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王大夫早早赶往林家。
“这酸梅汤里,下的是致命的砒霜,好在少奶奶福大命大,没有食用。只是可惜了你母亲...此事,人命关天,需不需要上报巡捕房,你们自行定夺。老夫暂且告退。”说罢,王大夫便辞别了林沭辰一家。
“我母亲不能这样白白死了。我现在便去巡捕房,让他们来查个究竟!”叶晴柔恍恍惚惚,边说边往外走。
“你现下有了身孕,不要再东奔西跑地动了胎气。巡捕房一群游手好闲的人,来了也是混吃混喝,只会给我们添麻烦,再给我一些时日吧!我答应你,一定会找出真凶!”林沭辰拉住叶晴柔,安抚道。
从昨日到现在,他已经一宿没合眼了,叶晴柔看着林沭辰布满血丝的双眼,不忍拒绝。
“现下天气越来越炎热了!还是早些让母亲入土为安吧。”林沭辰又叹道。
午后,林家众人便从小道将温氏的遗体送回了叶家。
叶晴柔的父亲叶怀仁一见了温氏的遗体,便一屁股坐在地上哀嚎大哭:“昨日你说去看那扫把星,我就不同意,晚上又有人巴巴地来送信,说你是被林家留宿了!没成想,今日他们送回的,竟是你的尸首...”
叶晴柔哭着上前想安慰他。却被他一把推开
“你个不孝女,你母亲这是替你死的。你说你个祸害,你自己怎么不去死?你嫁入林家享福之时,末曾见分我们半杯羹,现下却让你娘不明不白地死在林家,你还有脸回来见我,你个扫把星,我早说你不是个好东西...”叶怀仁边骂边脱了自己的一只鞋抓在手上。又腾地站起迅速向叶晴柔扑过来,正想用鞋打她时,叶添锦一把将他拉了狠狠甩在了地上。
“你也是个吃里扒外的货色!从小便护着这扫把星,咋也不见她给你半点好处...”叶怀仁坐在地上,一面骂着叶添锦,一面抓了另一只脚上的鞋,用力朝叶晴柔扔去。
“小心!”林沭辰飞快挡到了叶晴柔面前。
漫骂喧嚣声一阵比一阵刺耳,叶晴柔胸口如压了块大石一般,快要喘不过气来了。又觉得头痛欲裂,整个人像置身于了一个昏暗的深渊,慌乱之中身子一直不停的往下坠。
她晕倒在林沭辰怀里。
醒来时,已是第二日午时了。在林家卧榻上,林沭辰小心将安神汤喂她喝下,又嘱咐她:“好好休息罢,你母亲的丧事已派人去家里操持了,至于你父亲那...”“哼!”林沭辰冷笑道。
“给了些安抚的钱,听说今早又拿去...哎,不提也罢。总之你家里的事我自会安排,你无需多虑。”又交待了流萤一些好生照顾类的话。便带着元宝往大夫人住处去了。
大夫人正坐在院内拿着小碗喂鱼。
林沭辰叫她的丫环婆子都出了院子,又叫元宝守好院门口。
单刀直入道:“我已经找到下毒之人了!果然不是母亲所为...”
“哦!是吗?说来听听。”大夫人面不改色。
“此人虽不极母亲十分之一的尊贵,但她的命,在母亲的心里,怕是比自己的命还要重要罢!”
大夫人征了片刻,又若无其事将鱼食投入鱼缸中。
林沭辰走近大夫人,又笑道:“说来也是好笑,近日我在您的老家探到一个消息,说您在嫁入林家之前,有过一个老相好,两人还生过一个女儿.....”
“够了!”大夫人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没错,玉颜是我的女儿!这么多年,她一直小心翼翼生活在梁家,从未与你们林家有过任何的瓜葛,即便让整个安平镇的人都知道了!也顶多说两句我年轻时不检点之类的话。哼!我都是半只脚快踏入黄土的人了,早已不在乎这些风言风语。你,又能将我如何呢?”大夫人直视林沭辰,一脸的咄咄逼人。
“您的这些个风流韵事我倒没有兴趣,只是,梁玉颜在晴柔汤里下毒,又杀了温氏灭口的事,终究是纸包不住火!”
“是吗?这几日我都不曾见得玉颜,她怎么来林家下的毒,杀的人?你可别告诉我她还会分身之术。”大夫人努力将小碗放到了石彻扶手上。
“您见不到她,是因为温氏出事那天,我便抓梁玉颜关了起来。那日她打死温氏后落慌而逃!却被我手下的人逮了个正着。她已亲口承认下毒杀人之事都是自己所为,这几日一直关着,现下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林沭辰坐在了大夫人的座椅上,随手掐了一朵开得最为艳丽的月季,踩在了脚下。
“呯!”扶手上装了鱼食的小碗没有放稳。四分五裂地摔在了台阶上。
“你...,你把她怎么了?立刻!马上!带我去见她。”大夫人扑向林沭辰,抓了他的衣领,尖长的指甲在林沭辰的脖子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迹。
“您别急,我向您保证,她绝对还活着。梁玉颜是母亲您亏欠最多的女儿,我怎么能让她轻易死掉,使您留下一辈子的内疚与遗憾呢?您放心,我今日只是拿她与您谈条件罢了。母亲是个聪明人,从那日见到温氏手里的珠子起,便已经知道是您这个被宠得无法无天的私生女杀了温氏。毕竟,这一对独一无二的粉珠手链您只分给了梁玉颜一只。您表面风平浪静,暗地里一直派人疯了似的找她,本以为她是畏罪潜逃,却没成想梁玉颜早已经被我关了起来。”林沭辰风轻云淡整理好衣领,咽了杯子里的一口茶。
“看来,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你的掌握之中。好啊!好好好...狐狸终究是要露出尾巴了。说吧!怎样?你才肯放了玉颜。”
“这个嘛...我只想拿回属于我的东西!”林沭辰站起来,凑在大夫人耳边......
“你终究是向我开口了!”大夫人听完林沭辰的一席话,冷笑道。
“只是,你有你的条件,我也有我的要求,既是同路人,何不携手走呢?你不是一直疑惑老爷去逝时,为何不将家业留予你这独子,害你如今费尽心思都不能如愿吗?近日,我倒是豁然开朗了......”
大夫人走近林沭辰,压了声音轻轻说道。
半个时辰后,林沭辰失魂落魄的走出了她的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