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跪在地上，双手颤抖的扶着屏幕，指尖因为用力泛着冷白。
心脏像是被千万根细针戳刺着，密不透风的疼痛将他彻底包围。
呼吸滞阻，本是深黑的瞳，已是一片血红。
那红像是鲜血，将他的眼眶灌满，让人窒息。
眼尾那颗让人心醉的小痣也染了红，危险和妖冶并存。
这是第一次他真实的看见半年前发生的事，只一眼就足够让他心神俱裂。
他从来不知道他的华年曾经受了这么重的伤。
柯远修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思弦……”
“谁……”他刚出声就发现声音哑得不像话，疼，心口和喉间都疼，疼得他说不了话，疼得他没有勇气再看下去。
狠狠的闭了眼，两行清泪顺着眼角落下。
柯远修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第一次看到这个视频的时候，反应和文思弦一样，只觉得周围空气稀薄的不像话。
那个平日里他说着怕，说着女魔头的人，其实也只是肉体凡胎，她也会受伤，也会流血。
几声粗重的喘息之后，包厢里才再次响起文思弦的声音：“谁做的？”
干裂，沉重，森冷，带着浓烈的杀意，像是沙漠里燃烧殆尽的荆棘，等着那最后一点火苗熄灭之后，就只剩下无尽的黑暗。
然后在无尽黑暗中，爬出数以万计的恶鬼，张着尖牙利爪嘶吼着扑向伤了她的人。
柯远修看着在失控边缘的文思弦，喉结滚动，缓缓吐出三个字：“宋曼柔。”
然后他看见那人攥紧了拳头，身上暴戾气息愈发浓重，深邃眉眼里是铺天盖地的覆灭之恨，声音却冷静得出奇：“她，活不了。”
男人缓缓从地上站起，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鬼，终于张开了他的獠牙。
柯远修匆匆上前拽住他的胳膊：“思弦，别！不能现在动手！”
文思弦低头看了一眼他拽着他的手，那目光好像淬了毒，森冷刺骨。
柯远修悻悻的将手放下，他知道自己劝不过他，这人一副要吃人的架势，也根本不听劝。
然而，就在他转身准备出门的时候，手机铃声响起。
铃声是宋华年的专属铃声，就算他不想接也得接起。
那人握着手机的手泛着冷白，唇线紧抿，眼底的暴戾和森冷被他狠狠压制住。做了好几次深呼吸之后，终于将电话接起。
“年年，怎么了？”他的声音温和，似春风化雨，和刚才的冷若冰霜判若两人。
柯远修安静的坐在一旁，看着他的变化没说话，关键时刻永远都只有那一个人能让他安静下来。
他善于伪装，宋华年自然也察觉不到他的变化：“下班了吗？什么时候回来？”
他的视线依旧落在电脑屏幕上，眸子里的猩红还没完全褪去，放在膝盖上的手紧握成拳，淡淡回她：“乖乖在家等我，很快回来。”
宋华年应下，和他说了好一会儿话，尤其是将苗苗遇到柳雪的事说给他听。
他安静的听她说，偶尔回一两句，没有半点不耐烦，也没有半分情绪激动。
但只有坐在他身边的柯远修知道，这人现在浑身上下全都是暴力因子。
如果宋曼柔在这儿，他甚至可以边用刀子捅进宋曼柔的身体边轻声哄着宋华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