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齐洛安的胸口还在不断的涌出鲜血,对于流血他好像已经很习惯了,走到门外捡起扔在地上的外套,将外套系在伤口处。
然后回到木屋内,随手掏出兜里的糖盒,打开后发现里面只剩下最后一颗奶糖了。
剥开了糖纸将糖果放进了齐洛平的口中,随后解开了齐洛平身上的绳子,将他抱起,就这样一步一步的向着山下走去。
齐洛安洗完澡后穿的是一身白色的运动套装,外套系在伤口处血已经透了出来,额头和脖子上的伤口本来就没有处理,现在伤口又裂开了。
荒芜的山间小路,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人,一个被另一个抱在怀里,抱人的伤痕累累,被抱着的毫发无损。
就好像浴血奋战的天使从恶魔的手中救下了另一个洁白无暇的天使同伴,两张一样的脸,就仿佛天使都应该长着这样的一张脸,清晨初升的阳光照在两人的身上,两者色彩如此的对立,却又无比的和谐。
其实齐洛安赶到时,齐洛平还是有些神智的,只是被下了药,无法有所动作,他知道自己是如何被就下来的,只是在被救下来的那一刹那,他就再也坚持不住失去了意识。
就这样齐洛安拖着残破的身躯抱着齐洛平走到山下,抬头就发现齐家人已经开车赶到了,父亲和爷爷急冲冲的从车上下来,父亲急忙从齐洛安的手中接过齐洛平,将他抱到车上,倚在母亲的怀里,随后一句话没说就转身坐进驾驶室。
爷爷来到齐洛安身旁,无声中扬起手给了齐洛安一巴掌,“啪”,打的齐洛安也有些懵,“难道我又做错了吗?是齐洛平的错归结到我身上了,还是真的是我错了,无所谓了,结果都一样,反正都是我的错。”
爷爷坐上了副驾驶,车子打火开动,扬长而去,没有一个人注意到齐洛安受伤了,满身的鲜血。不,也许他们看到了,但是他们不关心、不在乎。
齐洛安拿起手机拨通了报警电话:“云渺峰发生绑架案,人质已被救出。”语气生冷,词句简洁,如同他在商场上做事的格调一般不容置疑。
挂断电话的齐洛安再次拨通一个电话,电话那头传来如同机械化一般的声音:“喂,你好我是安律师。”
齐洛安开口道:“你好安律师,我是齐洛安,请于明天早上,到齐家大宅宣读我的遗嘱,谢谢。”说完,不等对方回应就挂断了电话,齐洛安迈着摇晃不稳的步伐走向自己的车子,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室驱车离开。
车子在行驶中不断的将景色甩在后面,现在的齐洛安心里很乱,他不知道该去哪,他长这么大,从来都没有想过为自己准备一个退路,因为他一直希望他不需要一个退路,“不想再回到那个令他感到窒息而又冰冷的地方。”
伤口还在不停的涌出鲜血,身体在一点点的失去温度,撑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人都要死了,不能再给国家添麻烦了,现在找一个不影响交通的地方停下来,然后安静的等待着死神的降临吧。”
他可以不死的,那匕首没有伤到心脏,可是他没有地方可去了,而且也活不长了。
车子在一片海滩上停了下来,齐洛安走下车,躺在沙滩上,“突然觉得死在这里也挺不错的,被阳光晒暖的沙滩,美丽而又包容的大海,还有蔚蓝的天空,这些都让他嗅到一丝自由的味道。”
口鼻中又开始不断的涌出血液,液体流进了肺腔,开始不断地猛咳,身体痛苦的蜷缩起来,好疼,眼前开始模糊不清,感觉到了身体在不断得变轻,他知道他终于要离开了,“呵~他知道他再也不用回到那个叫做家的地方了,那个用亲情绑架他,却吝啬亲情的地方。”
茂密丛林,山石耸立,野兽嘶吼,黑暗的恐惧慢慢侵袭,深不见底的悬崖像是要吞噬天地,绑匪将一个孩子吊在悬崖外,那孩子不停地叫着:“啊…爸爸妈妈救我……”
蓦然惊醒,齐洛安觉得头非常的痛,他慢慢的睁开眼睛,入目的是一片白色,鼻尖飘着刺鼻的消毒的味道,耳边传来“嘀嘀…嘀嘀…嘀嘀”仪器的声音。
床边的女士发现床上的人好像醒来了便激动的出声道:“洛儿…洛儿…。”
女士猛然起身,脚步踉跄的跑出病房,在医院的走廊里边跑边喊:“医生…医生…快来呀!医生,我儿子醒了。”
声音渐行渐远,恍惚间齐洛安再次陷入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