了,更何况还是作为私人医生,更贵。”舒年刚准备跟她说些什么,就被莫子渊一下子走过来捂住了嘴,使劲给他使眼神,大声说。
真的是佩服他那脑子,这种情商,有女朋友才怪了。
诶,不对啊。是他自己把她带到这地方来的,又不是自己叫他带来的,她才不出医药费。可是,他救了她,自己跟他的关系也没有好到可以随意赖账的地步,所以,一码归一码的算吧。
人情这玩意儿,她可欠不起,更何况是用钱就能解决的事儿。
路七七看着天花板琢磨了一下,说:“没事,到时候打欠条,我现在确实没钱,得慢慢还。”
反正一点伤口就简单的缝合止血,应该花不了多少钱,就是怕这个内脏和肋骨的,再多也不能多到五万吧。能给的,就这么多了。
两人听着路七七那礼貌冷漠疏离的语气,心中不是滋味。或许是习惯了他们几人之间嘻嘻哈哈的赖皮,亦或者是习惯身边拍马屁、阴奉阳违的好话,才会在听到如此淡漠的语气时有些无所适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