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随着一阵清脆嘹亮的啼哭声,伴着医生与护士慌乱的脚步,一个新生的婴儿降临到这个世界。
“王医生你快过去看看!”一个年轻的护士慌乱的闯进妇科医生的办公室,手指着刚刚发出婴儿哭声的产房,严重的慌乱掩盖不住。
“说了多少次了,毛毛躁躁的,怎么能成大事,遇事切记不可慌乱。”王姓医生悄然合上手中的患者档案,揉着太阳穴从自己的座位上缓缓站起。按压了一下圆珠笔的按钮,将他放进胸前的口袋,向着慌乱的护士走去。
顺着护士手指的方向,看向产房,那是他手下实习医生的第一次个人帮助孕妇顺产,照理说有了两年的实习期不能出什么大问题才对,将疑惑的目光转向了眼前焦急的护士,眼中带着询问与护士向着产房走去。
看着医生的目光望向自己,护士连忙向医生解释,原来是这次的新生儿有着些许的问题。
推开产房的大门,换上无菌套装,走进手术室,只见一众医生与护士茫然的看着手术台上的产妇与新生儿。这让王姓医生更为困惑,到底是什么让他们陷入这样的状态,简直有违职业操守。
略带愤怒的走向傻掉的一种人,却正好看到自己手下的那个实习医生抱着那个新生的幼儿,而众人痴呆的目光就来自这个婴儿本身。
王医生大怒,“从我听到哭声到现在至少过去了十分钟,婴儿为什么还没送到恒温箱!”饱含愤怒的目光直直的盯着自己手下的实习医生,恨铁不成钢的说出这段话。
众人如梦方醒,这才回过神来。实习医生默默的伸出手来,将婴儿递向自己这位严厉的师傅。希望他可以解释这一切。
王医生疑惑的看向他手中的婴儿,心想着难道是婴儿有什么问题。转头看看了已经沉睡的产妇,再次将目光望向那个令一众人变得痴痴傻傻的婴儿。
婴儿应该还没有细心擦拭过,一些羊水还成絮状的粘在他瘦小的身体上,皱皱的皮肤紧紧的贴附在他瘦小的骨骼上,显示出这个婴儿发育的并不是那么良好。
看到孩子的第一眼王医生又忍不住想要大声呵斥这些自己手下的“士兵”们,但是话刚到嘴边就被这个婴儿的眼睛吸引了。
这个婴儿与别的婴儿不同,可以说是极大的不同,他竟然一出生就可以睁开眼睛,更加奇特的是他的那双眼睛,那双与众不同的眼睛。
这是一双与众不同的眼睛,甚至可以说是一双很诡异的眼睛。
婴儿的眼睛与常人不同,一黑一白,瞳孔却是一白一黑!这说明他只有一只眼睛是可以正常视物的。
王医生也惊呆了,那漆黑的“眼白”姑且就叫眼白吧,他从来没有见过。他不是眼科医生,却耳濡目染的也有些眼科的底子。
他取出怀中的手电,将亮度调至最低。因为他不知道那一只与常人不一样的眼睛倒底是好是坏,但作为医者他却牢记自己作为医生的本分,不放弃任何一个病人。
将手电慢慢的移向婴儿不寻常的左眼,他却惊奇的发现婴儿的眼睛在跟着自己的手慢慢移动,而且不是一只眼睛,而是一双。
这让王医生不由的疑惑起来,难道这个孩子的眼睛没有问题?心中这样想着手却一刻不停的慢慢移到那只奇异的左眼上。
正常人的眼睛在遭受强光源侵袭的时候都会本能的闭眼,哪怕受过训练的人眼皮也会出现极小的抽动,那是无法避免的本能反应,而这个婴儿却没有丝毫的反应。
这让王医生更加确定那只不寻常的眼睛可能是没有办法为这个婴儿所用了。
但是接下来的事情却更让他大感惊奇,手电的光线没有办法在通过他那只奇特的眼睛反射出去,那漆黑的“眼白”好像无垠的洞穴将所有光线吸收的一干二净。
直到婴儿身体开始微微颤抖,眼睛开始缓缓地闭上,王医生才清醒过来,现在的天气虽然不算寒冷,却也不算温暖。因为手术的结束,供暖设备已经开始慢慢的停止,气温也开始慢慢得下降,新生儿的身体与成年人的无法相提并论。
关掉手电,将手电放进衣兜,“快把孩子放到育儿箱里,记得帮这个小家伙清理一下。”王医生威严的发布命令,一众人员都立马行动起来。
至少各项指标还算正常,放下手中的报告,拿起手边的茶杯,缓缓的喝了一口手中的浓茶。给这个婴儿的身体状况评估为健康,备注是眼部部分残疾,作为医者,还是要保持着一个严谨的态度去看待问题。
但是这个孩子,王医生望着高楼外来来往往的行人,不由得陷入了沉思。这孩子会被多少人所接受呢。
人们总是对与自己不同的事物抱有成见,与常人不一样,总是会受到歧视,因为人们害怕与自己不一样的人,这点永远不会改变。
婴儿皱皱的脸庞依然在她的脑海中不断划过,那不一样的双眼不知道是是对孩子怎样的惩罚,上天注定是不公的。
王医生的双手慢慢贴上眼前的玻璃窗,紧紧的攥成拳头,希望这个世界,对这个孩子好一些。
他已经见过太多因为先天残疾而走向毁灭的孩子了,因为那可笑的人性,因为那心中的成见。
育儿箱中,在灯光的照射下孩子仿佛睡着了一般,保持着在母亲腹中的样子躺在暖暖的灯光下。
他的眼睛不停的转动,但是相当的细微,常人根本难以分辨。
这对新生儿来说是很奇怪的,很不合常理的。
大家都知道睡眠时间只有在浅层睡眠的状态下,才会出现眼球转动的情况,因为那个时候大家都会进入梦境。
但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婴儿为什么会做梦,这是自然反应还是病态的生理机制,谁也不清楚,但唯一可知的是,新生儿的血压开始慢慢降低,心率开始慢慢放缓,而在一旁监护的护士,显然也发现了这个情况。
她迅速的按下了警铃,但是她焦急的不知所措,因为她才刚刚毕业没多久,让她看着婴儿是因为这是最简单的工作。
听到警铃呼唤的王医生飞速赶来,他满头都是细密的汗珠,并在心中感叹世道的不公,先天残疾还不够,上天为什么要这么折磨一个新生的生命。
王医生赶到育儿箱跟前,看着检测仪上慢慢降低的血压与心率,立刻指挥手足无措的护士,拿来药柜中的肾上腺素,稀释到新生儿可以承受的剂量,将肾上腺素缓缓的推进了孩子的身体里。
然后让护士配置好葡萄糖,然后给新生儿挂上了点滴,不到一分钟,新生儿的身体慢慢恢复了正常。
但是这让王医生赶到更加的奇怪,一个婴儿,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扫视了一圈他的目光再次转向了孩子的眼睛。
还不等他细致的查看孩子的状况的时候,异象突生。
天地在瞬间变得漆黑如墨,大地发出渗人的幽白光芒,漆黑的天幕中隐隐的闪现着犹如游龙一般的白色光化。
所有的仪器在一瞬间失去作用,所有的交通工具在这一瞬间停止工作。
“快看天上”随着一整惊呼,人们抬头望向天空,犹如北极极光般的天空中间隐隐的有一个球状的物体。通体漆黑的球体上闪烁着点点白光。
“嗡.......”一道犹如实质般的冲击波从黑色的圆球之中扩散而出,冲击波所过之处所有的车辆,街道,人类文明的产物,除了建筑之外统统化成齑粉。
所有的建筑包括错愕的人群看着光秃秃的白色大地不知所措,所有的建筑好像变成了毛坯房一样只剩下了原始的结构。
高楼上的人能清晰地看到站在白色大地上的人群,站在地上的人群能清晰地看到呆站在高楼的人群。
“哇......”一整婴儿的啼哭声打破了着一份原有的宁静,人们仿佛回过神了一般开始尖叫,理性的人开始讨论当下的情况,愤怒的人开始咒骂,以为这是哪个国家研发出来的新型武器,但还是以的尖叫声为主。
林军一路小跑到原先育儿箱的边上,瘦小的孩子此时正躺在冰冷的水泥地板上。还好高度不算太高,孩子并没有受伤,连点擦伤没有看到。
林军用自己身上的大衣裹起孩子,又马不停蹄的跑向自己的妻子,因为不仅仅是育儿箱不见了,连床,柜台,各种仪器,都通通消失不见了。好像他们从未出现过一样,除了身上穿着的衣服和毛坯房一样的建筑还能证明人类确实有过自己的文明。
穿着病号服的妻子跟孩子一样躺在水泥地上,从床上摔落的一瞬间将这位刚刚分娩完的母亲从梦中拉到了现实当中。
“老公...”妻子呼喊着自己的丈夫,“我在,蓉蓉”林军慢慢的扶起自己的妻子,让其半靠着墙壁坐着。
“这是怎么回事?”妻子接过丈夫递过来的孩子,疑惑的望着身边的男人,林军默默地摇了摇头,开口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一切来的太快了,所有的东西在3秒之内,不,可能更短。统统消失不见了。”
妻子茫然的看向四周,除了人和光秃秃的墙面,再也看不到别的东西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被绑架了,拉到了一个烂尾楼里。
“那现在怎么办?”妻子回过头来看向男人,男人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不出所料,手机也一并消失不见了。“现在只能等待救援了,但是他们可能也只能徒步过来了,已目前的形式来判断,救不救援的意义好像也不是很大了。但愿并不是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不然我就真的只能等死了。”男人眉头紧锁的看着楼外,极光一样的天空中那颗黑色的圆球依然散发着点点白光。
最初的混乱开始慢慢的平息下来,人们发现自身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只能相互攀谈起来。
“大娘,你身上还有啥东西留着不?”一个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男人向身边的一个老太太询问道,“都没有哩,俺今天上午卖菜的钱也莫得了。”大娘慌乱地翻着自己身上的口袋,试图找到辛苦赚来的卖菜钱。
西装男黯然的摇了摇头,他手上价值数百万的合同也随着刚才的冲击波烟消云散了,刚刚他已经在原先的马路边崩溃大哭过了,但是后来转念一想大家都一样。尤其是看到一个之前开着名贵跑车带着漂亮妹子的富二代,随着冲击波过后一屁股坐在地上的样子他就心中暗爽,其实也没有那么坏。
那个富二代因为坐了一个屁股蹲,到短暂的混乱过后都还没有缓过神来,到时他身边的漂亮妹子不停地摇晃着他的手臂,想让他清醒过来。
有的人想要先跑回家中,但是发现没有了道路,没有了路牌,光靠这一座座形态各异的毛坯房想要找到自己的房子着实不易,慢慢的他的身影隐没在了建筑之中。
林军看着那个找房子的人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中,从没有了窗户的床边回到了自己的妻子身边。
“我们该怎么办?老公”妻子看着自己的丈夫,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先在医院呆着吧,现在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至少我们现在能肯定的是我们还在医院里。”林军说道,当兵5年的经历也没有告诉过他应该怎么处理这种事件。因为太诡异了,诡异到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或许明天就好了呢”林军冲着妻子说到,这句话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妻子。
短暂的平静后,人们迎来了第二波恐慌,因为所有人发现身上除了衣物再无其他可用的物品。所有现代文明赋予他们的一切都消失殆尽了。焦躁,不安,恐惧开始如潮水般席卷每一个人。
因为没有了通信设备,所以人们连政府是否作出响应也不知道。他们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干什么,去哪。这种未知啃食着每个人的心灵,让他们开始漫无目的的跑向离自己最近的建筑,人们自发的团在一起,就跟冬天取暖的鼹鼠一样。
很快外面散发着白光的大地就看不到一个人的存在了,所有的人都跑到了离自己最近的建筑里面,林军搂着自己的妻子,锁在病房的角落里。
这个房间从最开始就有人进来,到现在这个不到10平的房间里已经不下20个人了,包括之前的实习医生,和那个王姓的医生。
大家围坐在一起,谁也没有开口,都自顾自的紧抱着自己的双膝,好像这样的人生才有意义一般。谁也不想说话,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恐慌的气氛,越来越浓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