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姜木风一行人落户在青山村都已经六年了,络腮胡汉子名叫李永年,来了青山村没几个月,就被招到元从县县衙门做捕快去了,李永年在大名的时候当过兵,还是个低级军官,因为左手受伤,离了军武,又因为番兵南侵,到了青山村,不到三年就成了远近闻名的名捕,年前更是成了元从县三班六衙总捕头。老郎中在青山也过得舒服,老郎中姓姜,当初官府来统计流民入册,姜木风只记得名木风,却不知姓什么,最后就和老郎中一样姓了姜姓。老郎中医术本就不错,加之心地善良仁厚,在元从就出了名,一年前女儿女婿却是找上门来,也去了元从县城和女儿一起生活了。
和这两位长辈比起来,姜木风这六年过的则丰富多彩很多,或者说是坎坷得多,随着身体和灵魂融合的越来越紧密,残魂的主场优势则消失殆尽,而且随着集中精神想象闪电的次数越多,姜木风发现自己的魂魄变得结实了,自己想象出来闪电的机会越来越多了,几百上千次中总会有一次成功。姜木风到了青山村半个月在晚上就能勉强下地了,又过了两个多月才能在白天活动,为此老郎中查遍了医书,认为姜木风是惊吓过度所致,很是吃了些安神固本的药材。
姜木风这六年不是在和残魂打架,就是在集中精神呼唤闪电,在大家眼中这个小娃子一“犯病“时就痛的大喊大叫、满地打滚,或者就是干什么事时走神了,叫也叫不醒,久而久之就有了”疯子“和”木头“这两个别称。最近两年来,残魂基本上已经被姜木风收拾的差不多了,缩成一团和姜木风的魂魄抗衡,很少撕咬姜木风的魂魄了。一年前老郎中走的时候颇想带着姜木风一起,姜木风感觉自己又是”疯子“又是”木头“去了老郎中女婿家也很为难,络腮胡汉子李永年总捕头也想带着姜木风去县城和自己生活,姜木风都婉拒了。老郎中和李捕头便经常过来看看,顺便带些吃的用的,姜木风倒也吃穿不愁,而且颇有些青山村二世祖的感觉。
今年年初的时候,村里的一个小孩子在小溪边的池塘里淹死了。大家都说是水鬼作祟,不敢下水打捞,姜木风却是知道,这个池塘最深处也就四吃多,也就是一米五不到,至于什么水鬼姜木风却是不信的。因为姜木风是接受了二十年的无神论教育,虽然自己出现在宋朝有点不好姐解释,但是用物质和意识的关系也解释的通,和有些人把大脑放在机器身上或者造个克隆人出来,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特别是孩子母亲哭的伤心欲绝,于是,姜木风毅然下水打捞出了尸体,从此就被冠以大胆的标签,哪有个晦气的尸体都来找姜木风帮忙,老郎中和李捕头见此也没有拦着,一个医生、一个捕头最不怕的就是死人了,更何况姜木风将来总要自己生活的。
这次张大户家闹鬼没人敢进去收尸,所以就找到了姜木风头上。
姜木风是个无神论者,对于闹鬼更是嗤之以鼻,也不和别人打招呼,自己一紧衣襟,施施然走进了张府东跨院。收尸之前,姜木风还是要把周围环境现场看一看,别自己破坏了关键物证,为以后的破案增加困难,就像带着领结、手表、眼睛的小学生侦探里,现场的每一点东西都有可能是破案的关键。
姜木风在东跨院转了一圈,确实没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唯一特别的也许就死王管事的床上一个带着某些白色果冻状不明物质的小肚兜,颜色鲜红,让姜木风对王管事的某些不良爱好嗤之以鼻,作为接受了五个G的***、吉泽老师等众多老师的高清无码教育以后,王管事的爱好根本就不值一提。
房间虽然没什么异样,但是王管事的尸体确实很奇怪。就和二虎说得一样,王管事喉咙处一个很不规则的大口子,周围包括伤口确实一点血迹都没有,王管事眼睛睁得很大,眼角都流血了,眼球向前突,好像面临极大恐惧一般,死了都跪在地上,却是死而不倒,也是很奇怪,姜木风作为看了上千集小学生侦探教育小胡子侦探破案的故事的人,第一个怀疑的就是这里不是第一现场,没有血迹是在别处流光了,姿势怪异很可能是在一个小空间里身体蜷缩僵硬所致,不过姜木风一不是死者家属而不是衙门中人,看张大户和里正的态度都不打算追究,最主要的是这个王管事真不是什么好人,虽说谈不上欺男霸女,但是在青山村也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反派,狗腿子的那种人。张大户为人还是颇为不错的,就是他的二儿子就是个天生的二世祖、小坏蛋,前几天就是因为在县城调戏良家妇女,差点被官府问罪,都亏了张大户上下打点、赔礼道歉,才算免了这场牢狱,却把二儿子从县城带回了祖宅,关在第五进的藏书楼里,不准踏出一步,王管事就是张老二做坏事的狗腿子。完美错过了一次像小学生侦探一样装逼的机会。
转了一圈,做起本职工作来,姜木风却犯了难,不是因为别的,就是搬不动。姜木风十三四岁,王管事一个成年人,还要搬出跨院,这还真让姜木风犯难了。以往遇到这种情况,都是姜木风第一个动手,后边就有死者家属配合,毕竟晦气一般都找第一个人,姜木风的工作很多时候都是象征性的,就是相当于去去晦气、带走厄运的工具。这次,王管事的家人还没到,家丁们又害怕不敢进来,出去和二虎一说,二虎也犯了难,虽说二虎瞧不上那个吓尿裤子的家丁,但真是让他进去搬尸体,也是心里发毛,千百个不愿意。
最终还是姜木风想了个办法——拖出去。一般而言,人死为大,直接拖着的话实在是对死者不敬,不过到王管这也实在没办法了。姜木风力气确实背不动王管事的死尸,众家丁又害怕不敢进小院,王管事的亲属也没在现场,最重要的是王管事人品不好,实在不得人心。二虎又从库房找来一块宽木板,看样子像是卸下来的门板,一头系上绳子,然后让姜木风把尸体挪到门板上,众人合力拉出来。
费了好大力气,终于将王管事的尸身挪了出来,早有人准备好了棺材,等家属来了发丧办事自有一套流程,姜木风就不管了。张大户确实没有食言,给了姜木风五两银子。本来姜木风不想多管闲事,看在张大户除了教子无方别的人品还都不错,在青山村修桥补路多有善举,再加上五两银子的份上,就又和张大户提了一下王管事死的蹊跷。
姜木风刚说到应该报官,还未等姜木风说自己关于“死后移尸”的推论,张大户就说到:“家门不幸让小哥费神了,我已经报告里正,里正说神鬼之事官府也没辙,让我通知大郎,从元江的五灵观请道长来家里看一看,做一场法事,方才有用。”姜木风心想,做法事要管用的话,官府就直接改成道观了,捕快们天天上上香反而轻松了。
姜木风尽到心意也就不多说了,和张大户略微客套一句“张善人事忙,就不打搅了,以后有事随时招呼小人就行“,拱手告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