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车子在漆黑的国道上艰难的行驶。
“你小子,电话打不通,你回去看不见我就不会给我打个电话!”徐换道。
“哎!姐夫!别急眼啊!我就是出去贴了几张寻人启事,然后去江边逛了逛!”
“你手机为什么打不通!”徐换没好气的说。
“嘿!我吧,在江边晃悠的时候,看到几个美女,想着拍几张照片留个纪念,谁知道被其中一个美女看到了,上来就是一巴掌,把我手机给打江里了!”张悦望有点不好意思的道。
“靠!瞧你这出息!”
张悦望这会儿脑子是完全清醒了,盯着正在开车的徐换狐疑的问道:“姐夫!你……身上的血怎么回事?你没事晚上拎着箱子去哪了?”
“靠!”徐换想,今晚这些事告诉小舅子也没关系,于是便把晚上经历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啧啧啧!”张悦望砸吧砸吧嘴道:“不是我说你啊,姐夫!我姐跟霖霖应该没事儿!可能是因为某种特殊的原因暂时不能回来!但是肯定会回来。另外,你的应变能力没话说,挺强!但你的格斗技巧需要有高人指点一下!”
张悦望说道这儿不说话了,眼睛瞥着徐换,又缓缓的道:“我就是这个高人!”
“高你大爷!小时候你在学校被人打,还不是来找我!”徐换笑骂道。
其实徐换也知道,小舅子已经今非昔比,从那天晚上巴六甲来找茬就看的出来,但是你说叫小舅子指导,是不是有点丢人?毕竟我是他姐夫。
“姐夫!我可没开玩笑,咱这行想干的长久,没有真功夫可不行!你的神奇左手再加上真功夫,那才是天下无敌!”张悦望少有的认真。
徐换一面努力分辨着前面的道路一边沉吟道:“嗯……以后每天早晚各一小时,你教我些实用的技巧也好!”
“没问题啊!姐夫,那么问题来了,箱子里到底是什么制剂?会引来这些人的觊觎!”
其实这个问题徐换早就想过无数次,但就是想不通。
想不通的事,还是不要去多想!
蔡凤珠今年四十五岁,在楚庭市郊外的105国道上经营饭店已经超过二十年。
从一个亭亭玉立的姑娘到现在满脸肥肉的老板娘,她见证了国道饭店经济的繁荣到落寞!
八月十三日早上七点。
蔡凤珠像往常一样来到酒楼,开了门,将一个印着停车休息背景是一个性感暴露美女的灯箱放到国道旁边,然后去喊二楼还在贪睡的小姐,这几年生意越来越差,昨天晚上一个留宿的客人都没有。
八十年代,没有什么高速,大众普遍收入很低,但是当年的长途货运司机却是高收入一族,由此催生了国道旁饭店经济的繁荣,蔡凤珠就是那时候入行的。
起先在饭店做服务员,后来进入九十年代,国道饭店的竞争越来越大,有些饭店为了拉拢过往司机开始做起了皮肉生意。
蔡凤珠所在的饭店老板人比较老实,没有做这些乌烟瘴气的事,在周围几个饭店的挤兑下已频临倒闭。
蔡凤珠却脑筋活络,从家里亲戚东挪西借,凑够了钱,盘下了这家饭店。
蔡凤珠接手之后,改名珠珠酒店,先后开发了双凤戏龙、喝花酒等项目,一下把过往司机都吸引住了,然后又挖走周边几家饭店的头牌小姐,一时间生意做的风生水起,国道拉货司机中流传着“珠珠酒店住一遭,明天就死也逍遥!”的传说!
可惜好景不长,进入二十一世纪,随着高速公路的飞速发展,昔日的省道、国道现在已成昨日黄花。
周围饭店纷纷倒闭,就连这一带的龙头珠珠酒店也只是在苟延残喘,年轻漂亮的小姐早就跑去东莞,厨子也跑的只剩下一个过去的帮厨老牛!
八月十三日,上午十点十三分。
蔡凤珠正百无聊赖的坐在吧台内,寻思着不行就把店关了,回老家安稳过日子去。
一个人影悄无声息的来到吧台,只见这人一身黑衣,脸也隐藏在卫衣帽子里,只能看到下巴和嘴,蔡凤珠笑着站起来道:“老板,吃饭啊,来来来,去雅间!”
黑衣人没说话,摇了摇头,把一个厚厚的牛皮信封放在吧台上,又拿出一张纸递给蔡凤珠,示意她打开看看。
蔡凤珠有些奇怪,难道这人是个哑巴?她打开信封一看有好几叠百元大钞,估摸有五六万,她吃惊的道:“老板,这是什么意思?”
黑衣人还是不说话,只是努努嘴叫她看纸条。
只见纸上的字是打印的,“今晚会有两个北方口音的男人开着一辆尼桑阳光经过这里,把这瓶液体加到他们的酒水里,事成之后再付五万!”
黑衣人已经掏出一个小玻璃瓶放在吧台,盯着蔡凤珠,似是在等她点头。
“这……”蔡凤珠有些犹豫,在这行干了这么多年,她的江湖经验还是很足的,看这个黑衣人做事这么谨慎,似乎来头不小,自己要是不答应很可能会有麻烦,但要是这瓶里是毒药,那更要命。
“老板!这事我可不能做,这要是出了人命,我就完了!”蔡凤珠脸上堆着笑,只想这个黑衣人赶快离开。
那人见状,伸手到柜台里拿了支笔,在纸上写道:“这不是毒药,只是麻醉药!”写完,似有意似无意的露出了腰间的枪柄。
蔡凤珠勉强笑着道:“那……要是那两个人不从这经过呢?”
黑衣人写道:“这钱还是你的。”
写完,黑衣人将纸揉成一团放进裤兜,转身走了,留下了在那愣神的蔡凤珠。
等她回过神,追到门外一看,那人已不见踪影。
“真是见鬼了!”她嘟囔着进门,厨房老牛正在吧台拿着那个玻璃瓶看。
“老牛!放下!”蔡凤珠叫道。
“老板娘,这是啥啊?”老牛木讷的问。
“不关你的事,去干你的活去!”蔡凤珠没好气的说。
老牛慢吞吞的走向后厨,边走边喃喃的道:“害人之心不可有啊……”
“姐夫,离楚庭市不远了,还有五天时间,咱们不用急着赶了,找个地方休息休息,明天一早就到楚庭,我这会儿是真饿死了。”张悦望看着导航说道。
离开南江这几天两个人精神高度紧张,生怕出什么意外,确实有点累,徐换开着车瞥了眼导航,显示还有一百多公里,时间已是下午五点多了。
“好吧!前面看看找个店歇一晚,养足精神,明天进城!”徐换也是又累又饿。
这一带国道很是破败,两边零星有几个小村落,一家饭店也没有,又开了大概十几分钟,还是张悦望眼尖,老远就看到那个路旁的灯箱。
“珠珠酒店,嘿!这名字真土!”张悦望说道:“就这儿吧,姐夫,再往前估计还得很远才有。”
车子缓缓停在酒店外面,门口玻璃门里一个低头玩手机的女人听到声音站起来媚笑着迎上来,这女人大概二十岁左右,衣着暴露,浓妆艳抹,只不过长的一般。
“老板,快里面请。”小姐热情的挎上张悦望的胳膊招呼着徐换。
徐换拎着箱子隔着好几米都被小姐的身上的香味顶的只揉鼻子,张悦望更是连打了几个喷嚏,被小姐硬拉进了门。
蔡凤珠从吧台出来也招呼着:“小红,快把老板带到雅间,好好招呼着。”又朝楼上喊道:“米兰!米兰!快下来招呼老板。”趁小红带俩人进雅间的工夫,往外看了眼,果然是辆尼桑阳光。
徐换把冷藏箱放在桌上刚坐下,那个叫米兰的姑娘拿着菜谱就进来了,一屁股坐到徐换腿上,嗲声道:“老板,点菜吧。”
徐换听说过去的国道、省道旁有很多这种饭店,说是饭店,其实就是窑子,不过今天实在是累了饿了,凑合一晚上,只吃喝不干别的就是。
徐换轻轻推开米兰,看了看菜谱,还不错,价钱并不离谱,就随便点了些荤菜道:“小望,咱就不喝酒了吧,办完事再痛快喝。”
张悦望这会被那个小红缠住了,手还不老实的乱动,惹得小红咯咯直笑,听到徐换说不喝酒,顿感失望的道:“姐夫,你看人家妹子多热情啊,不喝酒多没意思。”
徐换看他这样子也不好发作,只好说:“那你自己少喝点,我不喝了!”说罢就点了瓶半斤的白酒。
“这怎么行?妹子们也要喝点,再来一箱啤酒,姐夫你别抹不开,我不会告诉我姐的!”张悦望坏笑着。
听小舅子这么说,徐换心中刺痛了一下,叫米兰去上菜上酒。
菜很快上来了。
张悦望一手搂着小红一手举着杯酒道:“姐夫,你真不喝啊?那我可自己喝了。”说完干了杯,咂咂嘴。
“哟,你们这姐夫小舅子可真是有意思!”米兰又媚笑着往徐换身边凑。
徐换又推开她说:“你不用在这了,你要吃喝便自己吃喝,我没心情!”他没喝酒,只是就着车上拿来的一瓶矿泉水大口吃了起来,是真饿了。
米兰撇撇嘴,起身走了,张悦望道:“妹子,别走啊,过来陪我喝几杯。”米兰没理他径直走了。
“姐夫,你也太不怜香惜玉了,一点面子不给人家小姑娘……”
话还没说完,张悦望一头栽到桌子上。
“老板酒量真差,哼,才一杯就醉倒了。”小红有点没尽兴。
徐换心沉了下去,他知道小舅子的酒量,连忙过去一探鼻息,还好呼吸均匀,不是毒药之类的,可能是迷药。
徐换一把抓住小红的手腕厉声道:“你们下了什么药?x你大爷的,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黑店!”
小红手腕吃疼,大叫道:“哎哟!哎哟!我不知道啊!不关我事,我什么都不知道!”
徐换不理她,抓着她的手腕出了雅间门,外面一个人都没有,叫了几声也没人应。
徐换脑子里转过无数想法,都觉得不妥当,一咬牙,反手一掌劈在小红的后脖颈,小红还没叫出声就晕过去了,转身到雅间架起张悦望,拎着冷藏箱就走。
这次一出门,头上就挨了一棍子,“咣咣咣”接着又是三下。
徐换眼前发黑,倒下去的时候看到了老板娘那惊恐扭曲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