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胤见心柔哭得十分伤心,想起心剑的托付,向公孙燕使了个眼色,公孙燕弯下腰,想把心柔扶起来。心柔不停地抽搐,紧紧抱住哥哥不肯松手。
公孙燕无奈地回头望了一眼大家,石守信听到远处传来人声马鸣,提醒道,“禁军来了,咱们走还是不走?”
韩令坤骂道,“现在才来,早干什么去了?”
匡胤顺着石守信所指方向望去,南门外烟尘大起,蹄声如雷滚滚而来,心知绝不能和禁军见面,否则将无法解释。
他对韩重赟说道,“走郑门回去”,韩重赟点了点头,冲身边的手下打了个手势,一百多人立刻往官道的西北方向遁去。匡胤和公孙燕拉起兀自痛哭不休的高心柔,与大队分开,韩令坤和石守信紧跟在身后,五个人转道走向东边的曹门。
走出十余里,韩令坤回头望望,没见有人追来,说道,“侍卫司这群猪,料他们想破了头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公孙燕冷冷地说,“你就很明白么?”
韩令坤这才想起原来自己也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有心问一下高心柔,又觉得有些唐突,只得无奈地苦笑。
高心柔仍是在哭,泪已流尽仍在不住地干嚎,石守信心中大为不忍,纵马上前想要安慰几句,但又不知如何开口,只能默默地看着心柔。
高心柔双肩不停地起伏,无力握住缰绳,手臂垂在马脖子旁,路上有块石头,马蹄在上面磕了一下,马的身子往前一倾,心柔软软地往下掉,石守信见她突然从马背上滑下,急斜伸出手将她提起,看见心柔面色苍白、双目紧闭,嘴角渗出几丝血迹。
石守信赶紧将心柔抱至道旁,匡胤等人也立刻下马。石守信将心柔背靠在一株合抱大槐树上,唤公孙燕抬起心柔双手,他默运内力,与心柔掌心相对,将先天功纯阳之力缓缓注入她体内,过了片刻,石守信头上已冒出丝丝白雾,但心柔仍不见醒转,反而又吐出了几口鲜血。
匡胤焦急地问道,“她伤得极重么?可有性命危险?”
石守信徐徐收回掌力,并未答话,他的心中也感到十分奇怪,高心柔身上有几处外伤,但并不严重,刚才被灰袍人踢中之后应是伤及了脏腑,不过他的先天功乃天下至阳至纯的内家真气,足以修复体内受损的经脉,但他方才一再发力催动真气运行,对方的身体里却始终有另一股真气与之抗衡,虽力道不强却韧劲十足,令他不敢再强行运力推送过去,否则对方必会伤势加剧,甚至可能立时吐血身亡。
大家见石守信皱眉不语,都知道情况不妙,公孙燕象是想到了什么,说道,“师兄的内劲太强,怕和她不是一个路子,…”
匡胤刚受了心剑的嘱托,绝不能眼睁睁看着心柔伤重不治,情急之下只能抓着石守信的手,恳求道,“二弟你武功高,一定有法子的,救她,一定要救她。”
石守信轻轻推开他的手,象是在自言自语,“若有雪莲圣丹,或有一线生机。”
匡胤喜道,“雪莲圣丹,好,好,咱们这就进城,多寻几家生药铺,一定能买得到。”
石守信仍愁眉深锁,“雪莲出自天山之巅,极为罕见珍贵,辽人制为丹药,专供皇室女子服用,我中原恐难得一见。”
匡胤心中刚刚燃起的一点希望的火星瞬间熄灭,看着心柔的气息越来越微弱,知道再不医治,她很快就会死去。但是连石守信都束手无策,他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公孙燕若有所思地绕着心柔转了几圈,突然一拍脑门,“这个什么丹是不是白色的,微微有点泛绿?”
石守信道,“我没见过,只是曾听师父提起——雪莲圣丹对身怀阴柔内劲的女子十分有用,可助其活脉通经,修为更上一层。”
公孙燕道,“那多半就是了,你们等一下,让我找找。”她在身上摸了半天,什么香囊、钱袋都翻了个遍,啥有用的东西都没有。
韩令坤道,“燕儿你到底在找什么啊?到底有没有二哥说的东西?”
公孙燕手忙脚乱地翻拣着随身物事,头也不抬地答道,“你吵什么?这不快找着了吗?”她一把抓起这一堆七零八碎,跳上马背,高叫道,“我记起来啦,在家里…师兄,快带她回家。”
匡胤看了石守信一眼,这个时候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这个小丫头身上了,他抱起心柔,几个人一齐纵身上马,往城里飞奔。