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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惊才绝艳

何嫣然说:刚才几位公子,都对得很好,嫣然十分佩服。请再对一对: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上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

马逸凡刚才讨了个没趣,这下赶紧抢个先,加强下印象:雨尘心,雨尘染,雨尘心上雨尘染,尘心一时,尘染一时!

年羹尧说道:印月井,印月影,印月井中印月影,月井万年,月影万年!

齐文俊:赏雪岭,赏雪景,赏雪岭头赏雪景,雪岭万冬,雪景万冬!

张廷玉:瞻海阁,瞻海角,瞻海阁前瞻海角,海阁万年,海角万年!

听得张廷玉对完,马逸凡说:杨公子,又剩你了,不会是还没想到吧?

杨丹枫呵呵一笑,也不生气,道:听雨榭,听雨诉,听雨榭中听雨诉,雨榭千年,雨诉千年!

何小姐听到这位杨公子,虽然每次都是最后才对,但却异常工整,而且一直不急不躁,从容不迫,绝非如马逸凡所说的才力有限,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来完成。

想到这,不由得抬头多看了几眼,只见他:剑眉凤目,鼻若悬梁,唇若涂丹,身穿一身洁净而明朗的白色锦服。不由得怦然心动,暗道:好俊秀的一个人!

这一看本不打紧,偏生给那位马公子瞧见了,他嫉心大起,就感觉好像受到了奇耻大辱一般,暗暗骂道:好你个小白脸,何小姐一直偷偷看你,是吧,我今日非得好好折辱下你,让你出出丑!

于是说道:此番比对,大家可谓难分高下。何世伯,小侄也有一联,想请这位杨公子对上一对,不知可否?

何乘风看向杨丹枫,杨丹枫虽不知这人,为何指名道姓向自己挑战,但也不惧!便笑了笑:当然可以,马公子请指教!

马逸凡冷冷道:杨公子听好了,我这上联是:东鸟西飞,遍地凤凰难下足!

此言一出,大家都是一愣!

杨丹枫来自南海,位属东南,这对子明显有意针对,充满了挑衅的意味,出得很不友好!大家都想看看杨丹枫会怎么回应他。

杨丹枫闻言也是一怔!心想这家伙真是有毛病,自打进了何府,一直跟自己过不去,处处针对自己,一时心头火起,便想治一治他,于是朗声道:南龙北跃,一江鱼鳖尽低头!

此联一出,满堂鸦雀无声!

要知这满院的人,别说同样身处京师的何乘风、张廷玉,就连来自于安庆府的年羹尧,都应该算是北方人,这话就相当于说:不是我针对谁,在座的都是垃圾!

所以,虽然回应足够霸气,却是不怎么合时宜。

杨丹枫虽是年轻气盛,但话一出口便知道说得过了……

毕竟是老江湖,何乘风率先回过神来,为缓解这尴尬气氛,说道:诸位贤侄,都是人中龙凤,日后必成朝廷中枢。老夫近日重金收得一隋代展子虔《游春图》卷,请诸位贤侄品鉴一下!

众人俯身称谢。

只见此图前隔水有宋徽宗标题“展子虔游春图”六字,下钤“双龙”朱文方印,卷上下角骑缝处有“政和”“宣和”“宣龢”三印,前黄绢隔水前端有“御书”葫芦半印,后黄绢隔水后端有“政和”朱文半印。这种装裱方式是北宋宣和装,只是天头绫,后尾纸给人割去,但是主要方面尚属完整。

从画的风格来看,山石只钩轮廓而无效法,树木钩边无鼓而填储色,画风古朴,确实是一幅古画。

众人纷纷赞叹,赞叹何世伯得一稀世珍藏,惟独杨丹枫默然不语。

何乘风奇道:杨公子可有独特见解?

杨丹枫沉吟道: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何乘风十分讶异,道:公子但说无妨!

杨丹枫说:晚生所言,若有不当之处,还请何大人海涵!

顿了一顿,续道:此画恐非展子虔所画,多为后人所仿!

这话无异于啪啪啪打了刚才一众吹捧的众人的脸。

马逸凡首先叫道:哎呀,啧啧啧,你还会鉴画呀?不得了!

杨丹枫笑道:原也不难!鉴别字画,并无神秘之处,无非是看字画本身的笔墨、风格、韵味、落款字体及其格式、印章篆刻的特点、印油的色泽等等。其次是各方面的辅证材料,诸如质地(纸、绢、绫)、题跋!

众人听他说得头头是道,倒真像是个行家,一时之间,无人搭话。

何乘风问道:公子,何以觉得老夫这画是个赝品?

杨丹枫以手指画,道:第一、这人物头上的软扎巾带,初唐还未下垂,要到唐代后期才会有这种下垂的形式;二、这房脊上的装饰剑把的形式,要到晚唐川藏大足北山的石刻画的建筑中才能见到。而且这画的风格、色彩、质地等方面来看,也决非隋代人所作。因此,这可能只是晚唐人对《宣画谱》中著录的那件展于虔《游春图》的仿作。

他说得有理有据,而且引经据典,分析透彻,让人无法反驳,众人听得都是一脸佩服!

何乘风定了定神,说道:杨公子不仅满腹经纶,更是博学多才,学贯古今,就连品鉴书画也有如此造诣,着实是令老夫佩服!

杨丹枫笑道:何大人过奖!晚生曾在了然先生游历南海之时,跟他学习过几个月的字画,粗浅得很,见笑了!

何乘风失声道:原来是了然先生高足,怪不得有如此造诣!

了然先生,是当世第一的书画家,嗜奇好学,并精于鉴别。人物、山水、花果、梅、兰、竹等,无所不工,笔调奇创,超逸不群,别具一格。因眇一目,遂自我嘲笑,给自己起了个别号:了然,取“一目了然”戏谑之雅趣也。

何乘风续道:老夫还收藏一幅元代柯九思《清秘柯墨竹》,还请公子品鉴一下!

杨丹枫俯身道:不敢!

杨丹枫仔细观察这幅《清秘柯墨竹》,只见该画款云:“至元戊寅十二月十三日留清秘阁因作此卷,丹丘生题”。下钤“柯氏敬仲”朱文方印,四角均有柯九思印记,左上角为“敬仲画印”朱文方印,左下角为“锡训堂章”白文方印。右上角为“奎章阁鉴书博士”白文方印,右下角为“训忠之家”白文方印。此画的中下部有倪瓒的收藏印两方:“倪瓒之印”白文方印、“经鉏斋”朱文方印。

然后说道:从画竹的风格来看,此画具有浓厚元人气息,竹本挺拔而又含蓄,竹叶先用淡墨而后用浓墨,石头以圆形画成,完全是元代的风格。画上落款的书法字体与柯九思的其它作品上的字写法相同。质地纸为精制的粗帘纹纸。这幅画从各方面来看,没有任何疑窦,而且流传有序,这件作品确系柯九思真迹。恭喜何大人得此珍宝!

何乘风得此点评,高兴得连连点头,道:谢谢!谢谢!真担心公子又说我这也是假的。

众人在旁边听了,也是暗暗吃惊,不明觉厉!这人简直就是个怪物,无所不能,他胸中所学,包罗万象,浩若烟海,总能让你惊喜!

何乘风的女儿,也是一脸仰慕地看着杨丹枫,心想:这人果真算得上是惊才绝艳,举世无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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