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眼帘的一双细长的星眸,眼珠色泽略淡,冷冷像冰琉璃珠,拥肃杀之气,眼尾处微微上翘,如墨色将近的尾峰,挺直的鼻梁,薄唇轻抿,情之不可探究,透露着天生的冷傲。
翡翠所制精致发冠将乌发高挽,她一席深红色镜衣戎装,银色叶围腰。利落红衣间藏着君子兰开,蝶飞鎏金,一件黑色披风宛如黑夜,伴以银线在袍尾点上羽毛繁花纹,华美而不张扬。
她步履生风,霸气仿佛与生俱来,举手投足间持着万分的大气!可最令人闻风丧胆的,还是她那八千里路云和月,仿佛要将山河踩在脚下的英气!
此人就是贺如期的长姐,贺羽,字乘风。
她的身后跟着两名身着蓝色戎装的女手下,神色沉着,从容自若。
二人容貌七分相似,为双生姐妹,左边的是姐姐,唤阿梧,右边的则是妹妹阿桐,妹妹阿桐相较于性格沉静的姐姐,比较开朗。
二人腰间各佩宝剑,姐姐阿梧除了腰间的佩剑,左手还执着一柄长枪。
如镜般的枪头冷气森森,其间寒光不停流动,肃杀之气乍现!枪身雕刻白虎之案,霸气凛然!
破云枪,拥遮天蔽日之昭名!
这长枪至贺家入朝为官以来,一直为祖传之宝传给贺家后辈,现如今破云枪为贺家长姐,贺乘风之器。
贺乘风到来,众人都只觉空中多了几分肃气,贺如期更是连话都不敢说了。
这贺家上上下下,她最怕的就是自己的长姐贺乘风。
贺轻舟转身朝贺乘风俯身,浅笑问好:“长姐。”
贺乘风看了看贺轻舟,又看看贺如期,冷声:“贺如期,你除了闯祸,还会做什么?”
贺家长姐此言一出,在邀月轩的众人心若一颠,贺如期更甚。
长这么大,无论她做什么,贺乘风都不会像这次这般重言指责她。
面色一向平静的贺轻舟在听问贺乘羽的这一句重责后,也不得变了神色。
贺轻舟:这一次如期只不过是砸了酒楼而已,况且是后者有错在先,长姐断断不会因此出言重责如此,看来,是牵扯到要事了。
道出一这句,贺乘风便转身,走了两步后,侧头道:“香息,到正堂来。”这一句话,是对贺如期说的。
越过贺轻舟之时:“轻舟,你也过来。”贺轻舟微微俯身。
锦娘微皱着眉,阿迁咽了咽口水,明显是被吓到了。
三炷香很快就息完了,贺如期回正身体,揉了揉手腕。
看着走到她跟前的贺轻舟,没了往日调皮,轻声:“二姐,我是不是真的闯祸了…?”
贺轻舟听出了她的自责,温柔笑了笑,轻轻捋捋她的秀发,再摸了摸贺如期的头,举动十分温柔溺爱:“无事,去了正堂便知。”语毕,拉起贺如期的手,姐妹二人踏出邀月轩,探竹跟随其后。
随后剩下的,便是锦娘、阿笑、和只能替贺如期干着急的阿迁。
阿笑:“师傅…”
锦娘语气肃穆:“你当真还记得我同你说过的话?”
阿笑抿着小嘴:“师傅,徒儿知错了。”
锦娘见阿笑这般模样,郑重道来:“我同你说过数次,你和其他侍从不一样,你将来是要贴身保护郡主的,是要交付自身性命的。
郡主是待你如同手足,但你要知道,主仆始终有别。
国局动荡,贺家手握兵权,随时可能有狼子兽心之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殃及贺家,你要时时刻刻为郡主考虑,做她的左膀右臂,无论将来或者现在,你若做不到,若是有侧心,今后就不必跟在郡主身侧了!其他人也一样!”
这世间央央大国无数,真正意义上和平的并不多,许是天意如此,这殷漓国身处高位之人的心思比其他国家狠上不止,算计更是数不胜数。
此言一出,阿笑“噗通”一声跪下,连同阿迁。
因为锦娘说的最后一句话“其他人也一样!”很明显是说给阿迁听的。
他只是一个下人,一个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只会屁颠屁颠跟在贺如期身后的普通下人,他不像阿笑那样从小习武,拥有一身好本领,更不像其他人那么聪明。
其实他一直觉得自己没用,可是贺如期从未嫌弃过他,而是带着他吃喝玩乐,到处潇洒,他很感激她,很喜欢她,这种喜欢并不是男女之情,是很纯粹的喜欢。
其实贺如期闯祸这并不能怪二人,毕竟她是主子,主子发话,做下人的哪有不从的道理。
锦娘只是气,气二人未曾劝阻,任由贺如期乱来。
殊不知,贺如期身上有一种魔力,跟她呆的久了,就会不自觉的被她指引,从而忽略许多东西,或许这就是魅力吧,二人是打心底的顺从她和喜欢她。
阿笑磕了一个头,流着泪:“师傅,徒儿知错,真的知错了,徒儿以后会好好保护郡主,会看好郡主的,求师傅不要把我送走,徒儿想一直跟着郡主…”
此景若是被贺如期看到,会很心疼吧…在她身旁一直都是笑的最开心阿笑,此刻却是真的哭的很伤心。
良久,锦娘叹了一口气,摆摆手:“好了,都起来吧…”她现在最担心的,是贺如期这次到底惹了多大想事端,竟然会让贺乘风重责。
其实贺府众人心里都明白,这贺乘风的对贺如期的宠溺不比贺轻舟少,只是二人表现的方式不一样,贺轻舟是显在的,而贺乘风是隐在的。
贺轻舟带着贺如期来到正堂,此时正堂院内,只有贺乘风一人,阿梧阿桐都不在。
贺轻舟察觉出贺如期有些抗拒,转回身来看着自己的妹妹:“别怕,从小到大,长姐可曾重重罚过你?再说了,万事还有二姐……”
贺如期原地踱步:“二姐,我倒不是怕长姐罚我,反而她想怎么罚我都行,我都不会有半句怨言的,只是…就像……像刚才那样,只责一句,我心里反倒更不好受。”
贺轻舟抿抿嘴,朝她走去:“事知未果,你若不进去,你怎么知道长姐为何不向不罚你,而是只责你一句呢?”
贺如期犹豫了一会儿:“好吧……”
贺轻舟笑笑,拉着他进了正堂。
此时的贺乘风,端坐在主位上,一言不发。
贺轻舟推推贺如期,贺如期抿了抿嘴巴,微低头向贺乘风问道:“长姐……”
贺乘风微微叹了口气:“坐吧。”
贺如期闻言,询问般看向贺轻舟,就见贺轻舟朝她微笑点点头,二人便走到下位端坐。
平时吊儿郎当的贺如期,乖乖的坐在位子上,大气都不敢出。
……
沉默延续,大约过了一柱香后,贺乘风才开口:“如期。”
贺如期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阿?”
贺乘风:“你回去吧。”
“啊?”贺如期哑然。
贺乘风:“要我再说一遍吗?”
贺如期如雨淋漓:“啊不…不用不用,我这就走,这就走……”转身走了几步之后,又回过身来:“姐姐安好,如期告退。”
贺轻舟看了看离去的贺如期,再看向贺乘风,问道:“姐姐愁眉莫展,可是有何要事?…”
贺乘风微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道:“我今日那句呵斥,对如期是否过重了些?”
贺轻舟:“如期大大咧咧,不会将此事放在心上的,姐姐宽心。”
贺乘风:“那就好……”
贺轻舟:“只是轻舟有些许疑惑,如期娇纵惯了,此次不过砸了酒楼,还是他人妄言在先,长姐为何会……”
贺乘风:“你有所不知……”
房门外,贺如期蹑手蹑脚的趴在门外,听着二人的谈话。
她从一开始就并未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