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晓东不可思议的眼神让顾柳君很想笑，为了严肃态度，顾柳君还是忍住抿着嘴巴。
“可不可以问下你为什么那么喜欢李鸿浩？他好像没什么特别的。”
“怎么说呢？比如他会欲擒故纵，忽冷忽热的态度，让我第一点就有兴趣。”
“可是我看起来，他泡妞的手段实在太劣质了。”蒋晓东乐呵呵的开着玩笑。
“得不到永远最想要，我身边不缺少男生啊！可是我没有见过哪个男生会像爸妈一样教导我，却又不关切我。可能这就是人的本性吧，得不到最想要。”
蒋晓东点点头说：“我好像懂了…”
“知道为什么就好。”顾柳君冷冷的说。
“不。我现在懂你是有多缺少父母的爱了。”蒋晓东哈哈大笑着，接过被顾柳君丢来一个枕头砸在他脸上。
快要毕业的时候，每个人都忙碌着，有些人暗自努力要考上有名的高中，有些人依旧上课睡觉，度日如年。
没有人注意到那天顾柳君肿起的脸，甚至顾柳君自己都不会在意，她还会蹦蹦跳跳的和李然笑着说真霸气。
李鸿浩一心想体验住校生活而去远方地区上高中，而顾柳君只想带在这个小小C市照顾妹妹。
从顾柳君的语气里就可以看出她想跟随李鸿浩，李然比划着叉叉，坚决反对的态度。
百研时不时还向小时候那样到那绿色漆门呼喊着顾柳君名字，邀请着她各式各样的玩乐。
当她不知从谁口中得知的顾柳君被欺负，她恶狠狠的样子跟李然有得一拼，笑着拒绝她一次次去酒吧的邀请，脑海里全都是李鸿浩的“顾柳君，不要打架，不要学坏，没有意义。”
瞪着眼睛像卖萌的奚静还在拦截路上的男生，狠狠在他们背上来上一巴掌，当年为朋友拎着几份早餐匆匆上学的顾柳君不知何时变成了四分五裂的各自。
朱小清这个人在记忆里已经很陌生，早在顾柳君说出绝交两字后，缓缓淡出每个人世界，听赵老师宣布过朱小清退学的消息，顾柳君有躲在被窝里翻来覆去思考好几夜。
看现在的梁娴，已经开始变回好孩子的轨迹，作为课代表的她大喊着交作业咯，身旁一个咬这手指头冥思的女生还在回想着老师所说的中考和不中考两条路。
时间从指缝间流失，并没有给他们或者给任何带梦中考的学子留下更多选择机会。
临近中考，走廊出到处张贴着奋考名言，以及离校倒计时。
只身一人的顾柳君踏着楼梯上到走廊时候，望着那红纸黑字大大写着，倒计时：十天。
恍然间，三年，便也这样了吧。
很多人说青春像壶酒，有醇厚浓香，咽下有灼烧的疼痛，过后是久久的难忘。
也有人说青春是当你学着满腹经纶的诗词在多年后烟酒弥漫中站在舞台唱你作做的歌。
顾柳君而言，青春只是两个字，能留下的便是她爱李鸿浩的轰轰烈烈。
其实在多数人眼里，顾柳君从爱上李鸿浩之后就开始不再满走廊的奔跑，不再嚣张跋扈的打架，因为在同个学校里能看到她心里的他。
这样太过牵强的理由往往说服得了顾柳君千万次。
学画起了淡妆，开始注意起自己一言一举，毕竟众所周知的女为悦己者容，可只有顾柳君知道自己为“悦己者”不仅仅是容。
从顾柳君乖乖束手就擒被打那刻，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输的一败涂地。
和顾柳君擦肩而过的是二班的短发女生叫唐子琰，也是小混混，给人的感觉就是清冷。
虽是短发齐耳，但精致的面容还是非常吸引人。
看到她清冷的态度，顾柳君也缓缓仰起头淡漠走过，转头看李鸿浩的瞬间，似乎看到了李鸿浩眼神带着火花盯着唐子琰。
“我不想像现在这样了。”
“和你在一起像没有在一起。”
“我已经很累了，我只想有你。”
“我决定好了，会和你去同个学校，但是我不想像现在这种地下恋情一样。”顾柳君按耐不住又狠狠和李鸿浩吵起来。
上次雷意颖的事情过后，雷意颖好像人间蒸发，其实不算人间蒸发，只是出乎顾柳君意料没再找自己麻烦。但这心里留下的坎，让顾柳君随时随地就可对李鸿浩爆发脾气。
李鸿浩正和朋友打闹着，突然手机几震几震，一打开是顾柳君任性要吵架的节奏。
这三年，顾柳君不知道闹了多少次，因为她眼里所认为的地下恋情，因为不能陪她，因为一次打架，吵过多少次分手过多少次，李鸿浩皱着眉头回复着歉意。
或许就是这样，顾柳君不甘耻辱的爱着他又毒舌的嘲讽着万物，而李鸿浩不甘耻辱的接受她的毒舌，又欺骗着自己很爱她。
其实我们都是心狠手辣的骗子，总说岁月如故，却不曾想起是否如初。
如果能回到那天你在窗口看着我，我宁愿我没有注意到你，那样就不会把我们最原始的单纯改写。
很多事情并不像我们想象那样美好，顾柳君说中间一行空白，留给她和李鸿浩的未来。
李鸿浩会说中间那行未来，看起来就好比一片空白。
没有如歌的爱情，只有慢慢变质的感情，或许是一句话也可能是一个眼神，都可以成为不爱的借口，这种东西负心人最懂。
顾柳君一觉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梦到许许多多和李鸿浩演绎的故事。
入冬时候，顾柳君孜孜不倦的织着围巾，在走廊后门偷偷递给他，脸上爬满一片嫣红。
初秋时候，听李鸿浩说感冒难受，顾柳君拿着一个星期的早餐钱去药店给他买药，哪知李鸿浩一句不喜吃药，便塘塞过去。
炎热时候，闷雷打响着整片天空，顾柳君偷偷跑到二班，寻找李鸿浩位置，塞上一把伞和一包纸巾，哪怕这些关心顾柳君从来都没有得到过。
顾柳君脑海密密麻麻充斥着李鸿浩的背影李鸿浩的眼神。
或是付出太多就不甘于现在这般。
顾柳君呆楞的望着天花板，拿起手机
“分手吧。”这是李鸿浩的话。
感觉很沧桑，感觉很疲惫。
当然这只是顾柳君个人的感觉，顾柳君一看到就拨打李鸿浩电话。
“你说分手？”
“是啊。”
“为什么？”
“累。”
“你不喜欢我了是吧？”顾柳君一言就说到重点。
李鸿浩没有说话。
顾柳君又再一次重调“你确定分手？”
“嗯”电话里，他充满无奈的回应。
然后听着顾柳君咿咿呀呀听不出再说什么的话，还有她翻天覆地的哭声。
好像是什么心爱的东西没有了，那种不甘那种委屈，和那停不下来的哭泣。
李鸿浩只是静静听着，直到电话显示通话80分钟，那边突然不在哭闹，平静了三秒钟，电话被挂掉。
顾柳君睁着眼睛，始终不明白李鸿浩为什么要分手，但她清楚，他不爱她。
她最不明白的往往就是她最清楚的。
“我失恋了。”顾柳君坐在李然身边，没有语气没有表情，全身都软下去一样，双手垂着地。
“还能说话，看起来没那么严重。”李然打着游戏，目不转睛，也不看顾柳君。
后边半天没有声音，李然回头一看吓到了他自己。
顾柳君顶着鸡窝头，穿着拖鞋，双手直垂地板，眼袋肿得比眼睛还大，皮肤发黄还有几颗痘痘要萌生，顾柳君歪着头张着嘴好像在想什么。
“**你喝酒了？”李然试探着问。
“为什么要喝酒？李鸿浩说伤身体的。”顾柳君一动不动的继续那奇葩姿势，只有嘴巴动了动。
李然一听，抱着头想哭又想笑，“大小姐你还能说话啊，我以为你去找阎王了。”
“他和我分手了。”顾柳君又是蹦出一句只有嘴巴动的话，甚至眼神都不会动。
“为什么？”
“所以我现在就是在安静的想啊。”顾柳君也不看李然，从进门到现在的十分钟，顾柳君一动不动。
“他会回来的对吗？”顾柳君转头看着李然的眼睛。
李然回应看着她眼睛，被她那重重的眼袋吓到，又转过头说“对对对，你都快成他爹妈了，他能离得开你？”语气中充满不屑。
顾柳君想反驳为李鸿浩说话，但是哑口无言。
我想他会回来的吧，一定会，可是后来我发现我错了。
他又怎么会回来。
讲台上赵老师开始分配着中考和不中考的同学去程。
类似顾柳君这样的存在统一放弃了中考，而李鸿浩也一样。
中考的同学在备考的一个星期发奋图强，再没有无心向学的人扰乱课堂，只有飞舞的试卷和大大小小要命的考题。
不中考的学生则被安排到另外一间大教室，整个年级的小混混都在那里被强制看教育片。
从前这种整个年级一起上课看教育片，是顾柳君一直向往的。毕竟应了那句话，能和喜欢的人一起上课是一种幸福，哪怕不能坐得很近，远远从人群中看你背影，也是一件可以微笑的事。
“现在不中考的同学跟着我出来。”赵老师指挥着。
七零八散的同学纷纷站起。
顾柳君诧异的眼神打量着赖黎，赖黎站起来微笑着。
“你怎么也不中考？”虽然是个问句，可顾柳君语气里带着生气。
她摇摇头，笑着没有说话。
顾柳君上前几步走到她旁边，熟悉的说着“一起走吧”
梁娴静静看着，有点想打断她们的对话，可她看到赖黎低下头缓缓跟顾柳君走了。
“怎么样？那么久了，她们说我什么吗？”顾柳君挥摆着手故作轻松，和赖黎走过操场一颗颗树。
“只是说不要和你说话。”赖黎老老实实的回答。
“是这样吗？曾佩说的？还是朱小清？”
“梁娴和奚静。”赖黎缓缓回答。
顾柳君深呼吸着，感觉到有难过涌上心头。
“我只是和曾佩闹别扭，我没想到，那么多人都离开我。”顾柳君看看操场，每一寸都有属于B家族的回忆，只是很远很远了。
“对不起。”赖黎低着头满脸愧疚。
“或许顾柳君真的很差，我知道你是为难才没有再理我，没有关系，我也只再当你是朋友。”
“你和她们都是我的朋友。”赖黎淡淡地说。
视线斜处是李鸿浩和他朋友在走着，同样他们也是放弃中考的学生。
唐子琰走在他们身旁轻轻笑着，那漂亮让顾柳君有点晕了眼。
几个男生和她有说有笑，甚至没有注意到身旁的顾柳君，哪怕他们都知道，顾柳君是那样爱着李鸿浩。
顾柳君也不再自作多情，转回头，看着正在盯着自己的赖黎勉强的笑。
“等会你去和李鸿浩一起坐吗？估计不用排位置。”
“不了。”
“你看起来很想。”赖黎笑着逗顾柳君。
“他昨天和我分手了，你看不出来吗？”
赖黎摆摆手，“你们都分分和和那么多次了，还会在意这些吗？”
是啊，还会在意这些吗。
该有的未来还是要继续，想要的新郎还会是他，顾柳君安慰着自己，和赖黎大步踏进教室。
就算心口起伏着多大的委屈，我张开嘴也只会为你歌颂。
“我真的特想离开这个地方”
很遥远的地方声音从手机传过来“你奶奶他们都是不容易，你该谅解。”
“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的感受？”顾柳君愤愤。
“我怎么不知道，你的事情我还会不知道吗？”刘海温柔的声音围绕着顾柳君。
顾柳君甚至觉得恶心。
咽了咽口水“刘海你比我大多少？”
“七八年吧。”
“不过你十六以后可以先和我结婚，我带你去医院割除阑尾炎，我知道你还小，所以咱们先办个酒席。”
“疯子。”顾柳君狠狠吐出两个字。
“哈哈哈哈。”每每刘海发出这种笑声的时候，顾柳君都想往自己身上吐千万口水。
这种被压迫，这种要低头，这种他是胜利者的声音。
“别妄想了，我不可能会喜欢你。”
“我一直都在和别人在一起，不要再用那种你以为你是谁的笑声来回应我，不可能就是不可能。”
“顾柳君我没想到你和你妈一样骚。”
很多时候，不会觉得受伤或者失败就是疼痛，血液里涌着侮辱这个字眼。
“滚。闭上你的狗嘴。”顾柳君狠狠挂掉电话。
呼吸里带着狠狠的愤怒，更多的是刻骨的耻辱。
那时候很流行一句话，人和人最熟，才知道捅哪最疼，那天顾柳君满脑子挤着那句话，眼中万分情绪。
顾柳君想过很多次把刘海迎面递来的礼物狠狠甩在地上，告诉他，自己有爱人，自己就是那么不洁。
或者在他得意顾柳君一定属于自己那笑声，顾柳君反扣手中明晃晃的刀，狠狠一捅，永远让他不再说话。
她说不要让她低头，没有人配。
洗了把脸，努力让自己不再想那些没用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