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卢正安!正安!安!你在吗?在吗?死里边了,你大爷的,在里面回个信呀!”
大虎皱了皱了眉头,用力的敲着呲呲作响的木门。可是除了空荡荡的回声,什么声音也没有。
常愚喊道:“卢大哥,你在吗?”
一阵喊叫过后,里面依旧没有声音传出。
就在众人,认为卢正安确实不在家里的时候,一直抱着手臂沉默的胡军熊开口了,声音不大,但在此刻,似乎是天地间唯一的响动:
“我知道你在,也确信你在,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希望你能面对,我们一直都在,你应该清楚我们不会抛弃任何一个队友,出来!”
在胡军熊说出最后两个字的时候,一道刺目的闪电,犀利般的划过上空,落入不知名的黑色深渊。
那一刻天地沉沦,日月无光,群飞鸟散,周围的一切似乎都被怪异吞没,只剩下那座摇摇欲坠的小楼,似乎下一刻就会灰飞烟灭。
就在江闻等人喊话闭门不出的卢正安时,青雀的大本营里,一抹鬼异的幽光引起了青雀其他人的注意。
一柱冲天玄光现,悠悠转转不可见。
先是一抹幽光,从青雀会议室的窗门缝隙中溢出,接着宛如冲天水柱一般,冲破屋顶,直奔天际而去,在撞到青雀屏障之后,青雀发生了轻微的震动,复杂而玄妙的铭文时隐时现在青雀的上空,在青雀原有力场上施加的神通屏障,阻止了这道光柱冲出青雀。退败的幽光柱如同水花一般,洒落在青雀的每个角落。
而然事情远不止与此,秦合外出归来后,整个人都懵了。
本属于青雀领地的地方,力场发生了剧烈的波动,在外面显然能更加直观的看到这一切。
力场如同漩涡一般,似乎能将周围的一切吞并,但好像又什么也吞不了。入口的传送光门,将整个青雀空间扭曲到了一起,在外面隐约能看到里面的情况,但是无比扭曲,无比抽象。
黑紫色的怪异漩涡,给秦合一种熟悉而陌生的感觉。
秦合退下长袍,露出了他的本来面目,浑身是透明的淡蓝色,能看到身体里面有紫色的气在不断的流动,在身上某些地方有赤红色的铠甲遮挡了隐私部位,双腿合成了一个小尾巴。面部圆滑平展,隐约能分别出眼睛和嘴巴。触手一般的手臂,似乎随时可以衍生出手指。
他来至一个古老而神秘的种族‘幽光士族’,不过现在已经落败,可能这个种族也只剩下他一个人了。据说落败的原因,是他们遗失了生命传承的基本天赋~繁衍。但是真正的原因是否如此,就不得而知了。
‘幽光士族’的感官很特殊,他们几乎能感知到所有的光线,并且能通过全身来感知周围的光线的微弱变化,他们没有嗅觉,听觉,味觉,但是似乎只要他们想,他们随时都可以衍生出这样的感官。他们寿命漫长,体无定形,能自由的穿梭在天地之间。
无数条触手般的透明光带,从秦合身体的四面八方扩散开来,看不见,哦!现在看的见了,摸不着的青雀福地,现在却如同水晶球一般被秦合抓住了。
就在秦合打算更进一步去探查里面的情况时,一股狂暴的吸力突然出现,将他吸入了里面,他试着挣。但是内心深处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进去,进去,我他妈叫你进去!你听见没有。然后秦合放弃了抵抗。
扭曲光球,闪过的最后一个画面,是常愚买回来的盒子,在扭曲和拉扯的形变下,六面的纹路合到了一起,那是一张脸,一张不可状明的,恶魔的脸。可惜也没有生灵能见到这一幕了,不过即使见到估计也会吓昏过去。
紧接着,扭曲的光团,在不断缩小,或者说它在吞噬自己。
一闪而过的光芒过后,一切恢复了正常,云淡风轻,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而这边,胡军熊的话,就像是有魔力一般,吱吱作响的木门缓缓打开,然后江闻看到了他这一生最可怖的噩梦。
巧合一般,在卢正安走出木门后,狂风大作,雷霆呼啸而下,一道接着一道,将天空点亮。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那是心脏跳动的声音,江闻一时无法确定声音的来源,越来越快的声响从四面八方传来,充斥着江闻的耳朵。最后江闻将目光落到了自己的胸口,心脏好像要挣脱身体一般剧烈的鼓动,而他前往的是卢正安所在的方向。
江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是他做不到,一时间口干舌燥,头晕眼花,江闻奋力的抬起头看想了门口的方向。
突然风刮的更大了,树木在呼呼作响,尘土满天飞扬,飞沙走石,昏天暗地,一时间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往事如幻灯片一样,在他的眼前闪过,最后出现的是卢正安现在的样子。
任何言语都无法形容,江闻此刻的状态,暴涨了一圈的卢正安,浑身遍布着黑紫色的鳞片,就像是被烈火灼烧过一般,有些地方的鳞片被剥离,就像是得了麻风病一样,呈现出病态的惨白。血液如同可乐般的沥青。那是江闻从未见过的爪子,前世今生,他没有在任何地方,任何生灵和书籍上见过。
身子躯干像一只立起来的蜈蚣,密密麻麻的细小爪子遍布在身体两侧,脖子下面有如同水母一样的触手,在空中游动。
江闻感觉自己的脑子快要爆炸了。恶心、厌恶、恐惧、喜悦、痛苦各种说不清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江闻只是盯着卢正安看了几眼,就感觉自己的眼珠子快要爆炸了,脸颊两庞留下的暖流,无时不刻在提醒江闻,不能在看了,可是他的目光却被死死的吸引住了,眼珠都凸了出来,好像随时都会掉落。
那张脸,是江闻无法直视的存在,那是一张不可描述的恶魔的恐怖脸庞,哪怕只是看到了轮廓,他的身体也一定会被恐惧填满。
江闻想呼救,可是只能发出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的音符。
突然一道灰白色的光,在江闻的脑海中突然扩散开来。
风声,雷声,木门呲呲作响的声音,树枝断裂的声音,逐渐在江闻的耳中恢复。本应该给人死寂、苍凉的灰白色,此时在江闻心中,却如同圣光一般,灰白色的光,从额头,逐渐向下,将江闻体内的那些恐惧和其他不可描述的情绪驱赶。
渐渐的江闻恢复了对身体的理智控制,江闻躺在地上,有些后怕,倾盆的大雨打在身上,让他好受了不少,江闻看向其他人的情况,跟他也差不了多少,只有胡军熊嘴里的念着什么,淡金色的纹路环绕着他似乎为他守住了心智,不过也仅此而已了。
连倾盆大雨都无法驱散的恐惧,也不过是看了一眼罢了。
江闻现在无法确定时间,好像已经流逝过了万载,又好像只有短短瞬间。
卢正安这是变异了?
一个个问题由此从江闻的脑海中冒出,但是现在不是想这些东西的时候。
突然一股暖流涌入了他的脑海,江闻一个鲤鱼打挺从地面上跳起,双手在空中一撑,一股浩瀚的天地灵气,从遥远的苍穹流淌而下。
一杆闪着星光的长枪出现在了江闻手中,不过江闻现在是看不到了,因为他是闭着眼的。但是他能清晰的感受到,脑海里似乎有个身影在指引他。
咻~的一下,江闻将手中的长枪掷了出去。
犹如流星划过天空,阳光刺破黎明,这柄长枪刺入了卢正安的额头,一切都结束了。
胡军熊猛的睁开了双眼,刚才他隐约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他身边一闪而过,不过阵眼看到的却是满地的狼藉。
大虎和二虎抱着头蹲在地上,嘴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常愚发疯似的在到处乱跑,然后在泥泞中摔倒。卢正安衣衫褴褛半个身子露在外边半个身子在屋子里,显然也陷入了昏迷。江闻大叉躺在泥汤里,应该也是昏迷了。
胡军熊抬头看着天空飘落的毛毛细雨,又看看了自己,浑身湿透。
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