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二儿媳王秋芬能拍马屁,坚决的以张艳霞马首是瞻,日子过得也还行。
段金枝却是花了80块奶金买来的。
段家有四个闺女,终于在第五胎生了儿子,在农村女儿多干不了活还要多张嘴吃饭,彩礼钱可以养儿子,养一家老小几个月的口粮。
白家仗着给了聘礼买来了儿媳妇,当然要把彩礼钱赚回来。
如今段金枝的处境和当初秦春荷很像。
张艳霞这类老太太捏人很有一套,专门捏细皮的大腿和胳膊肘内,又痛又不留疤。
段金枝只好受着,心里叨念着男人赶紧回来。
虽然家婆凶悍,但好歹嫁了个不错的男人,知道疼人,回来好歹能说几句话,她少挨点家婆的欺负。
而白双喜三人都出了村。
她让舅妈骑车,秦春荷坐后座,自个小跑跟随。
如今她体重下降得很快,身体是肉眼可见的轻盈,而且该瘦的地方瘦了,不该瘦的地方依旧还在,白双喜非常满意!
而在路上,白双喜一直在思考做生意。
她看周蓉有担当不怕事,就和舅妈商量,想做煤炭倒卖。
乡下人都是烧柴火,有枣木刺和麦秸等,公社发的煤炭票对老乡没用,在城里却是好东西。
城里人每个月靠着粮食本领粮和各种票据,家里人口多亦或是到了冬天需要烧煤量大,家里不够的就会去黑市。
白双喜想着各个生产队游走,然后去黑市倒卖。
虽然已经距离78年改革开放已经过了三年,但华夏境内很多物资还是依仗着票据,她们所在的小城镇黑市也没被取缔。
上回一趟赶集,白双喜收集了不少信息。
“那哪行啊,你是投机倒把!抓到要蹲大牢的!”
秦春荷可慌了,头摇得像是拨浪鼓,她宁愿喝西北风也不能让闺女犯险。
周蓉倒是没说什么,幽幽的看着外甥女。
“以前是我太不懂事了,老师惹阿妈伤心,也让舅妈操心,以后换我来照顾你们。”白双喜说得情真意切,“我会小心的,再弄点豆渣饼摆个摊,一个月怎么着都有几块钱的收入。队长也说了得年后才分自留地,我们总不能饿死吧。”
秦春荷已经被闺女懂事的话感动得稀里哗啦的。
外甥女愿意想法子挣钱,总比以前好吃懒做要强。
“我看中,不过收煤票需要本钱,差多少跟舅妈说”
白双喜讪讪的笑了,她的钱全盖房子了,现在兜里比脸蛋还干净,与其说是差多少,不如说压根就没有!
周蓉让两人等着,从堂屋里的柜子深处拿出了个白布娟,从里头抽出了一张大团结。
乡下人一年到头到年末分钱,除去欠生产队的饥荒也只得二三十块外加几袋粮食。
周蓉的一张大团结就是小半年的辛苦钱,白双喜眼睛湿润了。
“你舅舅走了,留下一台脱粒机,我也不会用,拿去也能卖点钱。”
眼见着闺女和小姑子旁若无人的商量着,善良怯弱的秦春荷也不好说了。
白双喜喜滋滋的拉着脱粒机去收购站,这年代收购站还是国营的,乱七八糟的啥都收。
收购站的职工绕着脱粒机走了几圈,给了个三块钱的价。
在一只鸡一块五的年代,三块钱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白双喜短时间内也找不到其他地方卖,也就不多纠结。
她又绕着收购站走走看看,除去看不上眼的汽水瓶,啤酒盖,还有堆到屋顶杂七杂八的图书,剩下的还真有点好货。
比如一把花梨木的太师椅。
花梨木是琼州那特产的木料,早些年被琼州人当普通火柴烧,后来懂行的人大量收购收藏,导致后世花梨木价格飙升,一棵木料几百万是常有的。
虽然白双喜很心动,可谁叫她现在拽着15块钱的创业资金,不敢买啊!
她从收购站回家却没见着亲妈和舅妈,心里隐隐的不安。
邻居说白双喜屯里的老乡来了,不知道说了什么话,周蓉陪着忧心忡忡的秦春荷回去了。
白双喜顾不上喝水,骑上自行车连忙朝回赶。
她的小屋距离村口不远,是进村的必经之路,可如今要封顶的小屋却停工了。
路过的老乡道。
“你阿爸回来了,不让人盖。”
白双喜火冒三丈,盖房子不花白国光一分钱,凭什么不让盖!
她骑到白家,跳车后朝里奔。
白国光看见白双喜就好像看见了仇人。
秦春荷没有吃亏,周蓉连白国光都敢拼命,被老乡拉开后骂骂咧咧不停。
“狗东西,当初娶春荷的时候说得可好听啦,就管不住一根棍子是不是。”
打从白国光勾搭上王秋芬后,周蓉就上门找过几回,但秦春荷不硬气,硬要受气留在家里,她还能怎么着。
周蓉看向冷着脸杵在院子里的青年。
秦春荷之所以不愿意离开就是为了跟自己不亲的儿子,白荣耀。
白双喜也看向同母同父的哥哥。
白荣耀打小是跟着张艳霞长大,被灌输了男人是天女人是地的观念,亲妈又怯懦,久而久之养成了暴躁冷漠的性格,和亲奶奶亲爸比较亲,把亲妈当奴婢使唤。
看到闺女,白国光怒气暴涨。
“连你奶奶的自行车都要抢,瞧把奶奶气成什么样。”
张艳霞双手搭着,神气活现的等儿子出头。
因为有原主的记忆,白国光只当闺女是赔钱货骂到大,白双喜眼神冰冷,问:“你凭啥弄坏我房子。”
“凭我是你亲爸!”
白国光骂不过周蓉,不信还治不了小兔崽子,怒吼着。
看白双喜那清高的样子,白国光心里一肚子火。
他上前拉住白双喜胳膊,将她拽的踉跄一下。
白双喜忽然捡起割麦用的扇刀架着脖子。
“你既然压根不想要闺女,我也可以当没有你这个爸,大不了划一刀赔条命。”
“怎么跟爸说话的。”
白荣耀发话了,却是帮着亲爸爸那边的。
秦春荷苦苦的哀求,“荣耀啊,你跟妈走好不好。”
白国光一把把儿子拉到身后恶神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