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没有雕刻的延安人
在文化革命期间，一幅******去延安的油画，风靡着祖国大江南北。油画中，******头顶黑压压的乌云，背负着祖国的山山水水，举目远眺，神情激昂地跋涉在延安的路上。好一幅重担在肩的形象展现在我们的面前。
小时候，在学校的课本上，不时地闪现着延安字样，但朦朦胧胧。1942年12月，******在陕甘宁边区的高级干部会上，第一次把延安精神概括为：艰苦奋斗、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理论联系实际、不断开拓创新、实事求是。这次有幸，我们随团终于踏进了这片神秘的土地。
经考古专家考证，延安距今约有3万年的历史。春秋时期，延安是白狄部族所在地，是一个游牧兼狩猎的少数部族。战国时期，延安属魏国。秦汉时期，延安属上郡（郡治肤施，今榆林市南）。秦昭王时期，在延安一带置高奴县，县治在今延安城东尹家沟。这是延安筑城之始，城垣至今犹存。历史上曾有十三个皇帝在这片土地上建都，成为兵家必争之地。
1926年初，李象九、谢子长等创建****宜川军队第一、第二特别支部，20世纪30年代，刘志丹、谢子长等在延安境内开展武装斗争，创建陕甘边和陕北两个革命根据地。1935年10月，****中央长征到达吴起镇。1937年9月，陕甘宁边区成立，随后成立延安市政府。
在延安，******先后住了13个地方。初到延安时，曾在二道街的四合院、李家窑(凤凰山)、吴家院住过。1938年11月20日搬到杨家岭，1940年又从杨家岭搬到枣园，到1942年间，他来回在杨家岭和枣园之间搬了几次。但住得最长时间的是四个地方：凤凰山、杨家岭、枣园及王家坪。现在对外开放的，重点是王家坪与枣园两个地方。我们到了那里后，只有排着长队等候，才可进入。讲解员是清一色的延安人。她们衣着整齐的退役军服，闲熟的专业化介绍，把我们带入到80年前的那个峥嵘岁月。
解放后，祖国各地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但延安革命圣地，却丝毫不改。******等革命家的办公所在地、中央领导人的居住地、中央军委、中央政治局所在地、中央领导的一切重要活动地点，均成为延安人民保护的地点，所以保留着原滋原味的原始状态，对当代社会的文明进步，无疑是一笔宝贵的财富。
我们旅游团共50多人，人员来自全国各地，从事的职业参差不一。一旦进入到这里，仿如走进了一个“场”，全场一片鸦雀。随着讲解员的讲解，人们思绪被引入到一个个遥远的过去。走进王家坪，第一个景点是中央军委所在地。这个占地面积一千多平方米的建筑，依靠军民大生产制造出来的红砖建造的外墙，坚实而朴质，经过几十年的艰苦岁月与风雨侵蚀，雄姿犹在。唐宋风格建造的屋顶瓦面，丝毫不损原来的风采。走进那偏暗的室内，显得潮湿，但不失整洁。依靠军民动手，上山伐木制成的，专供会议使用的桌椅板凳，显得阵旧而发黑。运用十字架支撑的屋顶瓦面，除1976年的一次洪水造成屋面坍塌，而更换一根桁条外，其余全是原滋原味。
在王家坪的******旧址，前面是一个约100平方米的平地。在一棵大树下，在那里摆放着一张花岗岩石打造的板凳，凳的脚腿用两截花岗岩石板作为支撑。那年，******的大儿子毛岸英从俄罗斯留学回国，******就是在这张板凳上，与毛岸英进行为时一个多小时的详谈，过后毛岸英入朝抗战，得益于那次的详谈。
在延安，早期的中央集体领导人员为为：******、张闻天、陈云、王明与康生。经过延安整风后，确定了******、刘少奇、任弼时三人为中央集体领导。这三人居住过的地方，以及周总理、朱总司令住过的地方，均成为对外开放的景点。领导人员的住房，均为中国传统的三合一。两边为住室，入门正中央为客厅。延安地处山区，山上杂木成林。从原始森林中砍伐下来造成的桌椅板凳，坚实而不乏朴质，中央领导人员配置的家具，几乎绝对平均：两张沙发，一张茶抬，一张办公桌椅，一个衣柜。******在延安发表的《论持久战》、《纪念白求恩》、《为人民服务》、《论持久战》、《〈共产党人〉发刊词》、《新民主主义论》等著作，就是在那张由四根原木作为支撑，上面钉上一块木板的书桌上写出来的。******的军事思想、群众路线、领导方法，人民民主等思想，均是在这里打下基础和建立起来的。
在陕西，民间流行着一个口头禅，叫做：翻身不忘共产党，幸福不忘秦始皇。秦始皇在位时，统一了中国和度量衡，并由此而引发的现代旅游热，对改变陕西的面貌，可谓是一大贡献，这为“幸福不忘秦始皇”口头禅找到了依据。但在延安，中央领导人，在这里经历了十三年的抗战活动，对民众栽下的延安精神，可说是根深蹄固与牢不可破。
在延安，每户居家必置的一件物，就是神坛。而神坛供奉的不是别的什么神位，全都是******与朱德的塑像。他们购回瓷性或胶塑造成的******与朱德的塑像后，堂堂正正地安放在大厅内墙正中央的那张神台上，前面置放着一个香炉。每当初一、十五，家居的主人，便携着全家老少，到香炉前虔诚地进香参拜。在他们的眼里，******、朱德等国家领导人，是能够呼风唤雨的神，在他们的领导下，才把反动派和外强侵略赶出国门，换得一个人民翻身作主的全新社会。
延安地处于宝塔山、清凉山、凤凰山三山环绕，延河、汾川河二水交汇其中。在这里，陈毅将军曾经作过一道诗：“百年积弱叹华夏，八载干戈仗延安，试问九州谁作主？万众瞩目清凉山”。抗战时期，清凉山是新华社的所在地，中国共产党发动全民抗战的信息，都是从这里发出的，所以就出现了“万众瞩目清凉山”的局面。可惜那天我们来去匆匆，没有登高望远，亲历体验的机会，很是遗憾。
建国60多年了，这里的旧貌未改，只有延河上面架设的那座大桥是1959年重新修建的。据说那一年，周总理承坐着他那部北吉，回延安探望过一次。由于延河上已经没有了桥梁，因此车辆只能从延河涉水而过。不幸，小车被陷入淤泥中，不可自拔。十多位农民兄弟听到总理回来了，于是从四面八方赶来，硬生生地把轿车从泥坑里抬了出来，然后抬着小车过了延河。总理因此被感动得流泪了，于是对身边的农民兄弟说：希望延安人民奋起生产，把战争给延安人民留下的创伤，尽快恢复过来。现在延河上建设的那座桥梁，是那次总理回到北京后，亲自划拔了一笔资金，才修复起来的。
在中国以至世界，历来的革命与战争，都是围绕保护富人的利益而展开的，其中也发生过农民揭竽起义的战例，但都是不满社会的黑暗而进行的战争，真正以人民大众的利益为重，以解放天下劳苦大众为已任的革命，只有******领导的革命为一个特例。在中国共产党成立的那天起，就光明正大地向世界宣布，以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作为自已的宗旨。所以，一开始就把革命的立点放在人民大众之中，从而开创了以农村包围城市的道路。******思想活的灵魂，就是以广大民众的利益为核心，是党密切联系群众的路线。在延安的十三年间，以******为首的中央领导，依靠群众，运用小米加步枪开展人民战争；依靠军民大生产，解决人民的穿衣和柴米油盐酱问题；依靠人民大众的力量，取得个个关键战役的胜利。党与人民大众紧紧地站在一起，血与汗在一起流淌，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成为那个时代的共同语言。这样，领导者的精神，在民众中产生着强列的化学反应，深深地扎在延安这块沃土里，在感化着一代又一代人。从现在延安人民所展现出来的精神风貌，仿佛当年的老红军就在眼前。现在，红军离开这里已过去了几十年，但在这里留下的精神财富，是任何金钱和物质无法取代的。走进这里，使我们感受到，这里的人民太可爱了，我们实在不愿迈开归家的脚步。
那天在列车上，人们盛传着这样的一个故事。一天，一个游客到集市上去买鸡蛋，一个老太太守护着那个黑色的箩筐，里面装着为数不多的熟蛋。游人上前一问，太太开价二元钱三只熟蛋。看到老太太面善，游客出于同情，扬言二元钱只给二个蛋可以了。可是老太太却摇摇头说：“那不行，你给我二元钱，那三个鸡蛋就属于你的了，我不能贪这个小便宜。”那天我们承坐的旅游大巴，在延河边上停了下来，于是人们纷纷下车四处拍照。这时车窗外，一个老太爷模样的人，用自行车载着满车子的包米在那里热卖。随着滚滚的浓烟，送来了诱人的清香，人们纷纷上前叫买。这时，我也趁兴上前。一经打听，老大爷开价十元钱三根，因为我们同行四人，需要买四根，老大爷则开价要了12元。如果依价计算，我可贪小便宜了。岂料要了包米后，一时找不到碎钱。这时一个市管人员上前，要他立即推走。情急之中，我对老大爷说：“我还没有给你钱呢？”老大爷则说：“我不要你钱了，你拿走吧！”我一时感到莫明其妙，待我找出碎钱后，跋脚跑了十多米，把钱交到老大爷的车子上，并拍着他的肩膀说：“对不起，大爷！”谁知老大爷丝毫没有作出反应，头也不抬自顾自地卖他的东西。过后我一直在纳闷，老大爷为什么答应不要我的钱？当把钱交到他的车子上时，他为什么不搭理我呢？无非自认为他违规摆卖，而需要这种惩罚？我真的为延安人的朴质而深感震撼。
随着经济的发展，现在主政延安工作的都是年轻人。在改革大潮下，为了改变山区的面貌，他们企图把外面的文化引进这里。歌舞厅开了，也够阔绰，交谊舞举办了一期又一期，但几乎没有多少人光顾，就连到外面打工，见过世面的年轻一代，也没有搭理过这种繁华。而陕北民歌却在这里越唱越疯，每场300元一票，也得提前三天预订才能买到。
在延安，有一个延安印象城，是由一个土生土长的延安人投资兴办的。里面有延安缩影，延安窑洞、延安土特产、延安风情，还有一台展示延安风情的演出。剧目称为延安印象，由延安民俗文化影视城倾力打造的，以“三黄一圣”（即“黄帝”“黄土”“黄河”，红色革命圣地）为主题，融合了延安的历史典故、民俗文化打造起来的。一般要价200元/一票，每天分上下午两场，场场暴满。现在当地政府部门，再也不是热匆于外来文化的推介上，而是眼睛向内，把主要精力用于本地传统文化的挖掘与整理上，从而把陕西打造成特色文化的旅游大省。
那天我们在王家坪参观中央领导的旧居，一经走出门外，在一个几百平方米的地坪上，突然响起了腰鼓声。一经打听，才知道这是当地村民自动组织起来的秧歌队。六个人组成的秧歌队，均是60岁出头的老人。我们一经坐落，一个老大爷站在一棵大树旁，他反转着手悄悄地在敲打着自己的腰间，看来他的腰部不好，正在做演出前的准备。接着一个60多岁的老人走到舞台的正中央，放开嗓子，唱起了陕北民歌：“泪蛋蛋落在黄土坡”、“是俺妹妹就招一招手”。在土得掉渣的旋律与词句中，使我们想起曾经的革命歌曲“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太阳出来了，满呀满山红”……。这其中的许多革命歌曲的旋律，多脱胎于陕北农民的情歌。据说我们现在唱的《东方红》曲调，来自于陕北“骑白马，挎洋枪，哥哥吃的是八路的粮……”的一首陕北的民间曲调而成。中国革命的胜利，包含着大西北黄土地民间文化的胜利。
现在的陕西，已经注意到了延安精神对建设现代社会的重要性。那天，当我们把脚腿踏进枣园时，一队队穿着统一制服的青年，川流不息地从枣园的大门出出进进。经过一番查问，才知道这是外省的部队，把队伍带到这里接受延安精神教育的士兵。据相关人员透露，部队对新干部的提拔，新兵的入伍，一律要到延安，接受延安精神的再教育，考试合格后才可上岗。每年到这里接受培训的士兵多达十多万人。当地政府有个规定，乡镇提拔的新干部，必须到这里接受延安精神的再教育，取得合格后才可上岗。
在这里，我已经感受到了一个真正意义的延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